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传奇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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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友吧 1评论第1章 只会笑
建业十年,天下已经大定,老百姓也过上了安定的日子,京城里贵族少年们鲜衣怒马恣意放纵,街市商贩云集叫卖声不断,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时值九月,秋高气爽,正是出游赏秋的好时候。只是城南鸿胪寺典客李勤家却是阴云密布,愁云惨淡,李家夫人怀了双生从昨儿清早起生到这会儿还没有下来,眼瞅着喜事就要变成丧事了。
提起这李勤也算是有些来历,当今打下这天下他们李家也是出了不少力的,只是李勤属旁支。虽属旁支倒也沾了些本家的光,一没擅言,二不擅事,倒也捞了一个有吃有喝的差事。
李勤子嗣上有些不顺,现在三十有二了只有两个女儿,按照当下来说虽然有生养也算是无后。俗话说得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李勤盼儿子盼得眼都花了。这次夫人怀孕,他们全家是天天烧香求神,终得了郎中的一句话:“两个里头肯定有一个是儿子!”把他一家子给欢喜得都找不着北了,将夫人捧在手里,含在嘴里侍候到现在,却是眼瞅着有种功败垂成的架式。
从屋里传来的呻吟呼痛声越来越小,李勤心急如焚,禁不住扑嗵一声跪到了地上,嘣嘣地朝老天磕了好几个响头,哭求道:“老天爷,行行好吧。”
也不知道真是李勤心诚求动了老天,还是合该如此,他这声喊出突见平地风起,紧接着原本还平常的天际突现红霞,霞光照下他的耳边也传来了一声婴儿的声音。
“生了?”李勤蹭地一下就从地上纵了起来,拔腿就要往产房冲,连走了几步突然感觉到不对,怔怔地问身边的长随李四道:“怎么是在笑?”李四也是一怔,随后讪讪地笑着说:“小的去问问。”正说着一串嘤孩儿的哭声从产房里传来,李勤和李四都是一笑,皆道是听错了。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大人喜得一公子,一千金。”产婆手脚很利索,不一会儿便将孩子收拾妥当双双地抱了出来,讨赏。
久盼的儿子终于来了,李勤欢喜得都不知道东南西北了,一个劲儿地傻笑道:“好,好。”又在李四的提醒下对产婆等人道:“赏,重重地赏。”又差李四道:“快去给老太爷和老太太说一声。”
“唉!”仆众欢喜地应了一声,一溜烟儿地去了。
产婆收了赏钱,道了谢便喜滋滋地告辞了,李勤也得到人禀告:“屋里已经收拾好了,老爷要不要去看一下夫人?”这会儿李勤恨不得把夫人供起来,哪里有不去看的?一众人逶迤至产房内,李夫人包了头巾靠在床头,虽是一脸的倦容也掩不住发自内心的欢喜。
李夫人见了李勤,喜极而泣,红了眼睛唤了一声:“夫君。”
见状,李勤忙不迭地奔了过去,迭声劝道:“快别哭,快别哭,哭坏了眼睛可如何是好。”又说了好一些安慰同喜的话来,李夫人这才破涕而笑,说道:“奴家也算是不辜负老爷期望了。”李勤连称:“夫人有功了。”又是一番互诉情肠,夫妻两个好不恩爱。
这时候有心的婆子将两个孩儿抱了上来,讨喜道:“姐儿和哥儿长得都像极了老爷,老爷快看看吧。”
“刚才怕风吹着他们,我也没有细瞧。”闻言李勤说道,转头就去看孩子,只觉得果如那婆子所言两个孩子都长得像极了他。他也不知道哪一个是儿子,又不好在这个时候于妻子的面前表露出重男轻女来,便随手抱了一个过来。
又有婆子忙道:“老爷真是疼姐儿。”
李勤闻言恨不得立即放了女儿去抱儿子,表现得却没有那么猴急,反而做了几个怪动作来逗弄了一下女儿,不想那小小的女婴竟发出一阵嗬嗬的笑声。李勤一下子就愣住了,讪讪地说道:“我儿好生机灵,这会儿就会笑了。”
“想是老爷没有注意,姐儿生下来就是在笑呢!”有婆子如此说道,还赞了一声:“倒是真少见的。”
那婆子话一出口立即就叫人扯了一下,扯她的婆子低声说她:“没头没脑地瞎说什么?”这婆子是李夫人陪嫁许婆子,她见李勤的表情有异忙笑道:“老爷别听这婆子瞎说,姐儿生下来是哭了的。”又说,“这是姐儿见着了老爷欢喜呢!”
