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灯

安静的教室，弥漫着专注的气氛，课间休息的时间，每个人都在专心致志的学习，我趴在桌子上看着枯燥的数学题。

忽然有人急冲冲跑进教室，高调大喊“你们知道吗？听说隔壁学校那个被开除的男生今天要转来我们学校了！”

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了原本宁静和谐的画面，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台上的那个人。

我听见有人问“就是把人打到住院的那个男生？你从哪听来的消息”。

那个男生还在喘着大气，这样炎热的天气，汗珠一滴一滴从额头流下，打开手上的矿泉水大口大口地喝。

休息片刻后，呼吸稍稍平缓了些，他激动地回答“就是他，楼下的同学都在传，我刚从小卖部回来听到的”

女生A：“真的假的，那我们学校为什么收他啊，真不知道他会被分到哪个班级，千万别来我们班”

女生B：“就是啊就是啊，万一他也打女生怎么办”

这时上课铃敲响了，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大家纷纷坐回座位上，今天是李老头的课，谁都不敢造次，教室再次回到了原先平静的状态。

李老头是我们的班主任，也是数学科任老师，因为年纪比较大，脾气也大，所以我们私底下都这么叫他。

随着铃声落下，老师走了进来，大步跨上讲台，扬声道“同学们，今天有一位新同学要加入我们班级，让我们掌声欢迎他，林绪同学，进来吧”。

进来的少年穿着宽松的红色白条校服，头发是银黑色的，从某些角度看还透露着一点灰，皮肤白皙，挺拔的鼻梁，清晰的下颌线本应衬得他十分好看，表情却是冷冰冰的。

底下的同学们两眼相对，议论纷纷，女生A窃窃私语起来“不是吧，真是他，怎么来我们班了”隔桌的男孩朝她说一句“还不是怪你乌鸦嘴”。

当然，也有的女生在讨论着他的长相“原来他叫林绪啊，好帅啊，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打人的那种坏学生”

可这样的观点无疑会引起一些男生的吐槽“你们女生就是肤浅，长得好看不代表他不会打人，真是恋爱脑，小心下一个就是你”

站在台上的他让人感觉很高冷，背着单肩包，一看就不爱搭理人，眼神里透露出一股他很不好惹的气息，冷冷说一句“你们好，我叫林绪”然后不再说话。

现场的气氛显得有些尴尬，是啊自我介绍而已说那么多干嘛，李老头看着他说道“林绪同学，下去找个空位坐吧”

底下还有空位的人纷纷拿起书放在旁边的座位上，谁都不想跟他同桌，他似乎不在意这些，目标锁定窗边最后一位没人坐的空桌坐下来。

说巧不巧，他选的座位正好和我在同一排，虽然之间隔着一条过道，但总觉得距离很近，近到只要两人同时走出来就可能撞到一起。

大家都舒了一口气，整节课都没几个人安心地坐着听课，不是偷偷盯着他看就是在传递小纸条聊八卦。

颜霏也不例外，对于这样的坏学生，她是不想去招惹半分的，毕竟她自己已经过的很惨了。

下课后的走廊上，结伴从厕所出来的女生边走边聊了起来“你说他是不是有关系啊，不然我们学校为什么让他进来，该不会跟李老头有关系吧”

却不曾想李老头也正往厕所方向走去，她们的对话被对面走来的班主任听见了“有时间不去学习，在这说什么呢，林绪同学不是你们认为的那种人”

女同学下意识地跑回班级，放学后，有人看见林绪进了李老头宿舍，第二天开始传言“你们绝对想不到，我昨天看见林绪进了李老头宿舍，要知道教师宿舍一般不让人进的”

众人纷纷议论着、猜测着林绪和李老头一切可能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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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师宿舍内。

一向脾气粗暴的李老头瞬间转变成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林绪，你要不就跟我住在这里，我这里也不小，再多买个床来就行了”

少年依旧是冷漠的表情回答“不了，我已经在学校附近找了一间单人公寓，我先走了”话音落下，丝毫没有犹豫地转头离去。

要知道，换成任何人以这样的态度回答老师，下一秒惨的就是我们。

还记得第一次上他的课，我们完全不了解这个老师，大家都是摆着爱听不听的状态，结果全班被罚站听完整节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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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校生来的第二天

台阶上的卫生委员齐惠惠正拿着粉笔一笔一划地写下一个名字，随后转头看向我。

“颜霏，今天放学轮到你打扫卫生了，还有那个林绪也和你一起，待会他厕所回来了你记得通知他”

她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让人看了心情瞬间不爽，我知道她一向不喜欢我，我也不想跟她争执，但我还是要问一句“怎么把我跟他安排在一起了”

对于这样一个人人见而避之的人，我的确无法像往常一样无所谓，可她的脸色却瞬间变了，像是我欺负她一样，朝我大喊“没办法啊，你自己请假了两天没来，现在全班只剩下你还没值日了”

