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看到的还是雕花的屋顶,我不由得叹了口气。
三天了,我穿越到这个貌似叫天宇国的地方,三天了。
藕荷色的纱帐幔迷迷蒙蒙的瞧不清外面,我揉了揉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屋内的清甜的果香气,唤了声:“墨雨。”
走上前来的却是墨竹,她微低着头:“小姐,墨雨被将军叫走了。奴婢侍候小姐起床吧。”我阖着目,点了点头,这三天内府内的情况我已经摸得差不多了。想必这个身体的父亲又把墨雨叫去问“我”的近况了。坐在梳妆镜前,望着镜中陌生又熟悉的脸庞,我不禁愣愣地出神,伸手触到了冰冷的镜面才一下子惊醒,倒不是镜中人有倾城的相貌,而是这根本就不是我的脸。
镜子中的脸不过是中上之资只有一双含水的眸和小巧的嘴让人能多看几眼。与我的脸很是相似,但这张脸更精致些。
现在我的身份是唐家的大小姐,而这个府当然也不是一般的府。天宇国的首席大将——唐将军是我爹。在这天宇朝有四大家族,首先皇族的姓氏上官,还有在商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白姓家族,然后便是我爹爹这以军功在朝廷谋得一席之地的唐将军一族,再次便是苏家和平家,这两家在朝廷上有重要人物,听说平素相交甚密,相互勾结给唐将军下了不少绊子。
胡思乱想间墨竹已经梳好了发髻,脸上也淡淡地施了粉,我看着镜中越发异彩流光的女子,扯了扯嘴角,人家都道物是人非,我这算什么?物不是,人也非。
墨竹愣了一下,笑道:“这可是小姐三个月来第一次笑呢,小姐还是笑起来更好看。”
三个月?可是我才来了三天,难道原主是个多愁善感的西施美人?正想着,墨雨气喘吁吁地跑来:“小姐,”
“怎么急了一头的汗?”这个丫头一门心思地对她家小姐好,人笨笨的,但却极为忠心。
“将军还是执意让小姐参加选秀。”
“选秀!?”我瞪大了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墨雨。我只是被这意外的消息吓了一跳,而她们看我的反应……怎么这么怪怪的?
“小姐先别急,白家公子一定会想办法的。”墨竹道。
白家公子又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信息量过大,脑子不够用了,怕她们看出破绽,我忙让她们退出去了,只留下墨雨。
“将军说,小姐已经适龄,选秀是躲不过去的……”
我的心慢慢揪起来,天知道选秀可不是闹着玩的。虽然早知道古代女子身不由己,可是只有轮到自己身上才知道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我虽然不是什么绝世美人,但怎么也算得上一个清秀小佳人,再加上将军长女这个身份……我摸摸背后沁出的冷汗,眉毛跳了跳。
“听说当今圣上三十春秋?”
墨雨诧异地看我一眼:“哪啊,皇上今岁已53圣龄了。”
“咚”我一下磕在梳妆台上,抬起头来还感觉一阵发晕。“爹爹原话是怎么说的?你细细道来,要一字不漏。”
“将军说小姐放心,尽管去选秀,皇上年岁已大,不大可能把小姐选为妃,倒是没准能嫁与某个王爷皇子的,对唐家也是大有裨益……”
原来这个将军老爹是想通过联姻巩固势力。我两只手托着头,活在大家族果然是累。
如果不是那场穿越,我怎么会来到这里?又怎么会想什么选秀的事?如果穿回去就好了。我苦着一张脸,猛然想起那个让我穿越的镯子。
公司门口常有几个摆小摊的大爷大妈,整天卖些珠子、串子。同事李大头说那些东西都是什么开了光的。为了证明下面都是伪劣产品,我专门从一个摆摊的老大爷那里挑了个看起来不太讨喜的镯子。现在想想老大爷那阴测测的小眼神,我太后悔没信李大头的话了。早知道人生无常,却没想到会无常到这种境地。
戴上镯子试了试,我不知怎么回事就穿到了这唐家大小姐身上。当时只觉得头痛欲裂,一下子昏死在榻上,迷蒙中似乎看到了一个窈窕的身影,对着我说两句话叹一声。
待我再次醒来已经是两日之后了。这个和我同名的唐家大小姐难道是我的前世不成?这三天来,我从震惊到无奈到难过,最后达到现在的平静,连服侍我的婢女都没有发觉什么,只有墨雨被我整天弄得一惊一乍的,不过那个丫头老实得很,才不会想到她的主子已经换了人做。
那个镯子既然能让我穿越而来,也可能让我穿越回去。下意识地摸一摸手腕,却发现光溜溜地无有一物。我皱了皱眉,看来得先找到那个镯子了。
抓过一支笔,在纸上画了那个改变我命运轨迹的镯子。一个通体碧绿的玉镯,上面紧挨着镶了四颗通透晶莹的宝石。
想了想当时的情况,我瞪着这画又叹了口气,把一脸疑惑的墨雨叫过来:“看看,你识不识得这个镯子?”
