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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盘古开天

“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天地才开的时候,那时候我们龙族尚未诞生……”

在海底的龙宫里,一个温婉的女声在娓娓讲述。

一群小小的奶龙倚在她的身边,认真地听着。

他们的面前是一卷展开的巨大画卷,如同环带一样将几龙环绕,伴随着女声,那画卷上的画面渐渐显现,带着小龙们回到了那远古的过去——

天地初开,两处隔得极近,甚至有些地方还有混沌相连。

此时天地一片荒芜,万籁俱寂,没有任何声音。

盘古就一个人,在这孤独的天地间生活了很久很久,久到手中的斧柄陡然长出了一抹绿色。

盘古看着这绿色的树枝,心头一动。

他将它拔了下来,然后带着这半截树枝来到一片混沌。

此处乃天地之极,阴阳尚未完全分开,蕴含着巨大能量的混沌连接萦绕其中,四周尽是荒野。

“就这里了。”盘古想。

他伸手一抛,那树枝就一头扎进了混沌里面。原本嫩绿的芽点迅速灰败,盘古看了半晌,尝试着伸出手去触摸枯萎的树枝,在接触到盘古的气息的刹那,那树枝迅速恢复了过来,但不知为何,盘古握着它良久,它也毫无动静,仅仅维持着生命。

“这是,没法成长吗?”盘古喃喃。

随即寒光一闪,他手持斧头划破胳膊,鲜血流到了树枝上,树枝散发出莹莹的光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根系,牢牢扎根于混沌并发芽。

但是,伴随着这片叶子长成,这个小小的树枝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盘古看了看周围空荡荡死寂的四野,再一次毫不犹豫地划开了胳膊,开始用血肉滋养树木,小树枝越长越大,越长越大。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岁月。

或许是十亿年的光阴。

只知道天空越飘越高,中间混沌渐渐下沉,天地之间彻底分开。

只知道树木伴随着天地越长越大,大到就算是盘古也已经看不见树冠的顶端。

“快成了。”盘古喃喃道。

伴随着这一声呢喃,只见那树四周的混沌开始如云朵般上升,待得上浮到树冠之下,便开始绕着树干如同双鱼一般地游弋。

渐渐地,较为浓郁浑浊的部分缓缓停留在树的极阳处,而较为浅淡清澈的部分则随即而止于树的极阴处。

伴随着这玄妙的景象,树上的灵力愈发浓郁,最终结出了蛇皮状的果子,那果子顺着树干往下,最后融入进这如同太极一般的混沌里。

有米粒大小的核在果子内部渐渐产生。

盘古一喜,继续用血肉滋养着这棵神奇的大树。

时间慢慢流逝。

在这样空无一物的上古,什么都没有,维度时间是永恒且富饶的。

此时的大树已经成熟,貌如柏,枝条密,小枝扁,叶鳞形,晶莹剔透如宝石,果实棕黑壳如蛇皮,阴阳相盘,如有太极环绕。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那混沌之核渐渐凝聚,极阳处有五颗,极阴处有四颗。

极阳处的那五颗内核慢慢地长出了头颅和四肢,最后延长生长出鳞片,已经有了威武的模样。

极阴处的那四颗内核则是先飘起来,然后伸展出了翅膀、爪子以及羽毛,呈现华丽飘逸的风姿。

而在过去很久的时光,这九颗内核都从混沌之中飘了出来,化作了巨大的、蕴含巨大威能的生物。

那极阳处的五者苏醒的一瞬间,看到了彼此很是怔忪,但很快,他们听到了一个温和又喜悦的声音——

“你们出生啦?”

那声音似乎直接在他们脑中响起,无法辨出方位,但又是如此清晰。五者一惊,立刻做出了防御的姿态。

“别怕,别怕。我没有恶意。”那声音安抚道:“我等你们出生已经很久啦!!”

