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师兄一剑穿心后我和徒弟HE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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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未婚妻
“哗啦啦——”
好大的一场雨,云层中,一个青衣少女正御剑飞行。
整整五日,她已不知飞过多少路程,连眼睛也顾不得阖上一刻,不知疲倦地寻找着那株珍贵的救命灵草。
五日前,师兄谢凌洲自山下负伤而归,心脉受损。师尊断言,除非能找到传说中的仙草月犀花,否则谢凌洲绝活不过七日。
整个朝云峰的弟子都出动了,一众人中,唯有她一路向西,跑得最远。
叶蓁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飞到了什么地方,这场暴雨开始倾泻的时候,她还站在剑上,一道惊雷落下,险些将她劈成飞灰。
叶蓁蓁勉强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目光在接触到远处峭壁上的那株纯白时倏然亮起。
娇弱的花枝艰难承受着暴雨,时刻都有凋零的风险,叶蓁蓁忙在指尖凝出一个保护结界,轻轻抛向它。
“太好了,师兄有救了!”
她小心翼翼地停在距离那花几丈远的地方,唯恐剑气伤它分毫。
模糊的雨幕里,月犀花的花瓣张扬地散开,比世间最皎洁的月色更白,柔软的花茎闪烁出银光,胜过朝霞峰后山夜晚无数的萤火星光。
少年踏剑而来,她惊鸿一瞥,就此沉溺于那双夺尽星光的眼。
谢凌洲是世间少有的好看,叶蓁蓁喜欢他的模样,也喜欢上了他。
大抵喜欢一个人便将他放进了心里,于是从此所见一花一草,一景一物也都带上他的影子。
叶蓁蓁心底被巨大的宽慰填满,此刻,她站在雨中,莫名想到,这花其实与谢凌洲也有些相像。
美丽、温柔,高洁,却也同样清冷淡漠。像夏夜里遥遥缀于天际的一颗冰凉的星。
她收了剑,抽出腰间的短刀,一点点地沿着峭壁向上攀爬。
师尊说过,这花最是抗拒灵力法术,所以就连方才的保护咒,叶蓁蓁也施得小心,几乎连带着覆盖住整座山崖。
就要触碰到银白花瓣的前一刻,叶蓁蓁眼前突然闪过一道黑影,紧接着,她便失重跌进一方巨大的法阵。
身上的布料立即被道道锋利的妖气划破。
“竟然是杀阵。”
鲜红的血珠汩汩涌出,阵中凶光大作,叶蓁蓁捻起护体咒,抽出佩剑。
她抵挡得辛苦,阵心浓烈的杀意一点一点侵蚀她的防御,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倒灌进整个鼻腔。
“不能就这么死了。”
叶蓁蓁朝头顶峭壁上一望,那株皎洁的月犀花在结界的保护下安然自乐地迎风摇曳,如同一道触手可及的希望。
师兄还在等她。
叶蓁蓁下了决心,胸中起诀,猛地爆开一阵巨大的灵力。
恢弘剑气贯穿法阵,带着她飞快掠过峭壁,稳稳落地。
站定的瞬间,叶蓁蓁忙收了法术,将要碎未碎月犀花保护着,小心翼翼地裹进心口。
她提着剑,脆声喊道:“出来吧。”
雨已经停了,晶莹的露水“啪嗒”一声砸在树叶上,空旷的林间陡然升起一团黑雾,混着浓烈的血腥气,千变万化成一个女人的模样。
叶蓁蓁的剑锋猝然停在离女人命脉不足三寸的距离。
“妖怪。”
她冷冷扫视着她。
女人生得极美,长发如墨般飘散在空中,眼角绯红微勾,肤白胜雪,媚骨天成。她通身只披一件黑色长衫,赤足踩在粗砺的泥土上,宛若山中精灵,不染一丝俗尘。
叶蓁蓁却敏锐地察觉出这只山妖身上的不同寻常。
乌黑的鬓发掩盖下,一只翡翠宝石水滴耳坠在风中轻轻晃动,过时的样式,一看就是人间的东西。
她大概在这之前便受了不轻的伤,所以才会不惜布下以心头血为引的杀阵。
叶蓁蓁猜想,这妖物一开始的打算其实是将她困在阵中一点点地吸干,夺取月犀花的同时顺便拿她的血替自己补补身子。
真可恶。
她握紧长剑,眼看就要刺下去。
“仙长!”
女人迎着她的剑锋跪倒在地,眸光颤动,竟簌簌落下眼泪,哀求道:“嫣娘伤仙长性命,自知今日死不足惜,只求仙长救救我的孩子!”
叶蓁蓁这才发现她怀中还怀抱着一个婴儿。
那孩子长得玉雪可爱,然而额间一道印记却在源源不断地朝四周散出黑气,眼睛紧闭着,呼吸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
竟是人妖结合生下的孽种!
