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的无限维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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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友吧 10评论第1章 青年社畜不会梦到……(不喜设定铺垫的读者可跳转开始观看)
新人新书,平行时空,架空世界,如有部分雷同相似名称,纯属巧合,各位观众读者们懂得都懂,请勿对号入座,谢谢。
另外,本人当过主神,并非乱写~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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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梦并不讲求逻辑,即便现实往往更甚于此。
可同样的,也很少有人会在清醒时分不清梦与现实的区别。
只是,此时此刻,黎昀确实有些不太确定,自己究竟是清醒着,亦或身在梦乡?
涛生云灭,万象浮沉,只余下他一人踏在这茫茫云海之中。
顶上一轮孤皎明月,清照尘寰间,任由漫无边际的苍茫云海飞流,如长潮翻滚之间,一步步向前。
分明眼前一副清绝的景色,但黎昀又很明白,理论上来讲,他并不该做这样的梦。
毕竟,没有相关记忆印象的情况下,面对着从未亲历过的风景,人类的潜意识内本不应该形成如此细致入微的画面。
人又怎能踏足在云间呢?
偏偏鬓发间传来了清冷的寒意,如同冰丝游走,伴着隐约刺痛,如此真切。
不像是梦,却也不像是真的。
事已至此,他只是沉默地继续走了下去。
……直至云雾最浓处,忽有莹润玉色浮现,一阶又一阶,无声无息地延伸向不可知的深处。
几分无知无觉,黎昀自然踏了上去。
拾阶而上。
一步一步踏过,玉砌天阶触之微凉,却无半分寒意,倒像是某种沉寂已久的荒凉,在脚下无声地蔓延开来。
千百层台阶在云霭中若隐若现,直至尽头——
一座斑驳石台静默伫立,几分刀削斧凿的痕迹,灰黯台面分明打磨得分外平整,唯有一道模糊得难以看清的虚影端坐其上,轮廓依稀,看着倒像是个背对的人影。
“哦,你来了。”
那确实是个人影,淡淡的打了个招呼,语气带着股像是遇到了个老朋友般的熟稔感,却并未回过头来,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身形在流动的云雾中若隐若现。
黎昀微微一怔,恍惚间,四周翻涌的云海竟悄然退散了几分,原本朦胧的思绪也随之清晰起来。
“别紧张,这确实只是个梦罢了。”对方轻笑一声,语气随意得像是闲谈,“过来坐吧。”
不知为何,对方的声线……听起来似乎有点熟悉?
来不及多想,甚至出奇地没有对这份堪称古怪的待客之道产生什么怀疑意味,黎昀只是一步步走上前去。
直到走近石台边缘,黎昀才看清,这孤魂野鬼般的独影面前,竟是一泓静谧的清波,水天相接处,皓月倒映其中,将整片水面都染成了银白色的镜面。
对方早已甩下一竿,安然独坐,任由云烟垂落,白月覆海。
那份气度从容得近乎超然。
“阁下说这是梦吗?”在石台边缘坐下,与对方保持着一份恰到好处的距离,黎昀平淡地盯着那根没入水中的钓线,语气里却带着几分探究,“我可从没做过这么清晰的梦。”
以前几乎从未钓过鱼的他,不知为何,此刻却突然出奇地有了几分手痒之感。
“梦里不知身是客……这当然是梦。”
像是察觉到了客人的目光,虚影轻轻敲了敲手边那只朴实无华,简陋得如同年幼时孩童们取下新折竹节,费尽心思制成的青翠钓竿,任由平镜般的水面随之泛起点点涟漪,一圈又一圈,久久不散。
“……区别只在于,恐怕并非你梦见了谁,而是你被梦见了。”
“我被梦见了?这说法听起来真是有点奇怪……”黎昀略微停顿了一下,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那么,我们认识吗?”
“认识,但也不认识。”
一个模棱两可的古怪回答。
偏偏不知为何,明明是面对着一道不知底细的陌生“人影”,却反常的并未感到丝毫拘泥之处,黎昀只是平静的摇了摇头。
“好吧,就当我是在做梦吧。那么,我该怎么醒过来呢?”
