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根儿歪过头看了看另一侧贴在身边注视自己的刘秀,深有感触地说,“你们在我眼里,还是昨天的样子,昨天的感觉,一切都没变。”
青萍和青影也趴在床上没有说话,她们的心思都差不多。郭佳和刘秀虽然也成了家,但是她们的男人在两年前就过世了,也没有孩子,无牵无挂,所以她们对肖根儿的感情最为直接,毫不掩饰。
而她们姐妹二人和丁小惠则不同,她们不但有自己的孩子,男人身体也很健康。
肖根儿忽然想起刚见她们时的情景,笑着问,“你们给我记了那么多的帐单,都是什么啊?”
郭佳笑了笑说,“那都是你欠我们的青春损失费,孤独费,还有思念费。”
“我还是觉得每天呆在秀根堂里最幸福。”她一连几个“烦死了”,恐怕也是其它人的同感。
肖根儿收回胳膊,撑起身子看着青萍,又看了看青影和丁小惠有些躲闪的眼睛,“你们有自己的家人,有自己的孩子,人这一辈子不就是这样吗?”
沉默。
肖根儿重新躺下,喃喃地说,“你们放心,我既然回来了,就要做我该做的事情,明天回小柳庄看看,然后把秀根堂迁回原址,重新开张。”
青影看了看肖根儿,“根儿,小柳庄你就别回去了,二十年前就没了。”
肖根儿虽然早有预料,还是心头一沉。
“村里我爹娘那一辈的人都没了,年轻一辈的都进了城,现在不止是小柳庄,还有大柳庄和附近的十几个村子,都变成湿地保护区了。”刘秀接着说。
“我爹娘他们……在哪儿?”肖根儿感觉自己的心头有一把锋利的匕首在刺。
“童大叔他们和我爹娘一样,骨灰都放在乡里统一建的墓地里。”郭佳说。
沉默良久,肖根儿忽然问,“我家地下室那四台车……”
他也曾试探过观察帽儿山,但是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没有办法看清楚那里面是什么。今天听青萍一说,看来帽儿山果然有古怪。
丁小惠也笑着说,“我听说这事儿,还特地去看了一回,那地方一片平地,哪有山的影子啊。”
青影说,“所以老人们都说,帽儿山才是根儿的家。”
肖根儿奇怪地问,“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郭佳说,“那几台车不是你的吗?它们跑到帽儿山里面去了,跟着帽儿山一起走了。你说,那不是你的家吗?”
肖根儿无语了。
肖根儿看了看其它人,见她们都没什么兴趣,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其实从他内心来讲,他是不希望她们有什么改变的,只要能快快乐乐的,做什么都无所谓。
“我还能去哪儿啊?给你们几个懒猪作饭呢!”肖根儿端着一大盆香喷喷的白米粥走了进来。
五个女人顿时高兴起来,纷纷穿衣叠被,收拾停当刚要下床,被肖根儿摆手制止。
其它几人都笑了起来。
“青萍,你平时不洗脸的吗?怎么这么多黑头啊?”肖根儿边仔细地擦拭边数落着。
“佳佳,没事儿多笑笑,你看看这眼角的鱼尾纹,都快爬到额头上去了。”
这顿早餐,谁也没有说话,各自低着头,专心消灭碗里的粥,无论肖根儿给她们添多少,都没有人叫停。
“真没想到,才几十年的功夫,一个个都变成贪吃婆了,这让我以后怎么养得起啊。”肖根儿边收拾碗筷边嘟囔着。
“你去死吧!”五个女人碗筷齐飞,肖根儿识趣地钻到了桌子底下,听着乒乒乓乓的声音消失了,才探出头来。
“姐姐们,我可以出来了吗?”肖根儿小心翼翼地问。
五个女人抿嘴微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