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真假读心

所幸夜已深，吻了会儿，星魂就让我回去休息了。只是第二天一早，嘴唇仍是有点肿。

我戴上面纱，写了封简短的回信给张良。准备出门找白凤时，突然想起上次星魂一整天没找着我后的反应，我又折转脚步，向星魂的院子瞬移而去。

刚跃进星魂院子，就见到星魂正站在院中，他对面还有一道素白的身影。

是九乔。

我迅速在树上隐住气息，九乔是背对着我的，她应该还没发现我。

我透过树叶缝隙，看见星魂正在问九乔：“听说，昨天下午死的那个会阴阳傀儡术的男子在最后一次离开蜃楼前曾与你会面？”

“玄雷大哥从我进阴阳家以来一直对我多有照顾，昨天他离开蜃楼前说他不小心做错了一件事，准备去道歉。我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是去做这种傻事。。。”我听见九乔似乎有些黯然地说，“可惜我没有早点发现他的异常。”

“哼！”星魂的声音突然极冷，一个结印出手就打在了九乔身上，“死了的那个人向来木讷少言，最近一段时间据说他与你来往最为密切。昨天下午你也不在蜃楼，你有何解释？”

九乔许是没有什么内力，被星魂一个结印打中，立即伤重倒在地上，吐了好几口血。不过她仍是撑着说道：“九乔听说玄雷大哥是自杀，如今按星魂大人所说，玄雷大哥的死看来是另有蹊跷。既然如此，那九乔也趁此机会告诉星魂大人所有九乔知道的。请星魂大人务必为玄雷大哥报仇！”

然后九乔非常艰难地从地上撑了起来，跪着向星魂说道：“前天，玄雷大哥说有一件事要去做。昨天，玄雷大哥又突然说那件事他做错了，不小心害了别人，他要去向那个人道歉。但玄雷大哥始终不肯告诉我究竟做了什么事，害了谁。然后昨天下午他离开蜃楼后，九乔就再也没见过他了。直到今天一早，九乔才知道玄雷大哥竟然已经死去。”

九乔抬了下手，估计是将嘴角的血擦了去，她语气里透着倔强，继续缓缓说道：“昨天下午，九乔确实不在蜃楼之上。不过九乔只是出去买了些针线和药草而已，随后就回了蜃楼，并不知晓玄雷大哥发生了事故。”

“哼！你是不是无辜的，我审问过后自然知道。”星魂冷笑一声，手上渐渐亮起紫色光晕。

九乔仍是一躲不躲，倔强地跪在原地。

读心术在九乔头上使了一阵子之后，星魂眉间似有疑色。然后紫色光晕更为强烈，好像星魂又加大了功力。

一盏茶后，星魂才收手，但他的表情绝对不容乐观，反而与前天用读心术审问了那个刺杀我的傀儡后的表情一般，若有所思。

星魂盯着九乔好一会儿，才对她说道：“起来吧。”

“谢星魂大人。”九乔摇摇欲坠地站了起来。

然后只见九乔缓缓从身上掏出一样东西，从我这个角度正好看得见，似乎是荷包一类。然后我便听得九乔对星魂说：“蜃楼之上，海风湿润咸腥。星魂大人想必马上也要随始皇陛下来蜃楼，这是我做的香囊，用昨天买的针线略微绣了些花样子，里面装的是霍香一类药草。星魂大人不嫌弃的话可以收下，权当薰香吧。”

我想九乔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一定带着柔和的微笑，因为她说话的声音特别柔软。想必，温香软玉，正是如此吧。

只是，作为我已经答应配合星魂来说，该到我出场的时候了。

一片绿叶精准地向九乔的手削去，只听得九乔惊呼一声，那手中本想递给星魂的香囊便掉到地上了。

我轻轻落在星魂身侧。

九乔见到是我，大大的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神色，似是吃惊又似心虚又似得意，她立即再次下跪：“九乔失态，请少司命长老恕罪。”

我看着九乔的右手，似乎流了一点血，那掉在地上的荷包也被溅到了几滴鲜红。

“下去吧。”星魂侧头看了我一眼后，双手负在身后，淡淡对九乔说道。

“是。”九乔那与衣裙同样素白的手拾起了那个被血溅污的香囊，慢慢站起来：“九乔告退。”