显然是意识到了黎昀的那份疑惑。
虚影仍旧只是轻巧地摆摆手,钓竿随之轻轻颤动,竹节亦发出几分脆响。伴着月色在水面间破碎,涟漪就此层层荡开,映得那石台边缘的苔痕仿佛都泛起了微光。
“你看,又急。”
“何必呢?这里本就不是你的梦境,自然也不会是我的梦。倒不如说,我们都只是‘恰巧’被梦见的点滴痕迹。”
“嗯……比较形象来讲,大概就像是那些出现在电影幕布间的投影。”
“非要说的话,这里本是昔日一位大人物舍下的一个梦,便如庄周梦蝶栩栩然,梦中有大千生灭而不识,无分真假,及其恍醒,便是梦尽。”
那道声音忽然变得几分正肃悠远,仿佛是从水底传来,遥遥唱了一段经文——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黎昀甚至能够隐约感受到对方的那一丝叹息之意。
“纵然只是一份失去了本来面貌的无根之水,无源之梦,但对于那样印证了大道的人物而言,大千世间,颠倒梦想,也无非一个念头,一眼之下所见的诸般色相,梦幻泡影罢了。”
“故而,即便此间只是遗落的一缕故梦,一丝念想,却也无所谓真假之别了。”
“对于那样的大能而言,这自然不过是一缕随意可弃的梦幻泡影,随缘而起,因缘而灭……”
虚影轻轻叩击石台,古老的岩面随之发出沉闷回响。
“可于你我而言,却是真实不虚的浮生世界。”
“所以我说,并非你梦见了谁,而是你被梦见了……是‘它’偶然梦见了你,所以你才会在此处。”
对方的语气几分唏嘘。
下意识扶了扶眼镜,短暂的沉思后,黎昀的面色间仍旧是神色平淡,似乎不为所动,“那么敢问,被这样一个梦所梦见了,于我个人而言,具体又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什么?这倒是个好问题。”
闻言,虚影的声音忽然带上了几分笑意。
“你可知道,对于一个梦而言,能够决定其根本的是什么?”
“其实无关其它,仅仅是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心’而已。”
话音落下,水中竹竿尾端处突然亮起了一点星火般的毫光,惊起几缕缭绕云气。
长竿末端,那粒小小的“光饵”忽明忽暗,在水中投下变幻莫测的光影,才堪堪照亮了几分眼前这深不可测的湖面,隐约望去,可见其中似有无数沉浮的微光,飘荡起落。
“恰似六祖坛经所说,非是风动,非是幡动,乃是心动。心有所动,故一念皆动,此心所在,便是万象轮转,诸般生灭之宗。”
“就和这片水中的倒影一般,它既然梦见了你,你自然便同样梦见了它,触动了它。”
从石台上低头向水中望去,分明那一点光晕迎着月色,已然照开了湖面间的波光,黎昀却并未如意料中那样看到人影面貌,有的只是水下那点摇曳的浮光,清浅荡漾。
一片根本看不见倒影的水面。
“就算阁下这样说,可这水中又哪里有什么影子呢?”
昂首回顾,他平静地反问了一句。
“不,不……其实是有的。”
一种同样平静的语调顺势接过话头,轻巧反驳了客人的疑问。
直到此刻,虚淡的影子终于侧过头来,伴着这个过程中那似慢实快,如同掸去纸上尘灰,一点点勾勒出了钓者生动清晰的真形。
分外眼熟。
“哦,原来是这样。”
黎昀分明听到自己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叹息,像是沉重得难以呼吸。
短短几息之间,雾中的轮廓已再无虚掩之处。
当面之人此刻广袖舒展,星冠下长发如瀑垂落,形姿清隽,衣袂随展间流纹隐约,便是那副皮相间也流淌着莹莹毫光——并非苍白,而是一种恍若玉质的莹润,一眼之下,仿佛有淡淡月色在肌肤间流动。
可倘若剥离这种种相去甚远的细枝末节之处,寻常来看,那确然是一张与掩盖在镜片后的某副面孔,几乎有着七八分神似的容貌。
只是,一张脸上戴着眼镜,镜片上尚且凝着几分细碎水珠。另一张却束着道冠,淡淡唱了个喏,执礼手印如抱太极,行云流水——
“福生无量天尊。”
听着这句话,客人用力眨了眨眼,眉角终于禁不住抽动了一下。
两张相似而相远的面貌,此刻彼此寂然对视,明明从细节到神态都各有不同……
却偏偏带着人生出了一种恍如照镜般的古怪感。
那是“自己”。
一个并非自己的“自己”。
当看清了那张脸的时候,近乎毫无征兆,亦毫无理由的,黎昀便“领会”到了这一点答案。
“真是奇妙……我猜,接下来应该不是什么都市传说里的‘二重身’,或者‘镜子里的人忽然想要取代我的位置,我一脸怜悯的告诉他,兄弟别强撑着,上班太累的话咱俩可以轮换’这种俗套剧情吧?”
