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铁骨铮铮的压寨夫人
- 最轻功
- 黯黑丞相
- 3158字
- 2010-03-04 17:11:18
我在客房住下来,外面先是挂起大风,接着大雨瓢泼,黄珠江和小月的树屋能顶多久?想到两人瑟瑟发抖相拥在寒风中,黄伯曾因步流云的事迁怒于我动了杀机,后又舍命相助。胸中愧疚难当,辗转无眠。
我把今天发生的事在脑中过滤一遍,皇札、黄家,短短一周内发生了两起爆炸案,其中也许有关联,黄珠江说这伙人是冲着我来的,那皇札爆炸总不至于因我一人让上万人葬身火海吧?我究竟是惹到谁了?我一没钱二没名三没仇人四没玄机,一路上躲躲藏藏,竟还有人跟着我,想到这我汗毛竖起,隐约觉得有一双眼在暗中窥伺我。
自己远在他地,不知家那边怎样了,爸和老妹一定在殚精竭虑,陈嘉洛方悠他们几个又在做什么?还有盛孤阳,她在哪?又是死是活?心中焦躁万分,却束手无策。
雨停了,天色已蒙蒙亮,我穿好衣服走到院子里,空气清冷,泥土芬芳,段老太在晨风里打太极,她仿佛没有家人,偌大一个家宅,里里外外只见到一个家丁,我在一边压了压腿,等她练完伺机跟她道谢。
“他们到了。”段老太手脚没停下来,是在跟我说么?
“谁?谁到了?”
“追你的人。”
“段老太太请保重,晚辈先行一步。”
“你留下。”
“晚辈本不想叨扰,昨夜造访是为完成黄伯的遗愿。”
“我既然把你让进门来,就会保你平安。”
“晚辈早已不平安,更不想累及他人,保重了段老太太。”我走向大门。
段老太一个纵身跃到我身前:“我大限之日将到,能为黑武林做一桩事,也算功德圆满,”伸手一挡:“你不必离开。”
我朝段老太深施一礼:“晚辈只求心安。”纵身跃上房顶,疾步飞奔。
的确有一群人黑压压从远处追过来。好啊,来吧,有何冤仇,与你们今朝一并了结!
我一步10米奔出数里,将他们引到镇边树林里,蹿到一棵大树上等他们。十几人身着一袭青衣围追到树林里,带头的是位面色惨白的中年男人,眼窝深陷,目光阴冷,上肢硕大,里面有一人我认得,正是舔食小月处女血的男人。
“来了?坐吧。”
“莱碧野,我不想杀你,只问你一个人。”
“步流云?”
“她现在何处?”
“我可以说,但只告诉一个人。”
他与那个舐血男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回头问我:“谁?”
“泽。”
他们神色犹疑,愣在当地。
我笑吟吟的玩味,完全明白了,中年美妇和还有眼前这群人是一伙,最先要找步流云的人就是她,到现在也仍是她!
“泽是谁?我不认识。”
“那我只能告诉另一个人。”
“谁?”
“子狐。”
白面男人眉头微皱:“我也不认识。”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莱碧野,你是找死!”
“我要你先死!”我指着舐血男,誓要替小月讨个公道。
对于这群人,我已是忍无可忍,找步流云也就算了,还拖延我洗脱罪名,昨天炸死黄老,糟蹋小月,今天又追杀到段老太太家,皇札大爆炸我只是未找到证据,但跟你们这群人绝对脱不了干系。
我站起身倒踩树干,一个如来神掌向舐血男打过去,白面男人一边抽出七节鞭向我脸上直袭过来,其他人纷纷掏出家伙准备招呼我。我身形一侧让过鞭尾,顺势把七节鞭一抓在手,力灌单臂猛的一震,力道顺鞭而下直达鞭把,白面男人未料我空中竟能使力,鞭把未来得及脱手,虎口被震得迸裂。你们有兵器,我也不能徒手,手持七星鞭抽缠劈甩,一会儿功夫,三名壮汉已被我抽得皮开肉绽,手劲一抖,向舐血男直抽过去。就连我爸都不敢让我用鞭,你们真是肉包子送上门来,对不住了,这些天来的委屈和殚精竭虑请让我发泄发泄吧!
