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先知野论
- 秦时明月同人之天命风波录
- 人与神的距离
- 3873字
- 2013-07-01 18:31:59
带着荆天明从蜃楼上下来时,我手里除了《黄石天书》外,还多了一封情书。
这封情书是从九乔的梳妆盒暗层中取出来的。蜃楼上九乔的居所一片混乱,显然在我之前,已经有人来翻过。而我在那片狼藉中,唯一找到的就是这封情书。
这封情书文采并不斐然,但我似乎有些明白它为什么是九乔唯一珍藏的东西。我将情书小心收好,没有再管荆天明,便往桑海城街上走去。
嬴政一行人等已经离开,现扶秦阵营唯剩阴阳家还在桑海。为剿灭叛逆分子余孽,嬴政留了一百士兵给星魂。昨晚我已告诉星魂墨家的地址,但今日要处理九乔一事,星魂势必明天才会带人去搜查。而我刚刚已叫荆天明带话,让墨家等人最好今天就连夜撤离桑海。
明天,桑海城郊外东南方向南云山章台峰脚下,人去楼空,星魂再也无法在桑海剿杀墨家等人。
街上熙熙攘攘,商贩在吆喝,行人在闲逛,小孩在玩耍,而我却是来寻找平静。
今天这封情书,再次让九乔的哀鸣从很深很深的地下传来,传进了我的耳内,经久不息。
我需要其它的声音来冲淡她的哭泣。
在一家喧嚣的茶楼坐到了几近黄昏,我才徒步向桑海的阴阳家据点走回。
星魂应该已经处理完九乔一事了吧,我是否该去找他?
时到今日,我心中已经很清楚,我不可能真正离开星魂。莫说他不会放过我,人也总是这样,想得越多,靠得越近,离开时越觉得忍以忍受,甚至根本放不了手。
我正思索间,前方突然出现四、五个练家子,把我的去路给拦住了。
“嘿!小娘子!往哪走?”为首的一个年轻男子眯着眼看着我,那吊儿郎当的样子颇有点像墨家的盗跖。只是,这个眯着眼的年轻男子更放肆,他不怀好意地冲我努了努下巴,“陪爷们几个玩玩怎么样?”
他身后那几个似乎有些功夫的大汉顿时起哄而笑,又是吹口哨,又是鼓掌叫好。街上的人们迅速聚集了过来。
那出言调戏的年轻男子身上衣物不像普通人家,我现在也无意惹什么是非,于是便转身向另一条路走去。
“哎!小娘子!别走啊!”那眯着眼的年轻男子脚下生风,一个移身又拦到了我面前,“说好了陪爷几个玩玩,都还没开始,怎么能走呢?”
这年轻男子人多势众,又似乎是练过,周围人看着,指指点点,却无一人敢上前。
“嬴政都无福消受的人,你们也敢玩?”一声不疾不徐却冰冷讥诮的声音突然从上方传来。
我抬眸看去,街边屋檐之上立着一人,凌空一羽,潇洒闲雅,正是白凤。
众人抬头惊望之际,那蓝发白衣、缓带轻扬的身影突然幻化成六个飘渺掠影俯身杀来。眸光一转间,先前拦住我的几个大汉就已经倒在地上,咽喉处汩汩流着热血。
一刃封喉。
众人恐慌,纷纷退后。
白凤依然抱着手,清冷而立。
“你!你是白凤凰?!”之前出言调戏的年轻男子躲过了白凤要害处的绝杀,他捂着血流不止的脖子,踉跄地指着白凤惊惧问道。
白凤眉捎轻挑,“你知道得太晚了。”
话落,白凤右手一扬,一丝白光以几乎不可见的极快速度划出,那个年轻男子便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望着胸口处的白羽,然后缓缓倒了下去。
杀意在空中弥漫。