随即,五者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神脸,而后见到一个人形的神,它高大无比,身体上有奇异文身,下着琉璃裹裙,虽然和他们长相不同,却没有恶意,他弯下了腰,在细细打量他们,他身上带着强大的威能,又带着浓厚的亲和,让他们既恐惧,又忍不住亲近,下意识地感觉到,对方似乎是一个无所不能的神。

“一二三四五。”那神数了数,尽管他每日都数了无数遍,但此刻发现数量依然俱在,忍不住满意地轻笑了一声:“一个都没有少。”

“你是谁?”终于,五者中那个最大只的,也是唯一一只雌性胆大地开了口。

“我?”那神重复了一遍问题,然后思索了很久才道:“我没有名字。”

“那我们呢?”剩余四者见同伴开了口,也便踊跃了起来:“我们该不会也没有名字吧?”

“这个问题。”那神想了想:“你们就叫祖龙吧。”

他看了看这五者,决定为他们一一命名:“你最大,又是唯一的雌龙,想必是此树最为宠爱于你,就叫木龙吧。”

他看了看另外的几条祖龙,都是雄性,大小差不多。于是一一点上他们的头颅——

“你叫金龙。”

“你叫水龙。”

“你叫火龙。”

“你叫土龙。”

他说完,挠了挠头方才觉得有些武断,又草率似的发问:“怎么样,还喜欢你们的名字吗?”

五条祖龙对视一眼——

“很喜欢!”

无怪他们没有审美,实在是天地初开,无论是盘古还是祖龙,都没有什么见识。

给祖龙们起完了名字,树的另一头已经响起了尖锐的鸣叫,那神便急匆匆地挨个拍了拍祖龙们的头,嘱咐道:“你们先自己寻找喜欢的地方玩吧。”

然后掉头就走。

而此刻的极阴之处,已经长出了四只漂亮的大鸟。

它们成双成对,在孵化处跳跃鸣叫,尝试着起飞和坠落,待得那神转过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两对鸟儿嬉闹的画面。

“你是谁?”同样地,鸟儿也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神依然如此回道。

但在鸟儿们开口之前,他讲了第二句话:“但你们的名字,我已经想好了。”

真的吗?

“我们叫什么?”

“快告诉我们吧!”

“想知道想知道!!”

比起小心翼翼试探的祖龙,这些祖鸟们显得活跃且放肆,但同样的天然与神亲近。

神看着他们,点了点雄鸟:“你们的身份叫做凤凰。”

“你俩为雄,可称凤。”

“你俩为雌,可称凰。”

“至于名字。”神再度陷入了沉思。

凤凰们叽叽喳喳,有些打扰他的思考,于是望了望天边:“风雨雷电,便作为你们各自的名字吧。”

鸟们垮下了脸。

其中一只还扭过头去,把拒绝二字表现得十分明显。

看来这四个小家伙没有那群长条生物好糊弄,盘古叹了一口气,想了想道:

“鹓雏,鸑鷟,青鸾,鸿鹄,如何?”

“嗯嗯嗯嗯!!”祖鸟们这下由阴转晴,闻言马上赞同了起来。

安置好了祖鸟和祖龙之后,神坐在了树下。

“好累啊。”他想。

明明什么也没做,只是每日照顾这些初生的龙凤,便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虽然新奇,但并不喜欢。

神决定将这种感觉称之为——疲惫。

疲惫的时候,神靠着树干给自己想了个名字。

盘古。

翌日,他对着四凤五龙道:“我叫盘古。”

龙凤对视一眼,高兴地叫道:“盘古祖祖!”

祖龙和祖鸟渐渐长成,树木也长到了十数万里高。

和树木这边的生机勃勃相比。树木以外的世界依然荒凉得可怕。

孕育祖龙祖鸟的混沌渐渐散开,形成了云层,云层之下的世界仿佛像是某种使命,召唤着盘古去开垦。

“你们长大啦。”盘古看着五龙的护心鳞变得坚硬,看着四凤的尾羽变得丰满,终于下定了决心:“我将去开阔新的世界,尔等在此处需认真勤勉,守护好这个世界。”

“什么叫新的世界?”金龙问:“这里不好吗?为什么要开辟新世界?”