素白的裙裾在转身时不再像以前那样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行走时也不再如水流动，看来九乔伤得不轻。

不过，这已经是星魂出手很轻的一次了。当初在墨家机关城附近时，星魂也曾一时怒极给过我一个结印，那时尽管我内力深厚，依然是立即吐血昏倒。想想原来，再看看现在，真是感觉世事无常，缘分难料。

我转头看向星魂，“是她吗？”

“她脑中的记忆和她说的一样。”星魂凝眉说道，“也许先前我们的推测有误。”

我没说话。我本来想问星魂读心术是否绝对可靠，不过想想星魂如果知道我怀疑他能力后的样子，当下便决定忍住不问。

既然先前对月神、云中君和九乔等人的推测不一定正确，那我和星魂目前也只能将计就计，以静制动。

“我去回信。”我打了声招呼，便准备瞬移离开。

但是，星魂瞬间抬起一只手横在我面前，拦住了我。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星魂一言不发地看着我，幽蓝色的眸中尽是强势和傲慢。

我突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冰冷的愤怒。

但星魂的手仍然横在我身前，双眼毫不客气地盯着我，意思很明显。

我冷冷地看着星魂，几乎想动手。

只是动手也是一样的结果，我压制住怒火，将给张良的回信拿了出来。

上面只有“一月内无大碍”这六个字，所以星魂扫了一眼就看完了。

“明天一早便要随始皇陛下登蜃楼，所以。。。”星魂仍是傲慢地将布条递回给我，幽蓝色的眸中是警告的意味：“天黑之前必须回来向我复命。”

我将布条捏得死紧，一个字没说，转身瞬移离开。

直到到了将军府附近，我心中仍不能平和下来。

我不习惯被逼着妥协，尤其是在他不相信我的时候。有问题的是他不是我，为什么我要向他低头？

他实力比我强，以后还会发生多少次这样的矛盾？我还要被逼着低多少次头？

我隐藏在将军府外的老地方，一个屋檐的一角。

也许上次给白凤的警告起了作用，一整天下来，我始终没有见到他在将军府出现。

日落西山，薄暮微红。星魂说过天黑前必须回去，我只得放弃。

回去的路上，却见到了两个不该出现的人。

是荆天明和项少羽！

两个人在街上大摇大摆地逛着，似乎对自己是帝国重金悬赏的通缉犯毫无自觉。

虽然在小圣贤庄待的那段时间，张良曾给过我墨家的秘密据点地址，但我一直心存怀疑。后来又因担心万一被人跟踪，会给墨家带来意料不到的灾难，是以一直没去过张良给的那个纸条上的墨家秘密据点。

既然找不到白凤，那就让这两个人带信吧。我迅速隐去气息，跟在他们身后。

只是这两个人似乎没有回去的意思，一直在热闹的大街上看来看去。而我是无法在街上直接将信给他们的，便只能一直跟着他们。

直到天完全黑了下来，做生意的人们也纷纷收摊回家的时候，这两人才拎着大包小包地往山上走。

我静静立在上山的石板路上，等他们靠近。

“那怪女人还没醒，上次被打碎的碧血玉叶花也还没恢复。唉，不知道大叔的木剑要削到什么时候？”

“你就别瞎操心了。三师公说了，碧血玉叶花一定有恢复的机会。到时，蓉姑娘自然可以被救醒。”

两个人说话声音渐响，朝着我的方向而来。

一片叶子轻轻落下。

“三师公说话总不说完。。。”荆天明一边抱怨，一边眼睛骨碌碌地转，突然就发现了我，“咦！少羽，上面好像有个人影？”

“小子，别动！”项少羽一抬头便也发现了我，他立即拦住荆天明，停住了脚步警惕地盯着我，“是阴阳家的少司命。”

“啊？有坏人？”

因为他们在下面离得较远，夜色又黑，如果将布条扔在地上估计他们看不见。所以，我用了少许内力将布条射向项少羽。

“嗖——”项少羽利落地翻身，一把抓住了布条。

我瞬移离开，无声无息。

身后还传来荆天明越来越微不可闻的声音：“咦？那坏人呢？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我向着阴阳家据点移去，身形不停。刚刚一番观察来看，项少羽粗中有细，断不会将布条任意丢弃，那布条最后必然会到张良手中。而张良看后也一定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