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天涯海阁

第六十五章：天涯海阁

流星的光芒是短暂的，但天上却没有什么星能比它更灿烂，辉煌。当流星出现的时候，就算是永恒不变的星座，也因为他而失去了光芒。

蝴蝶的生命很脆弱甚至比鲜艳的花还脆弱。可是它永远是活在春天里。在春天里自由自大的飞翔，它的生命虽短促却充满芬芳。

一个刺客的一生往往是短暂的，一个刺客的光芒与生命就像天际的流星一闪而过，可是他的光芒往往就在他手里握着的剑上，剑无情，所以他的光芒不会像流星一样快速的消逝。

他就躺在这块青石上，看着天际一闪而过的流星。

他狂赌、酗酒。他**，在他生命之中，曾经有过各式各样的女人。

当然他也杀人，因为他是一名刺客，杀人是他的工作。

可是只要有流星出现，他都很少错过，因为他总是躺在这里等，只为感觉到那种夺目的光芒，那种辉煌的刺激，那种一闪而逝的刺激是他生命中最大的欢乐。

在他生命中很少有别的欢乐，所以他不愿为了任何事错过这种机会，

在很久以前他也很想抓住一颗流星，想把那一瞬即逝的光芒留住。他甚至不知道是多少年以前的事了，因为他现在连幻想的时间都没有，几乎也没有回想。

对他这种人来说幻想不但可笑，而且是可耻。

有风吹过的时候，山下亮着灯的小木屋里的欢笑声，碰杯声，也会随着风飘到山上来。

那是他的木屋，那里有酒，有女人。但他却宁可躺在这里，在这里享受孤独。

天上流星的光芒已消失，青石旁的流水在呜咽，狂欢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现在他必须冷静，彻底地冷静下来。因为他接下来要工作，而他的工作必须要冷静，彻底的冷静。

其实他并不喜欢杀人。

每当他的剑锋刺入别人的心脏，听着那临死之前的哀号，看着那鲜血沿着剑锋滴下，他并不能享受那种令人血脉贲张的刺激。他的感觉只觉得痛苦。但无论多难受．多痛苦他都得忍受，因为他是一名刺客，是一个为别人拿剑的人，也更因为让他拿剑的是“天涯海阁”。

他活着并不是为了享受欢乐，而是为了忍受痛苦，因为活着也只是种责任谁也不能逃避的责任。

他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是在富阳，那是一个很大的城市。富阳城里有各种人．有英雄豪杰有骚人墨客，有的豪富，有的贫穷。还有大帮派的帮主，好几个大门派的掌门人住在城里。

但无论谁的名声都不如“钱四爷”那么响亮。整个富阳城的财产都没有钱四爷一半多，而跟他的财产一样知名的还有他那**般的七七四十九招“夺命枪法”。

他第一次杀人，就是钱四爷。钱四爷的财富和名声并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他自己都知道在他那财富跟名声的背后是堆积如山的白骨，所以他有很多仇人，多得连他自己都记不清。

但却从没有个人妄想来杀他，也没有人敢。

钱四爷手下手下有四大太保，十大金刚。每个人的武功都深不可测，还有两个身长八尺的力士为他扛着金枪，这些人经常寸步不离他左右。

他自己身上穿着刀枪不入的金丝甲，别说要他的命了就是连接进他都很困难。就算有人武功比他高，想要杀他，也得在突破七道埋伏暗卡后，进入他的钱家庄园去打退围拥在他四周的力士，四太保．十金刚．然后一剑刺人他的咽喉，没有人想去刺这一剑，因为没有人办得到。只有一个人能办到，这人就是他，就是莫追魂。

他先花了半个月的工夫将钱四爷的生活环境，生活习惯。然后他又花了一个月的工夫混入钱家庄园，在大厨房里做挑水的工作，然后，他便蛰伏下来等待机会。

没有准确时间的等待是漫长的钱四爷就象是一个冷淡而贞节的处女，永远不给任何人次侵犯他的机会，就连在洗澡上厕所的时候身旁都有人守护。

可是，只要能等，机会迟早总会来机警的大猫也有打盹的时候，而处女总有做母亲的那一刻．一天天公作美，狂风骤起，吹落了钱四爷头上的高冠，紧贴在他身旁的四个人同时抢着去追。钱四爷的目光也跟随着鼓风吹走的帽子。

在这一刹那间，没有人留意别的到，因为这一刹那实在太短，没有人能把握住这一刹那机会的，所以包括钱四爷在内的所有人都疏忽了，他们认为这根本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莫追魂就在这一瞬间冲了过来，斜刺一剑。这一刺剑从钱四爷的颈后刺入，右颈前的喉管穿出，剑立刻抽出。鲜血激飞，就像雾一样血珠四溅。

血雾迷漫了每个人的眼睛．剑光惊飞了每个人的魂魄。血雾散的时候莫追魂已不知去处。没有人看到他是怎样离开的。就像没有人看到他的剑是怎样刺出的一样。

据说钱四爷入土的时候，眼睛还是瞪着的，目中还是充满了怀疑和不信，他不信自已是被人杀死的。

钱四爷的死讯立刻震动了天下，可是谁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下的手。有人发誓要找到这“凶手”，为钱四爷报仇，也有人发誓要找到这救星，跪下来吻他的脚，感激他为江湖除害。还有些一心想成名的少年剑客，也在找他，想和他斗一斗比比看是谁的剑快。

这个时候他却一个人跑到山上，在流水旁的青石上躺着什么事都不做，什么事都不想。只是勉强地使自已冷静下来，好去杀另一个人。

他杀的每一个人和他既不相识，也没有恩怨，甚至连见都没有见过。每个人的死活本来也和他全无关系。可是现在他必须去杀人，他杀人他只因为天涯海阁叫他这么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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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他才六岁。看到沈媚的那一天他已经饿了三天，饿了三天对每一个六岁大的孩子来说，每一个人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那是一种比死更可怕，比等死更难受的感觉。

他饿得倒在路上，几乎连什么都看不到了。六岁大的孩子就能感觉到“死”，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但那时他的确已感觉到死他没有死，是因为有双手伸过来，给了他一个馒头。热腾腾的馒头，当他接着这块馒头的时候眼泪就如春天的泉水般流了下来，泪水浸馒头，他永远不能忘记又苦又咸的泪水就着馒头咽下咽喉的滋昧。他也永远无法忘记沈媚的手。就是那一双手将他带到了这个组织“天涯海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