那白面男人也不是白给的,兵器被夺,就改用暗器,一把牛毛针铺天盖地向我射过来,舐血男冷不防也对我放了个暗箭,我一把鞭子难挡两种暗器,腾身飞起八米,这时有几个人转身飞奔出树林,我察觉出不对,看舐血男对白面男使了一个眼色,转身欲走。
不好,他们是想跑去段家。我纵身去追那几个人,背后袭来一个尖声利器,我就地一滚让过去,又一群利器朝我飞过来。一面要追,一面要防,照这样战法,势必落败。
正在此时,前面响起两声撕裂的惨叫,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横飞回来。
“想找我么?”段老太太一袭白袍被晨风吹衣袂翻飞,仪态从容的挡在前面路口。
“帅气!”我大赞出声,回身去招呼白面男子那群人。
段老太虽是老人家,但出手相当之狠辣,一把盘龙杖舞得虎虎生威,招招尽是杀手。眨眼功夫,眼前已经横了五六具尸体。
“就凭你们,也能战死黄渤海?!”段老太目露杀机,揪住舐血男曲池穴,豆大的汗珠从他额上滚落。
舐血男滚倒在地,我身边这群人纷纷收手,白面男子抓住我的鞭尾向后奋力一扯,我踉踉跄跄被扯出几米,身后“轰”的一声,土石横飞,舐血男滚倒的地方已被炸出一个深坑,血肉焦灼,再看段老太,右腿已被炸掉,白袍贴在血肉上,浑身是血,慢慢倒落在地。白面男带着那群人四散奔逃。
我过去扶起段老太,她气息微弱,但还清醒,身体微颤,目中神光不减。
我握住她的手,把内力缓缓传给她,她脸色不再紧绷,“别多此一举了,后生可畏,把你这身轻功用在正道。”
“段老太,我带你回家。”
她哼哼笑了:“一个人过了半辈子,是时候去找老鬼了。”
手一松,离开了。血迹斑斑下的面容,未露半丝痛苦,仍是不怒而威,令人敬畏,我眼眶一热,胸中悲愤交加。为什么?自己害了这么多人,本可安度晚年的老妇人,也因为我死无全尸。
我与管家把段老太太葬在后山,挨着她丈夫的墓。
“夫人打小在戏班长大,年轻时被老爷抢来做了压寨夫人,夫人性烈如火,几次自杀未遂,被老爷拦下,一对冤家就这样磕磕绊绊过了半辈子,一个儿子死于乡斗,还记得二十年前老爷去世那几天,夫人在老爷坟前一呆就是八天,夫人遣散了其他兄弟,只留我服侍在她身边,正是因为夫人,别的村镇没有敢来欺负咱们古匪镇的,一晃……就是二十年……”管家泣不成声,一身短衣短褂,头发花白。
“都是因为我。”我跪在段老太太坟前,为她潵了三杯酒。
“在你来之前,段老太太已经交代了后事,要你去贺岁庄去找容太岁。”
原来她早就料到藏匿我的危险。这群人我每个都要铭记。
“王伯保重,晚辈告辞了。”
告别了管家,我沿着公路一路向东,狂风大作,乌云如墨,又将是一场大雨,我找了个山洞。掏出煎饼果子一连吃了四个,不是为了避雨,我竟然不知道饿。距家中还有两日脚程,现在甚至不敢设想为自己洗脱罪名,只求所到之处平安无恙,别连累人家替我受死。
第二天一路相安无事,我加快脚程,争取次日中午到达城中。晚上到河边洗了把脸,看着水中的猥亵面容,真有些不认识自己,我还是我吗?是那个游手好闲东游西走的莱碧野吗?从何时开始,生活已不能由我左右,明天就能到家了,我万万不能接近任何人,只有自己暗自寻找蛛丝马迹。
“噼啪”一声,旁边的草丛里传来轻微的窸窸窣窣,我跟过去,一条蛇尾向树丛中钻了进去,它怎会出现在这?莫非一路跟在我身边的人竟是它?我防人防得彻底,却没留意这条蟒蛇。追到树丛里,已经消失不见,被地上树枝一绊,我依倒在一棵树上,触手异常冰冷,吓得我连忙跳身向后,借月光仔细一看,花花麻麻,终于明白,这条巨蟒一直伪装成树跟踪我!我又气又狠,捡起枯枝向蟒猛刺过去,蟒身滑腻,我一箭走偏,旋身一脚狠狠踢在它身上,它腹中发出“副副”声,软下身来匍匐在地,我奋力向蟒头一拳打过去,它没躲闪实实挨了我一拳,却也没露出半点反攻之意。
巨蟒凑过来蜷伏在我脚边,摞起来半人多高,貌似亲昵,这什么意思?我是拿你没有办法,但你别跟踪我之后又装可怜。
“你是什么人?”它瞪着栗子大的黑眼盯着我。
“你是什么蛇?”它还是定住不动。
我说我已经很累了,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明天早起还要赶路,你能不能让我安心睡一晚?我整不死你也甩不掉你,难道让我跟一条蛇睡一晚?我又不是许仙,你是想趁我睡熟偷袭我么?那你现在就来吧,我打不死你也打昏你。
我撸起袖子,它却钻到树丛里跑了。
方元数十米的树被我摸了个遍,确保它不在附近,我跳上最高的一棵大树上,抱着树干终于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