对视良久。
黎昀眨了眨眼,依旧神色平静,甚至是主动地开口讲了句冷笑话。
“自然不是。”
纵然那道人周身萦绕着一种难言的清和气度,此刻也是禁不住摇了摇头,几分哑然失笑。
星冠间垂落的大粒珠珞,亦随之碰撞出清越声响,几如山泉叩石。
“你应当也能感觉到事实,我不过是此梦之中的一分倒影,无非因缘显化,随缘而起,应缘而灭,故而才会在此候你。”
似乎确然如此……
并非空话,随着被点破一二,就像捅破了一层薄薄的窗户纸般。此时此刻,伴着某种微妙的醒悟之感,许多难以言明的领会正“凭空”浮现在黎昀的思绪之中,就像是被悄然回忆起来的旧闻一样。
但感受着对方言谈中那份与自身分明相仿而陌生的微妙之处,客人仍旧没有多话。
他知道自己或许应当惊讶,却又同样似乎并不那么惊讶。
对方似乎也并不在意这些。
“所谓梦者,因心而生,亦当因心去而尽。”
“昔日此梦为那位大人物一念所弃,再无初衷,自然便是从未存在过。冥冥漠漠之中,却又因梦到了你心而动,故而显化于此心中。”
“现在,它已得到了那一点心,便再非过往之貌,而是你自己的梦了。”
“无非是你碰巧捡了一个好梦,捡了一个大便宜罢了。”
明明自是一派清旷气度,可唯独当眼前年轻道人提起“捡便宜“这样的说法时,面上悄然掠过那一抹笑意,却比之先前诵经时的那股清静无为之势,更显出了几分生动来。
黎昀看得真切。
镜片后的那双眼睛微微眯起,但略略想了想,他也只是熟练地一个小熊摊手——
“你不妨把话讲得更明白一些。”
出乎意料的是,面对他的疑问,这道人此刻也是同样分外熟练地摊了摊手。
“我说,总座高……咳咳,不好意思,说顺口了。”
“已不能说得更清楚了,因为许多存乎一心的微妙事情,单靠讲是讲不明白的。或者说,倘若真的讲透了,看似是指明了路,实则亦是一种知见障。”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此梦固然失其来历,断去因果,不复旧貌。但其本质尤在,位格之高,非同凡俗。一心观照,念生世界,非真非假,不外如是。”
“这一点缘法,得来不易,你要好好把握才是。”
寥寥几句话,却是分外语重心长,就连那张脸上流露出的神色,也随之肃然起来。
看着这张面容相仿的年轻轮廓,思索许久,黎昀才平静点了点头。
“……我大约明白几分了。”
“不不不,你还没明白。虽然你觉得自己是看穿一切的沼跃鱼……但其实是只可达鸭就是了。”
“因为你这种疑心病比较重的家伙,根本就没有准备信我的话。”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轻轻叹了口气,年轻道人也只是回过头去,一手探在了自己面前那只苍翠竹竿上——
“我知你仍有质疑,于你而言,梦中所见皆可为假,这本是认知之中根深蒂固的常理,便如那条牵住了大象的细绳。”
“故而许多的东西,此时说来也无用,只有靠你自己去见识,你才能信。”
“……毕竟,骗别人不容易,骗自己就更难了。”
那只苍翠欲滴的新竹,通体间本已粗略修成了长竿的形貌,却唯独尚有一枝青叶未去,此刻被道人从竿上随手折下,俯身在湖中一洗,旋即便变了模样。
“你觉得做梦不真切……可人生来去,生死明暗,蒙昧清醒,终究散尽,又何尝不是一场大梦呢?”
像是几分遗憾,几分萧索地感慨了一声。
伴着折下那根竹枝这一举动,短短几个呼吸间,就像被抽走了些什么一般,对方的身形间忽然又复显出了几分浅淡朦胧之处来,甚至于法貌衣冠本身,似乎也逐渐开始褪去了那份真实之感。
——眼前的年轻道人,正在一分分变回那个虚无的影子。
黎昀几乎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
可这台边这无名道人却也并未再多说什么,只是甩落其上的水迹,便随意将掌中已然洗过之物抛给了旁边的人。
看那架势,颇有种不甚在意,弃之如敝屣的意味。
“这是什么?”
