第19章 克烈·巴斯克维尔

  • 不列颠帝国
  • 帝国先生
  • 3031字
  • 2017-12-13 13:10:02

魔鬼是闻着血味儿来的——不管你在哪!——《帝国启示录》

巴斯克维尔家族。

一个以性格暴虐、残忍著称的贵族家族。

早在世界史古代和近代的交界——英国资产阶级革命和克伦威尔时期,这个古老的家族便已经有了很大的名气,而据说巴斯克维尔家族的创建者巴斯克维尔爵士本就是一个野蛮而粗俗的暴徒,毫无疑问,他那火爆易怒的脾气一点儿不差地顺着他那肮脏的血液遗传给了后代——之前提到过,这是一个以性格暴虐残忍著称的贵族家族。

这样的脾气不仅没有一代代的传递因为血脉的稀薄而消散,反而因为这个家族习惯于近亲结婚——估计是因为没有人愿意把女儿嫁给这个家族——而在他的子孙身上愈演愈烈,以至于有时候他的子孙甚至比他还要残暴地多。

因为无比的重视血统,所以这个家族痛恨一切将血脉淡薄的行为,一旦发现家族中有人和外人有了私生子,便会立即将私生子偷偷杀死,并且虚构出一个不存在的“巴斯克维尔的猎犬”,将罪责全部推给了它。这样的行为成了这个家族传统的“工作”,以至于每个世纪都有几十人被“巴斯克维尔的猎犬”杀死。

巴斯克维尔家族也被认为是英国社会遭受最可怕诅咒的家族。

直到步入了十九世纪,英国法制开始健全,人们开始相信科学,并且质疑一切虚幻的事物,特别是在生物学界在物种起源和近亲结婚的弊端方面有了重大突破之后,“巴斯克维尔的猎犬”似乎才渐渐罢手,笼罩巴斯克维尔家族三个世纪的“诅咒”也开始散去。遗世独立的巴斯克维尔庄园那被藤蔓和毒蛇缠绕的衰败阴冷的铁门也渐渐敞开,开始与外人通婚,家族成员性格方面也渐渐有了改善,并且开始经商,家族开始复兴。

然而,仍然有一件事是绝对不被允许的,这件事会触犯隐藏在巴斯克维尔血脉最深处的禁忌,会触怒老巴斯克维尔地底沉睡三百年的阴灵,这是他埋在基因里的一颗炸弹,是隐藏在血液里的恶魔!触动它的条件,那便是巴斯克维尔家族永久一来的执念——私生子。

这个故事,便要从这样一个被整个家族所痛恨的私生子——或者说一个孤儿开始说起……

“喂!克烈,我说伙计—”一个身体瘦弱衣衫褴褛的男孩向走在前面的同伴道,他那蓝宝石般的眼睛显得他既纯洁又善良,他有着和他的装扮完全不相符的相貌——一张让任何人都无法移开视线的面庞,此时他顿了顿,然后接着问道:

“我们真的可以在伦敦找到一份工作吗?”

他们正走在一条被马车轧过无数次的小路上,明媚的阳光照射在他们还未脱去稚气的脏兮兮的脸上,照在撕破一半裤腿垫在脚底的小腿上——这充分说明他们离伦敦还很远。

他们显然是两个孤儿,两个流浪者,从南方的小镇徒步走到这里,想要在伦敦混一碗饭吃。

“当然!”听到这个,小克烈原本因为长途跋涉而疲惫不堪的脸顿时变得神采奕奕,他回头看到小斯托纳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就将手递给了他,拉着他一起卖力地向前走。

“那可是伦敦!你知道每天有多少艘船要到伦敦去吗?那些船可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有从法国来的,有从美国来的,还有……从非洲来的!你知道伦敦有多少人吗?一百万!有法国人、美国人,还有黑得像墨水染过的非洲人呢!”小克烈蹲下身捡起一块光滑的石头,然后扔向不远处黄灿灿的田野。

一谈起这些,眉飞色舞的小克烈就激动得停不住嘴,看他那样子,恨不得立刻就到伦敦去。

“这些都是你从汤姆叔叔那里听来的吧……”小斯托纳叹了口气,“你都快跟我说了二十遍了……我只希望那里没有传教士和救济院……”

“……”小克烈顿住了,仿佛想起了什么,接着又摇了摇头看向小斯托纳,阳光照在他那骨子里所带有的坚毅的面庞上,他带着对弟弟般疼爱的温柔目光道:“一定没有。”

“臭小子!敢向我扔石头?看我不把你们……”在两个流浪儿惊异的目光下,在小克烈扔过石头的田野的麦丛中钻出一个秃顶的老头,正挥着拳头骂骂咧咧地向他们追来。

“快跑!”小克烈大喊一声,然后拉着小斯托纳飞也似的逃走了。

“哈哈哈咯……哈哈”充满童稚的欢笑撒在被夕阳笼罩着的田野上。

.