此时的盘古已有九万里高,天地分开,中间是混沌形成的云层。而这云层刚好到盘古的脖子中间,仿佛给这位古老的创世神戴上了轻盈的围巾。

盘古看着这云上厚重的树冠和已经长成却尚不知事的龙和鸟,眨了眨眼睛:“这里很好,所以你们要保护好这个世界,好好在这里生活。”

留下这句话,这个高大的巨人慢慢地弯下了腰。

云层之下的世界是如此的贫瘠空茫,让人心慌。

但盘古却露出了一个微笑,他已经知道了生机的来源,便不会无从下手。

神巨大的躯体慢慢地卧倒,伴随着他陷入彻底的沉睡,他的身体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他的双眼变成了日月,眼中的泪水洒向天空变成万点繁星;呼出的气息变成了四季的风和飘动的云;发出的声音化作了隆隆的雷声;他的四肢变成了大地上的东、西、南、北四极;他的肌肤变成了辽阔的大地;他的血液变成了奔流不息的江河;他的汗变成了滋润万物的雨露;他的毛发变成了草原和森林;他的躯干变成了五岳。

而寄生在盘古身上的虫蟊化作了飞禽走兽。

伴随着他的变化,这个世界也彻底地分为了两部分:昆仑之下和昆仑之上。

昆仑之上的灵气来源于天地初生时的混沌,以及由盘古血肉养成的盘古树,此时的盘古树已经大成了一番天地世界,人兽置于盘古树中,看到的树皮上的每条沟壑都如高山深涧。昆仑之上多雾,多异象。天空为深蓝色,随着自转变红变黑。

也随着盘古树的模样,生成地貌,如地上多峡谷、高山,那是盘古树树纹。晨起多湖泊,那是树上凝结的露珠。偶尔能遇到有河流瀑布,那是露珠的洒落。

昆仑之上无四季,盘古树阴阳自调和。植被丰富,有大小树,那其实是盘古树的小枝丫,也有各种奇花异草,那其实是盘古树自身孕育的植物生命和寄生物,昆仑之上天材地宝丰富,盘古树的每个粗树枝、叶子都可为大陆基础。所以昆仑之上大陆与大陆之间看似都是悬空于云海上。

这一方广阔的天地是五龙四凤修行、强大、变化之所,能量来源于天地之意志。

昆仑之下的灵气则来源于盘古本身,是万物生长繁衍循环、生生不息之力。

“盘古祖祖离开好久了!”鹓雏抱怨道:“我实在是想念他。”

“我也是。”鸟儿们叽叽喳喳起来。

金龙从后面绕了过来,声音清冷:“他不会回来了。”

鸑鷟瞪圆了眼睛:“你乱说!”

金龙的龙爪抚摸着大树的树干,那树干巨大无比,流淌着勃勃的生机,但有些什么却跟以前并不一样了。

——那是盘古的气息。

——已经湮灭散去。

“与其在这里哭闹不休,不如认真完成他交给我们的任务,好好守护好这昆仑之上。”

木龙道:“祖祖最喜欢生机了。”

“所以你们认为呢?”四凤听闻后。

“我们认为,鸟之天性,应当去更高处看看,而我们龙可生水,将这盘古树滋养得更加茂盛。”

凤族齐齐沉默了三秒。

青鸾一把捂住了鸿鹄即将脱口而出的破口大骂,冷笑一声:“说来说去,不过是因为你们想独占盘古树。”

鹓雏一口火喷在了祖龙们的脸上,祖龙们顿时就被烧成了焦炭,鹓雏啧啧怪笑:“依我看,你们才应该去上面看看,离开这盘古树,否则怎么对得起你们这又吃又拿的好名声!”

祖龙脸色一黑。

当下也再顾不得其他,对着祖鸟们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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