手中一沉,下意识地接住了扔过来的事物,黎昀眨了眨眼。
那是一面半掌大小的古朴小镜,有如青玉形质,摩挲间几分温润,却又似玉非玉,唯独镜光无华,如同蒙尘许久。
“这便是你所看见的‘梦’了。”
仿佛宣纸上被水一点点洇开的墨迹,身形越发黯淡下去的虚影低头望着湖面,几分浑不在意。
“你觉得梦是一点虚幻,是种种倒影,如同镜中之花,水中之月。故而你此刻所见到的这份‘梦’,自然便也该是面镜子。”
“说的太多,总也无用。不如让你自己去看一看吧。”
摆了摆手,石台边的昏影重新拾起了那支青竹长竿,任由竿身在月色下泛着几丝晕光。
“该收竿了……”他忽的笑了起来,“无论如何,至少这一次,我没有空军,不是么?”
平淡的笑容下,那张令人分外熟悉的陌生面孔正在失去形貌,唯独眼神依旧明亮,饱含着难言的洒脱,意气……与沧桑。
唯有长竿高高扬起,猛然在那只手中弯成了近乎于满月之形,竹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水下的那粒光饵被肉眼可见的一分一寸生生拉起,曳出点点璀璨的尾迹,宛若某种巨物在水下被遥遥拖住,不得自由。
伴着湖面间的云流都随之剧烈动荡,雾气翻卷如龙,脚下石台也随之隐约生出了几分震颤感来。
“这是什……”
话音未尽,黎昀的疑问已被扑面而来的光华淹没。
伴着竿头高高扬起,天上的那盏银盘眨眼间便如泡影破碎,取而代之的,是一轮不见边际的光晕破水而出!
渺茫月色忽如水银泻地般倾下,皎然茫茫一片!
大湖之中,就此升起了一轮明月!
……连带着简陋的鱼竿之下,顺势勾起了一整片长湖!乃至于一道无边汪洋!
霎时间,整片天地好似都被那道腾空的月色牵动,亿万道水浪轰然奔涌而起,悬流长空中,每一股仿佛都茫茫倒映着其间那一轮不同的皎然月相!
阴晴圆缺,晦朔明暗。
伴着天与水的界限于此间悄然模糊,月色朗照,波光昏昏,有人宛若立身在一道横贯世界的镜面之间,脚下是一片倒悬的星河,头顶是沉落无际的沧溟。
一时间,竟然分不清何处是天,何处是月,何处是水,唯有眼前沧浪奔涌,瀚海倒悬,镜天浮世!
——不对,先前悬于天上的月色才是倒影,反倒是湖中被钓起来的……才是那尊真正的皓月!
他忽得意识到了那份真相。
盈袖满照星汉间,逐玉飞光生白夜!
这位尚未能继续开口的客人,只来得及仰首最后一眼。
天光中的那一轮无垠瀚月……正就此乘空而上!
…………
光线分外黯淡的房间里,隐隐约约的呼吸声忽然一窒。
陡然坐直了身躯,人影急促的喘息了起来,甚至下意识地仍有几分茫然抬头四顾。
可昏暗之中,唯有褪色开裂的天花板,尚未亮起的那只灯泡轮廓,在微弱光线下若隐若现地与他对视着。
一声长长的吐息,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良久,黎昀才哑然回过神来,再度安静躺了下去,任由脑后重新严密合缝地陷入枕头的凹陷里。
抓紧时间休息吧,明天业务部的合同谈不完的话,还要继续加班呢。
一如既往的,和过往中许多个日夜间并无差别的疲惫念头。
偏偏直到躺下的这个瞬间,皮肤才终于迟缓地察觉到了存在于指间的那份细微温差。
一只入手仍带着几分凉意的事物。
手机的话,不是应该正在桌上充电吗?
思绪中仍旧充斥着几分昏沉,黎昀只是本能地抓住手边那件东西,拿到面前模糊扫了一眼。
不自觉的一个寒战,连带着整个人都几乎僵住了。
……那是一面几分眼熟,色如天青的古朴小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