他们是出生于不幸的污泥中的精灵,在教堂和政府设立下的所谓“人道主义”的救济院——这上帝仁慈的光芒忽视的地方,监狱——里卑微的活着。

他们每天做着高强度的工作,却只能分到一点吃的。

每天忍受着皮鞭,而这样的生活最早要追溯到他们五岁时起。不少人甚至不到十岁就死去,被草草掩埋。

然而他们是大地的孤儿,却有着天上的理想。

他们是咬着牙的斗士,这迫使他们在同伴的帮助下,从那黑暗的监狱逃出,踏上前往伦敦的路。

然而悲哀的是,在这个时代,又有哪一片土地不是被肮脏的污泥覆满了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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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8年10月伦敦

看着街道两旁小山包一样高的一排排的楼房,装饰华美的商店,黝黑的道路上来往不息的马车,来来往往的都穿着黑衣戴着圆顶礼帽的人群……饶是早已在同伴面前吹嘘过的小克烈,此时也陷入了呆滞。

自从他们远远的看见雄伟的伦敦城起,就一直是这样的表情了。

他们何曾见过这样的景象?看到这个世界上最繁华的都市,除了震惊,再没有办法形容这两个小流浪汉目瞪口呆得看着伦敦街头的景象的心情。

还没等他们摸一摸华丽建筑的墙壁,轻嗅充满着代表着工业与科技的气息的空气,突然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他们俩醒来——不知是被冻醒的还是被臭醒的——他们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阴暗的监牢里,

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并不孤独,因为他们所在的监牢里,在他们所躺的冰凉的地面前,至少有三十个好奇、冷漠和戏谑的目光扫视着他们俩,无一例外,他们都是孩子。

他们显然是有等级之分的,小斯托纳敏锐的察觉到,因为这个大牢房里唯一一把破破烂烂的椅子被一个相对来说最高大的金发男孩占据了,其他人像众星捧月般围着他。

察觉到小斯托纳投来的目光,他只是微微瞥了一眼,便不再理会。

“哐啷——”

一扇门打开了,强烈的光芒撕碎了这片牢笼的黑暗,刺得他们睁不开眼睛,小斯托纳用手遮住这片白光,一边忍着眼睛的刺痛好奇地窥视着走进来的那个长相狰恶的男人。

小克烈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这就是打昏他们的那个人。

“全伦敦城品质最优的顽童都在这里了,先生。”那个男人的脸上堆满比哭还难看的的笑容,同时恶狠狠地向他们瞪了一眼,示意他们最好不要惹事。

一个穿着考究的绅士从白光中走了进来。

无论是他的黑色圆顶帽、燕尾服,还是光洁的手杖或是踏在地面上“咯嗒”作响的皮鞋,都和这样污浊的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径直走向监牢,打量着这些“商品”。

小斯托纳无意中把目光投向那个金发男孩,却不知何时,所有的男孩都挡在了他的前面,将他完全遮蔽在了那位绅士的视线之外。

“只有这些了吗?”绅士淡淡地道,他的手杖轻点地面,似乎有些不耐烦。

“先、先生,这些可都是健健康康,能干很多活的顽童啊!您既不用为他们生病而蒙受损失,也不用……”

“够了!”绅士打断了他的话,露出了厌恶的神情,同时继续打量着面前的这些孩子。

小斯托纳猜他以前肯定遇到过很多推销牛奶的农民,“我的牛奶绝对纯正,而且非常便宜”一类的说辞,自从他在收容所偷喝主人的牛奶喝坏肚子拉了三天肚子以后他就再也不相信了。

突然,绅士的目光转向了他们。

小斯托纳赶忙低头,他下意识觉得被挑走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然而身旁的小克烈却丝毫没有畏惧地对上了绅士的目光,仿佛一只桀骜不驯的狼崽注视着他的敌人。

“这个。”绅士顺着目光伸出食指,小斯托纳的脖子缩紧了,他指的是小克烈!

“还有这个。”绅士又指了指小斯托纳,这才让他放下了心。

但他还是有些恐惧,他对于未知的东西都抱有警惕。

至少,他们还在一块。

“还有那个——”绅士修长的指头伸向了人群聚集的中心。

“——那个金发男孩。”

人群让开了一条道,把目光聚集在了中心,那个高大的一头金发的男孩身上。

男孩脸上闪过一丝细微到让人察觉不到的僵硬,接着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铁笼子前。

“我的荣幸,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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