围观的人惊呆了,估计是极少在大街上见过这等高手杀人。取人性命于眨眼间,面色却不动丝毫。
一时间整条街上静悄悄的,然后不知是谁带的头,下一秒,人群像是被惊飞的鸟一般,四散而逃,连商贩都弃摊而去,留下了一条空街。
一阵又一阵冰冷的肃杀之意从白凤身上散开来,连望向我的冰蓝色双眸中,也染着浓重的杀机。
我皱眉看着他。
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白凤眼中的杀意才冷却下来,只是依然望着我一言不发。
“为何下手如此之重?”我仍是凝着眉问道。白凤一向慵懒,这些虾兵蟹将他根本不屑于动手,为何今天如此反常,好像要发泄什么似的。
“墨家已经离开桑海。”白凤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语气略有凝重地说道,“我也要离开了。”
我抬眸。墨家行动竟如此之快,上午才叫荆天明带话,下午此时竟然已经离开桑海。
白凤将一卷竹简递了过来,“张良在走之前,托我把这个交给你。”
“他有留下什么话吗?”我接了过来。张良昨天没有亲自交给我,想必这卷竹简有什么深意。
“他托我时机到了就给你。”白凤眼神复杂地看着我,“我此次离开,不知何时才相见,便在离开前的这个时机,把它给你吧。”
说完,如玉身影一闪,在我面前消失。
我抬头望去,天空中有巨鸟飞过,翅膀扇动的“飒飒”声渐去渐远。
我琢磨着白凤离去的眼神,匆匆回了阴阳家。
刚回到自己院子,就有人前来传话:“少司命长老,月神大人和星魂大人请您过去一趟。”
月神竟然还在?
我拿着九乔的情书,迅速向着星魂的院子掠去。
灯火通明的书房中,星魂和月神对立而坐。
我进屋后,星魂瞟了我一眼,冷冽的声音不紧不慢问道:“少司命,本座让你去找九乔的遗物,可有什么结果?”
我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正襟端坐的月神,将那封情节拿了出来。
星魂接过,略略一翻,然后将它递给了月神,同时唇边勾起了一抹慵懒的坏笑。
月神端坐着看完后,抬眸淡淡问道,“玄雷?”
“正是几个月前在这里自杀的会傀儡术的男子。”星魂抿了一口茶,“他自杀的前一天,曾给我院中傀儡动过手脚,趁我用餐时行刺。如今根据这封情书看来,指使他这么做的,另有其人。”
那封情书我在蜃楼上也已经看过,是玄雷写给九乔的。没有风花雪月,没有柔情蜜意,却有一种切实的情意和坚定的承诺。其中有一句我印象比较深,“吾唯愿助汝尽善尽美。吾身性命,在所不惜。”
爱情到底是什么,我不清楚。但我知道,这个叫玄雷的男子,为了成全对方、让对方变得更好,愿意奉献自己,这无疑是爱情的一种。
对于九乔来说,这种坚定的关切,应该是她唯一的温暖。可惜,九乔是个不给自己留后路的人,为了自己的目的,把这样一份真挚的情意给断绝了。玄雷死后,她却又珍藏着他的这份情书,缅怀过去的痛苦。
我看向月神。虽说九乔目前已经被证明是赵高派来的,可九乔指使玄雷刺杀于我一事,仍与月神脱不了关系。毕竟当时月神是和云中君联手安排九乔拆散我和星魂的。如今这封情书中玄雷表示愿为九乔做一切事,这正是九乔指使玄雷刺杀的最好证据。
月神会如何应对呢?急于脱身还是继续深究九乔的死?