“这个镯子……嗯,嗯?”墨雨看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这个镯子与皇上赐给未来的九皇妃的玉镯很是相像。还是皇上亲自画的样式呢。奴婢以前听夫人说起过,就是这个样子的。”
九皇子?
听完墨雨的这番话,我感觉事情悲剧了,想穿回去就必须得有镯子,有那个镯子就得做……九皇妃?我可不想嫁入薄情的帝王家,更何况我连九皇子是个什么样的货都不知道。
这么说来,穿回去岂不是难上加难了?想到这里,我又苦起了脸,两只手扯着帕子,眼睛转来转去,镯子,九皇妃,镯子……对了,可以不做什么皇妃的,只要和九皇子关系处好了,等时机成熟,向他借镯子戴一戴不就万事大吉了?
墨雨瞧着被我折磨得已经成为了一块破布的帕子,吞了吞口水,静静地站在一旁。我抬头笑道:“墨雨,爹爹不是让我入宫嘛,我入便是。”
“什么?小姐,那您不管白公子啦。”墨雨一听我说出这么一句话来,面色一白:“白公子对小姐那么好,当初踏青还相互立过盟誓呢,小姐你就这么抛下他了?”
我盯着墨雨皱成一团的小脸,墨雨的眼睛竟然晶亮晶亮的有了泪珠。我穿过来后就没见过这个所谓的白公子,但听她这样说,那个白公子好像是这个唐小姐的恋人。可是现在看看墨雨,好像墨雨也是很喜欢他的么。
“墨雨,你喜欢白公子?”
墨雨惊了一下,摆手道:“不,不,白公子是小姐的,我只是小姐的丫鬟,那里能有这样的想法。”
我思索再三,觉得还是不能把我的真实身份告诉墨雨,说了她不一定听得明白,而且还可能给我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而且就算我想说也不一定能说得清楚。
看来,只好撒谎了。我垂下眸子,轻声说:“墨雨,我想通了,如今爹爹在朝中的情况是越来越难了,唐氏一族也岌岌可危。我不能因为个人的小情感而弃家族于不顾。”话还没说完,自己先抖了一抖。到底心里不安,偷偷吐了吐舌头,不敢抬头看她。
墨雨并没有发现我的异常,“小姐,你太过良善了。将军在朝廷再不济也是开国将军,皇上不会怎么着的,我看是这次出征高奕国皇上让四皇子去的,将军他心里不服气。可是将军以前不是这样的,最近几年不知道怎么了,一直想把小姐早早嫁出去……”墨雨鼓着嘴巴,两只手相互掐着。
我心内微微一动,是啊,开国将军,皇上能把他怎么样呢。既然女儿心有所属,一个将军让女儿落选的能力还是有的。难道爹爹是真的为了争军权才这般急着扩张势力?可是看这唐小姐的平日里待遇又不像,我忙喝住了墨雨,只觉得脑子昏昏的,想不出头绪。
傍晚时分,有小厮来请我去与爹娘用晚膳,我便携了墨雨前去。里屋炕桌上坐着两位十分和蔼的老人,那个头发花白但仍不失威武之气的应该就是唐将军了,旁边一脸关切模样的贵妇想必就是唐夫人。紧挨着唐夫人坐着两位夫人打扮的女人,但饰品明显次于唐夫人。心里大概有了数,矮身福了一福道:“烟儿见过父亲、母亲、两位姨娘。”
“起来吧”母亲微笑着看着我。
我落座之后,父亲开口道:“两月后是选秀的大日子,”说着目光停留在我身上,“烟儿,父亲想知道你的想法,想必墨雨已经跟你说了吧。柯儿驻守在南疆,皇上也没有召回他的意思,如今爹爹老了,唐家举步维艰,如今只有入宫这一条路可走了。”
母亲的眼里浸着泪:“唐家只有你一个女孩子,按照律法,你如今已是到了选秀的年纪。虽说白家也是大家族,但白家的大少奶奶是平家的人,即便你嫁过去,也是……”
“唉,罢了,父亲知道你和白家的二公子有约,若你执意不想入宫,爹爹便这两日老着脸皮去求一求皇上,把你嫁去白家。虽然白家是四皇子那边的人,而且这样躲选秀的痕迹未免刻意,但这毕竟是你的终身大事……”
我在现代的父母早早就去了,这么些年我已经适应了独自打拼。如今再体会到家庭亲情,我的心慢慢暖起来。
烛光下瞧不清爹爹的神色,我道:“爹爹,女儿入宫。”
桌上的人都愣住了。母亲道:“烟儿,你不是已经答应了白家公子么?前几日还……”