也不怪许婆子紧张,历来婴儿降生都是伴着哭声,哪有笑的?事出反常,你知道别人怎么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果真是笑的?”李勤却是上了心,追问道。
许婆子偷偷地看了瞧了一眼李勤,见他并非受了惊吓害怕的模样,似有些惊喜便大胆惴度一番,然后说了实话:“是没有哭过。”
“果真叫那杂毛老道给说中了!”李勤欢喜得跳了起来,随即却是一愣,回头看了看被婆子们抱住的两个孩子,唉地叹了一口气:“怎么不是哥儿呢!”又问:“真是姐儿?没有弄错?”
众人都不好说话了。
李夫人体虚,李勤也不敢多扰她,再说了一会儿话就出来了。
没过多过,李太老爷也听到了信儿,过来问李勤:“听说姐儿生下来就是笑,没有哭过?”
“是呢。”李勤欢喜地答道。
“有什么可欢喜的?!”见李勤喜形于色,李老太爷生气地骂道。
李勤被骂,只觉得莫明其妙,问道:“怎,怎么了?”
“事为反常必为妖,你知道她是个福星还是个祸害?”李老太爷没好气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父亲多虑了。”一听是这样李勤笑了,说道:“早在葭娘刚怀上这一胎的那会儿就有道士看过了,说是胎显贵极。我原以为是哥儿也要像大房老爷那般,现在想来必是姐儿前途无量。”
“甚是前途无量?”李老太爷没好气地说道,语气中却已显露了几分松动。
“还能怎么前途无量?”李勤嘿嘿地一笑,虽是什么也没有说却也什么都说尽了,李老太爷闻之微微一愣神,随即哼了一声,倒是不说话了。
李老太爷转身就走,过了一会儿又转了回来,对李勤吩咐道:“叫底下的人把嘴给我闭严实了。”然后又转身离去,李勤隐约听见他嘀咕道:“不行,还是得找个人来再看看。”
虽然李勤觉得完全没有必要,但父命不可违,到底还是吩咐了底下人几句,只是这不痛不痒的几句话哪里能把众人的嘴封住?
“李家的姐儿生下来不哭就笑,越打笑得越厉害”,这话就像是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了京城,有人道李家人要富贵了,生了一个带福的姐儿,也有人说事出反常必为妖。
“这么下去可如何得了哦!”这几天话是越传越邪乎,李老太太出门串了个亲戚就被围着问了半天,回到家里都快哭了。
这些天来李老太爷也找了几拨高人看了,也是说什么的都有,心里也是忐忑,见得老妻这般终下狠心,恨道:“这个祸害不能留了。”
李老太太一听就打了一个激灵,有些不忍地说道:“到底是一条命!”
“那你说怎么办?你说怎么办?”李老太爷急了,顿足捶胸地喊道。
思来想去李老太太终是不忍,建议道:“咱家在城外不是还有一个庄子么?要不挪到那里养着去?”
“也好。”到底是亲孙女,若不是情非得已李老太爷也不想下这个毒手,他道:“对外头的人就说病死了。”
“总是要长大的,万一大了又没什么呢?”李老太太觉得不妥,人长大了是要婚嫁的,既生了下来总不能不管吧。
“哎呀,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随便你!”李老太爷烦得恼了,索性甩手不管了。
李老太太气极,却也不能拿丈夫怎样,哭了一阵也只能去去找儿媳。都是为人母的如何不知“儿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的道理?陪着儿媳哭了一阵,李老太太终还是狠心将来意说了,道:“咱精挑细选几个人跟着去,吃穿用都亏不着她,虽说是养在外头,也跟养在家里是一样的。”
人言可畏,李夫人虽然心中不忍,却也只好应了婆母的安排,哭着替姐儿收拾了衣物。
东西收拾了一半,李夫人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怔怔地说道:“姐儿还没有名字呢!”
闻儿媳这话,李老太太微微一愣,抬眼见着窗外几株海棠,随口说道:“就叫她海棠吧!”
“海棠?”李夫人愣了愣,喃喃念道:“栽植恩深雨露同,一丛浅淡一丛浓。平生不借春光力,几度开来斗晚风?[1]”这就是女儿将来一生的写照么?
听到媳妇自言自语李老太太不觉地摇了摇头,这媳妇哪样都好,就是太多愁善感了。
婆媳两个一起忙碌,很快就派了人去收拾庄子,又点了人员来调|教。不多久便有人来回报,说是:“庄子已经收拾好了。”李老太太亲自跑了一趟回来跟李夫人说了,李夫人含着泪儿将李海棠要用的东西点齐,又将调去的人敲打了一番这才送了李海棠到李老太太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