只见月神面对星魂冷冽而探究的目光,丝毫未见异样,她镇定如常,樱唇微张道:“当日九乔是云中君带回阴阳家的,来历如何,只有云中君知晓。我见九乔资质不凡,就答应了云中君教授她的请求。未曾想到云中君竟是朝廷安插在阴阳家的人,还联同赵高合伙谋害阴阳家。”
我垂首听着。这在明争暗斗中浸泡的人就是不一样,三言两语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还能把黑锅全部推到一个已经不在世的人身上。
云中君已死,无论月神怎么说,星魂和我也没法求证了。
“哦?我倒是不知道月神大人什么时候对收徒一事如此不慎重了。”星魂勾着唇,语气亲切,“这真不符合月神大人的一贯风格。”
月神波澜不惊地说道,“看来,我又得给星魂大人一个忠告了。”
星魂眨了下眼睛,唇边仍是那抹似阴冷似戏谑的笑,“月神大人的忠告,我总是洗耳恭听的。”
“阴阳家内,最好不要琢磨比你位高的人。”月神语气闲淡,“否则,就跟云中君一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大限即至的。”
“月神大人好一句‘忠告’!”星魂冷哼一声,目光阴沉。
“既然星魂大人已经判定九乔乃是流沙所刺,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告辞了。”月神提裙起身,缓缓离去。
星魂阴鸷的表情一直到月神的身影出了院门后,才略略缓和下来,他幽蓝色的眸看着我道:“过来给曼陀罗施一下法。”
我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轻步走到了茶座边。
紫花曼陀罗盛放开来,大大的纯白花朵上,花冠处带着一圈紫色的晕,有种神秘的幽雅。但那尖利形边缘的花瓣,却又让人感觉到一种邪恶的残酷。
“我一直带着紫花曼陀罗,不只是因为当年你曾送过它给我,也因为它最像你我。”星魂盯着我施完法,突然张口说道,带着些微的森森之意,“所以,只要紫花曼陀罗在这世间不灭绝,我对你就不会放手,你明白吗?”
我抬首,“紫花曼陀罗或许不会灭绝,但秋去冬来,花朵仍免不了凋零的命运。”
“我既然能改变你的命定,就能改变一朵花的命运。”星魂冷冽的眼睛看着我,“只要有你在,它就永远不会凋零。为此,我可以用尽一切手段。”
“你的手段,让我只想离开。”我站了起来,冷淡地看着他,“命定之人,在于我的选择。而我会一直留着这份选择权。”
“你只有一个选择。”星魂用茶盖拂了拂茶沫,气定神闲,“尽管试试。”
我没有再说话,直接转身离开。
先前应他的话去茶座边就是个错误,星魂显然并不认为他做的事有什么过分。
我不会再去找他。
回到自己房间,我翻开了张良留给我的那卷竹简:
“《先知野论》
……
夫有天命之眼者
万不可违逆命定
……
例下:
上蔡有一女
风氏族人也
天命之眼承
瑰姿艳逸恃
秋游郊庙外
偶遇两公子
蓝衣为命定
两相悦慕之
青衣乃纵客
巧舌灿莲开
女入蓝衣怀
青衣远行之
结亲日日近
飞针梭线忙
女未过郎门
忽闻飞信来
青衣说国君
摇身紫袍加
愿得郊庙女
并放蓝衣行
吏催上马急
举手长依依
涕落嫁他门
洞房天命失
梦惊心始悔
恨不复别离
蓝衣心存怨
投身赴边疆
官拜将军府
复压青衣职
纳得遗孀侧
重温梦旧时
缱绻两相会
天命未可归
先知血脉去
风氏自此稀
呜呼!后人诫之!戒之!
……
竹简与我,一同滑落在地。
为什么会是这样?星魂知道吗?张良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星魂一定是知道的,他能找来那么多相关天命的书简,怎么会独独漏掉这关键的一卷?
他骗了我。
我跌坐在地上,指甲死死抓进了木板中。
与非命定之人结合,洞房之日就会失去天命之眼,连后人也都永不会再继承风氏先知血脉。
这就是为什么我现在是风氏唯一后人的原因吗?那些风氏族人都是因为这个原因,消失在历史中的吗?
这条血脉竟是如此单薄飘摇。
张良现在才将这书简给我,可见他不想以此来要求我跟他走。他想让我心甘情愿。
他是真心的。我对不起他。
我失神地望着掉落在地上的竹简。
我是风氏唯一的后人了,继续跟星魂在一起的话,不仅自己要失去天命之眼,风氏一族也将从我这里灭绝。
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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