“那只是小时候的玩笑话罢了,能做的真么?再说爹爹是朝中要员,岂能因为女儿去惊动皇上。爹,女儿心意已决。”
我刚说完,就听见窗棱“咚”地一响。父亲神色一动,走出屋门,我也忙跟着走了出去,只看见一片黑色的衣角一闪转而不见了。
“何人敢来我将军府撒野,赵管家,带人搜!”爹爹站在台阶上俨然一副大将风范。转头看到我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忙又叫住赵管家“只带上一半的家丁就好。”
管家看了看爹爹的脸色又顺着爹爹的视线看了看我,便领命去了。他们明白了我却糊涂了,这唐家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晚膳经过这么一闹便不了了之了。我也早早辞了爹爹,回房了。
回到我的屋子,坐在茶几旁闭着眼睛细细品着茶。虽然已经应承下来,想起两月之后的选秀还是有些郁闷。墨雨走进房间,身后跟着四个婢女拿着水和浴桶摆好了沐浴用的东西。
我瞥了一眼满是花瓣的浴桶,蒸腾出的热气夹着花的香气飘散开来,顿时感觉精神好了些。“都出去吧,我自己可以。”三日前墨雨还有些诧异,到得今日也已经习惯了,便带着她们下去了。
慢慢脱掉古人繁杂的衣饰,把自己浸在浴桶里。四周静静地,我一个人慢慢地感受着水一点点浸暖了我的皮肤。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孤独感尤其强烈,入不了宫怎么办?入宫后穿不回去怎么办?而爹爹到底是什么意思?想着想着我的头发已经被我揉成了鸡窝。
“我不想成为政治牺牲品。”我嘟着嘴,把水面上的红得妖艳的花瓣撕成一条一条的。我只想要一方温暖的天地,一个可以支撑我的臂膀。可是这些好像正是宫中最缺少的东西。
正想着,忽然听到一阵极轻极快的脚步声直直冲着我的卧房而来,我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人便已经推开门进来了。我愣怔了一下,那人衣饰华贵,长身玉立,单单看穿着气质便知晓他非富即贵。他一推门看见我这极香艳的洗澡图不由得也傻在了当场,连门也忘记了关。
外面的冷风吹进来拂在我露在外的肩膀上,我打了个冷战,顿时发木的脑袋反应过来。“啊—”音还没发全,他一脚踢上门,一个箭步走上前来捂住我的嘴。
“呜呜……”可怜我的尖叫变成了这个模样,我瞪大眼睛瞧着他。那个人低下头在我的耳边说:“我不是**贼,你不必喊,我不会把你怎么样,如果你非要喊,我就不能保证了。”说罢还威胁似的瞧了瞧我露在水面外的肩膀。声音很有磁性但内容真是听了让人抓狂。我丢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过去,顺着他的眼神一看才放下心,花瓣很多,看不到水下的风光,他就瞧个肩而已。姑奶奶我在21世纪可是穿吊带过夏天的,还怕这?
我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出来,不是怕他,而是怕弄散了花瓣得不偿失。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下他的手,“吁,你再不松手,我这辈子都不用喊了。”他微微有些诧异,笑了起来,“你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大将军家的千金果然有趣,有趣!”我这才抬眼仔细打量着他,一身青色锦袍,面色还带着三分稚嫩。左不过十七八岁,他这时候倒是放得开了,一屁股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玩味地看着我。我瞪他一眼,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压了压火气道:“看公子也非普通人,今夜到访是为何事?不会是专程来看小女子洗澡的吧?”