叶蓁蓁立刻便明白了这妖宁死也要夺取月犀花的原因。
人妖通婚所生下的半妖胎儿多半早夭,唯一活命的办法便是找来灵力充沛的仙草灵宝融入骨血,终身续命。
仙家道门对于半妖孽种从来秉持杀无赦的态度。
叶蓁蓁搞不懂,这妖怎么敢在她面前提出这种请求。
她看了看她耳尖摇晃的翡翠坠珠,心道果真是与人相恋的痴傻东西。
“不可能,”叶蓁蓁收了剑,“我师兄也正等着这花救命。”
看这模样,叶蓁蓁觉得就算她不动手,这两个妖物也绝活不过日落。
既如此,她倒不必徒增杀孽。
她转身欲走,不料女人却踉跄着爬上前,一把拽住她的衣袍。
那张清艳白皙的脸随着她的动作溅上污糟的泥点子,女人浑然不觉般死死抱住叶蓁蓁的大腿,哀戚地恳求:“求求仙长,我只要一片花瓣,只一片花瓣就够了!”
她向她连连磕头,满头缎子般的长发一下子全砸进淤泥里。
叶蓁蓁生平头一回受到如此激烈隆重的大礼,吓得连连后退,然而腿被人死死抱住,她退了半天,实在退无可退。
“求求仙长,我只要一片花瓣,只要一片花瓣。”女人哀恸的悲泣着,“我不能放弃他,他是我的孩子,他是我的孩子啊!求求仙长,求求仙长,救救他吧!”
叶蓁蓁低头看向她怀中的婴儿,只见那张惨白的小脸光洁如初。女人自己已是满身狼狈,却仍不忘在以头触地的同时护住孩子。
她不由的心头一动。
“即便我给你一片花瓣,他也活不了。”
叶蓁蓁深叹出口气,从怀中拿出那株月犀花。
“我要你和这个孩子以全部的妖灵发誓,有生之年全心向善,绝不再做害人之事。”
女人猛地抬起头,眼中盛满不可置信的惊喜,忙连连应下,跪正身子指天起誓。
叶蓁蓁拿起短刀将月犀花从中心一剖为二,将半株花扔到女人手上。
“仙长!”女人跌跌撞撞地冲到悬崖边,向她大喊:“敢问仙长姓名?”
回应她的只有剑气划破云层的呜咽。
“叶蓁蓁你真蠢!”
她御着剑,在心底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
“一只想取你性命的妖怪,磕几个头再掉几滴眼泪,就把你哄得心软了。今日放过那半妖,日后还不知会惹出多大的麻烦来。”
她向东方飞去,心中一半是懊悔一半是焦急。
也不知道师兄现在如何了。
“小师妹!”
“小师妹回来了!”
练剑坪上的弟子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仰望天上那道雪白的剑光。
朝云峰主座,叶蓁蓁收了剑,落到师尊玉阙真人的栖云阁门口。
远远看去,那方竟然十分热闹。
师尊在,诸位长老在,谢凌洲的父亲在,还有许多她叫不出名字的人也在。
人群环绕中,躺着昏迷不醒的谢凌洲。
叶蓁蓁方才想到,即使她全力御剑返回,今日也已经是师兄伤重的第七日。这些人,约莫都是来同他见这最后一面的。
她方想上前拿出胸口的月犀花,只听屋内传来一阵女子的低泣。
“凌洲哥哥是因为救我才受伤的,无论如何,我定会履行婚约,嫁他为妻,同他生死相随!”
叶蓁蓁心上“轰”的一声,整个人如遭雷击般愣在原地。
婚约?
妻子?
生死相随?
叶蓁蓁呆呆站在屋外,玉阙真君也在这时看到了她。
他见小徒弟一身血迹斑斑,眼底乌青一片,心中料定她此去必定同样无功而返。轻叹口气,上前将人领进屋内。
“蓁蓁,来同你师兄道个别吧。”
师尊的声音带着深沉的哀痛,叶蓁蓁走进人群,这才看见趴在谢凌洲床边的女子。
她着一袭樱粉纱裙,面含桃花,眸似春水。即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依旧难掩容色清丽,绝美宛若画中仙临凡。
她梨花带雨,她却周身狼狈。
像是察觉到叶蓁蓁的目光,一旁的玉阙真君即道:“这位是凤陵仙家掌教真人座下弟子江揽月,也是你师兄的未婚妻。按辈分,你该唤一声师姐。”
未婚妻?
叶蓁蓁张了张嘴,试图从干涩的咽喉中挤出声音,然而“噗”的一声,她竟猛地向前呕出大口鲜血。
玉阙真君忙扶住她,一片朦胧泪光中,叶蓁蓁颤抖着掏出心口的半株月犀花,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