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惜月醒过来的时候,意外地发现窗边站的是霍兰夜。
自己没死?这怎么可能,当时那一剑扎得有多深,现在想起来都能感觉到颈部的血在往外喷涌,更何况,她清晰地记得自己跌下了悬崖。
难道是那个女人救了自己?这个想法随即让她甩出了脑海,那就只剩下霍兰叶派人来救她的可能了。
她心里一暖,脸色也缓和了许多,轻声唤道,“王上。”
霍兰夜回过头,只是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既然有了我的血脉,你就老老实实待着,别再招惹什么事端。”
苍惜月大脑轰地一声,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事情,为什么他能知道?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很不喜这个生命的到来。
“王上,并非惜月有意惹是生非,而是那个白衣女子,是她,将臣妾推下悬崖的。”苍惜月泪盈于睫,楚楚动人。
霍兰夜慢慢走到他床前,伸出手,捏住她的下颚,往常令人如沐春风的眼睛此刻却如冰窟一般,冷得苍惜月牙齿打颤。
“你说她把你推下悬崖?”
苍惜月眼泪更大颗地滴落下来,“是。”
孰料霍兰夜的手上用力更大,几乎要将她的下颚捏碎。
“若不是她救你,你当时就死了,若不是她执意要留下你腹中胎儿,我也不会留你到今天。”
他松开了手,接过侍女递过来的锦帕,擦了擦手,居高临下,厌恶地说,“你的命是她给的,我不会伤你,但是你若敢僭越一分,我定不饶你。”
没有再理会苍惜月呆若木鸡的神情,他转身出了房间,在门口吩咐,“你们好好看护王妃,不许出这寝宫一步,除了我,也不许任何人来探望。”
“是。”
苍惜月瘫倒在床上,她是不是真的遗漏了什么?为什么霍兰夜的态度会这么冷淡,而那个女人,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对于霍兰夜来说竟然比自己的亲生骨肉还要重要?
如果那个女人也想占有霍兰夜,为什么还要救自己?
这些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让她头疼脑涨,她原本想找个侍女问一下,刚刚开口,就听到,“王妃若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吩咐,但是其他问题奴婢一概不知。”
呵呵,霍兰夜,原来你也有这样的手段。
既然你们都这么看重我肚子里的孩子,那等他生下来的那一天,我一定会让你们哭着求我别杀他。她眼里冒出的戾气令人毛骨悚然。
霍兰夜走出苍惜月的寝宫,抬头看了一下天空,心里空落落的。
月儿,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留下这个孩子,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
她临走之前苍白的脸色和虚幻的身形,证明她耗费了过多的灵力,却在听到霍兰夜说,“我不想留下这个孩子”的时候动了怒气。
“霍兰夜,你没有资格剥夺他来到世界上的权利。他虽不是你情愿的结果,却是事实,你不但要接受,还要担负起所有的责任。”
她淡淡金光的眼睛盯着他,竟让他无言以对。
良久,他才轻声说,“好,我会留下他。”
“那你呢,可不可以留下来?”
“我必须要离开一段时间,等你需要的时候,我自然会回来。”
她转身的时候,长长的银发飘过来,他心里一慌,伸出手去抓,却发现什么都抓不住,他的手碰到的地方,都化为了淡淡银光。
他愣在原地许久许久,看到漆黑如墨的天空,自言自语道,“可是我每时每刻都需要你啊。”
等他回到书房,看到已经等候良久的侍臣双手举过头顶,呈上一封书信,是正式的外交使节的印章。
他拿过,就着灯光阅读起来,眼里慢慢泛起一股狐疑。
“不过是小小的民众骚动,夏王竟要亲自前来?”
近些年,夏阳和霍兰时有边境骚乱的事情发生,这些小规模的骚乱,派一支小部队就能解决了,每年惯例是派一个使臣过来,磋商一下,赔点钱就行了。
今年倒是有点不一般,夏阳那边死了一个老妇人。
霍兰夜本来都准备好今年的赔礼了,结果夏修桀要亲自来?
直觉告诉霍兰夜,这次的谈判没有这么简单。
夏修桀的野心他没空关照,想让他割地是不可能的,凭一个老妪的死也激不起太大的波澜,想发动战争的话理由不够充分,所以像苍珠一样改朝换代的事情不会发生。
霍兰现在跟夏修桀还沾点边的就剩下苍珠前朝的王室人员还有几个巫隐,难不成,夏修桀为此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