“我来自有我的道理,本来有事的,现在没有了。”说罢,站起身来,走到我面前,“你我会再见的,你已经被我……”说着拿眼睛又溜了一眼我的肩膀,我一下缩进水里,“所以,记住,你,是我的。这个,给你。”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来塞进我手里。
“喂!”不等我说什么,他老人家已经大大方方推门出去了,还挺给面子,关了门。
我把玉佩一下丢进水里,也没了泡澡的心情,便起身,简单地披上中衣,想了想还是把玉佩捞了出来,向卧室走去。刚进了卧室就吓了一跳,一个黑衣人正在茶几旁坐着,面罩扯了下来,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眼角猩红。
这又是什么情况?还真是“今夜无人入眠”。看样子以前的唐奕烟认识这个人。唉,既来之则编之,实在编不过就招了吧。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随后听到管家的声音:“大小姐,歇下了吗?奴才正带人搜查贼人,还请大小姐给开开门。”贼人?我看了看坐在我旁边那位那黑**似的衣着,嗯,很像!再看看他淡定的神色,好像有把握我不会把他说出去。
咬咬牙,赌一把,“我已经睡下了,这里没有你要找的贼,你们去别院搜吧。”家丁刚刚走远,他一把把我扯过来,抓着我的肩膀,“为什么?”我被他问得摸不着头脑,“我刚才救了你,你不感激我就算了,还这么用力,肩膀痛。”
“感激?是感激你答应入宫呢?还是感激你成功地攀上十二皇子?”即便是这样说着,他还是放开了握着我肩膀的手,眼睛紧紧地盯着我好像要把我吸进去。
白家二公子?除了这个人,我想不到其他人了。
听他的话说,刚才那人是十二皇子?我不由得气恼起来:“什么攀上不攀上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烟儿,我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般折磨我?”他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
我自己最恨负心薄幸之人,没想到如今我倒是做了这种人。一时间心里好像有千百只爪子掐在一起,百感交集。想了又想,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实说,他必然不信。
我避开他的目光道:“白公子,马上就要选秀了,今日的唐奕烟已非原来的唐奕烟。我们就这样算了吧。”
“算了?”他手上的青筋暴起。
伊人已去,我能借用的只是她的躯壳,我不能借用她的感情。
“你好狠的心……”他一遍遍念叨着这五个字,一步步地后退。他看了一眼我手中的玉佩,哑着声音说:“你既已做决定,我说什么也无益。还记得去年踏青分别,你说‘最是**易逝,虽有蜘蛛婉转抽丝网落红,却是力量薄弱’,我当时还笑你女孩家的愁思心肠重,如今想来,竟是我痴了。”
说罢,再不看我,转身走了。
蜘蛛也解留春住,婉转抽丝网落红。
从那夜闹过以后,便安安静静的了。对那天的事情,父亲也没有追究。想必他是知道那夜必会有人来的,他知道的是十二皇子,还是白家公子?他们又有什么秘密呢。想破了头,也没想出头绪。我这个人有个极大的优点,暂时称它为优点,就是想不通的事就先放到一边不想了,无事的时候呢再拿出来打发时间。一晃,几天就过去了。
可是时间一闲散下来,我又开始无聊了。
“小姐!”墨竹和墨雨两个人进到屋里来,道:“小姐,你让我们做的‘篮球’做好了。”
在榻上捏着糕点发呆的我一下子回了神:“哪,在哪呢?”
墨雨从身后拿出一个球状东西:“这儿!”
我笑着瞧了瞧,还不错嘛,趁墨雨不备从她手里抢过来,跑到院子里去了。
“小姐!慢点……”
到了院子里,我傻了,忘了弄篮球框。看着我手里的这只古代版的篮球,手痒痒地,一直想拍两下。我左右看看,相中了院子里的一棵大树,树的名字叫不出来,长得很是粗壮。朝树上扔了两次,感觉不错。旁边的墨雨和墨竹眼睛盯着球,脸上都不知做什么表情。我笑笑,想露一手,瞄准了树干最高的地方,用力一投……
“啊!”
“墨雨,搬梯子,小姐要爬墙。”
“啊?还是奴婢去捡吧。”
“没听见刚才一声‘啊’吗?砸到人了,怎么能让你捡……”
当我爬上墙头的时候,我才知道什么叫追悔莫及。
将军府建在皇城的主路上,原本能横排通过五辆马车的路上满满的都是兵将。将士们穿着黑色战袍,黑压压地一片衬得手中的长矛更加清冷。队伍正好走到了将军府这边,向城外望去是一片兵山兵海,骑兵、步兵整整齐齐地望着前方——不,是望着我……
我干笑了两声:“不好意思,不好意……”
眸光一转,我笑不出来了。
队伍前方,一个身穿银色铠甲的男子瞪着我。他手里那个圆溜溜的,貌似是我的“篮球”……
我的脚比我的心快一步做出了反应——软了。我就这么华丽丽地掉下去了。
没有预感到的疼痛,身子却腾空而起。我疑惑地一抬头就看见一个放大的银色面具。他松开抱着我的手,让我在墙上站好。
“你……”我看着他的铠甲,不知道作何反应。墙下面墨竹墨雨惊得叫出声来:“四皇子!”
皇子?我赶紧用我蹩脚的姿势行了个礼。
四皇子心情似乎不错,道:“将军府家的小姐果然与旁人家的不同。”
“……”
他把篮球递给我,飞身下去了。
我站在墙头上,看着四皇子率领着兵将越走越远。兵丁黑沉沉的战衣里他一身银白的铠甲分外扎眼。
直到他在我眼里化成一个小白点,我才吐出两个字:“骚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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