同桌的班琦一向性格温顺，我们又是好朋友，看见我和她起了冲突，生怕我会上去和她干架，虽然她知道我不会，但不知为什么每次她都下意识地站出来平息争论。

轻声细腻的话语从她口中蹦出“霏霏，你别管她，实在不行我留下来帮你一起，然后让那个林绪自己一个人下次扫”

我想了想，本来我也只是试着反驳一下，我一向是既来之则安之，另外班琦也要回去帮她奶奶收摊，我回答她“算了，你奶奶一个人在外面卖玉米，你还是早点回去比较好，我没事的”

经过我的提醒，她才想起自己还要去帮奶奶收摊，只能无奈地看着我说“是哦，那好吧，那你自己注意点”。

放学后大家都走了，角落里的林绪也准备拿起书包走人，我还没有告诉他放学值日的事。

原本打算自己一个人做，可一想到晚回去又会被骂的画面，我不得不叫住了他。

“喂，林绪同学，今天轮到你和我打扫教室了”

他停下脚步，回头上下打量着冷眼看着我“要扫你自己扫”，被他拒绝我一点也不意外，他总是那样对人爱搭不理的，所以我已经想好了下一步的打算。

我跑到前面将另一支扫把直径塞进他手里，假装镇定看着他说“起码把你的那一份给打扫了再走”。

他握着扫把，对我的举动感到十分惊讶，瞬间又一副不屑的表情低头笑着说“你不怕我对你动手？”

我拿起自己手中的扫把朝他抬起，在他肩膀上压住，以此示威“我为什么要怕你，而且这是学校你别想乱来”

从他脸上我看到了四个字“狂妄自大”他只是笑着却不说话，放下书包，拿起扫把扫了起来，我惊讶地看着他，一度以为他会甩手走掉，或者步步紧逼。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窗边的课桌上，空荡荡的教室里，回响着轻松愉悦的音乐，还有两个在打扫卫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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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朝阳升起来了，路上满是赶着上班和赶着上学的人，自从林绪转学来，教室里便比以往多了一些说话声。

“霏霏，昨天他没对你怎么样吧”耳边传来一声关心的问候，正是我的同桌好朋友班琦。

我：“没有，不然我现在怎么能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呢”

班琦：“呸呸呸，别乱说，没有就好，这样看来那个林绪也没有那么坏嘛”

一位男同学正好经过，听见了我们的对话，他不禁吐槽班琦说“你可真傻，那是你没见过他坏的样子，私底下指不定什么样，我看你是被他的美色迷惑了”

班琦：“你才傻，我就是被他的美色迷惑怎么了不行吗，哪像你一副丑不拉几的样子”

恼羞成怒的男同学本还想再说些什么，这时林绪正朝这走过来，见状赶紧回到座位上。

我愣地一下，下意识抬头看去，恰好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眸，依旧面冷如冰。

其他同学们也陆陆续续进入班级来，大多数人端正地坐在座位上翻动着书页，夹着些笔触划过纸张的声音，也有的同学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嬉笑。

李老头：“你们几个还在闲聊什么，下周就要进行期末前的小考了，赶紧读书去”

恍然出现的老师把大家都吓了一跳，谁也没想到从不在早自习巡班的李老头莫名出现在这里，似乎自从林绪转学来之后，李老师就有些不一样了。

时间飞逝，随着年纪渐长，越来越感觉时间过得很快，一周就这么过去了，很快便来到了期末前的小考测试。

考场是自己班级的教室，考哪一科科目就由哪一科老师来监督，学生们面带严肃，埋头苦思答案，学习好的人则飞快动笔写下满满的答案。

教室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尤其到了考数学的时候，更加不见有人能很轻松地写完，每一笔一划都显得格外沉重。

同样在一间教室里的我，更是比他们任何人都来得紧张不安，对于考英语和数学之间形成的落差感让我难以控制自己的心理状态。

却有一人显得与大家格格不入，他没有丝毫紧张，甚至还把玩着手中的黑笔，那张白白的卷子在他的笔下一点一点轻而易举地被填满。

我用余光扫去，一旁的林绪已经写到最后一道大题，低头看看自己依旧在停留在大题第一题，真是天差地别。

而事实上，时钟上的时间才过了一小时，我虽不算太慢，却也被他惊人的速度所影响，我一边奋笔疾书，一边盯着时间。

偶然看向窗外，阳光渐渐暗淡，微风轻轻吹拂着窗帘，铃声敲响了，终究是结束了这场胆战心惊的考试。

第二天

教室里依旧是紧张的气氛，李老头踱步在讲台上，看起来不是很满意的样子。

随即又停下脚步，看着台下的同学长舒一口气道“这次期中考，我们班的总体成绩还不错”

所有人都跟着舒了一口气，正想欢呼，他便继续说着。

“但是有个别同学退步了，尤其是数学，你们要加强学习，没事多做题，别整日嘻嘻哈哈的”

“你们都要向第一名林绪同学好好学习，看看人家的成绩，科科第一，同时也是这次的年段第一，让我们祝贺他”

说到这个，老师就一脸骄傲的地看着林绪，但是课桌前的他并没有什么不同的表情，反倒是周围的同学兴奋了起来。

“不是吧，他竟然是第一名，还是年段第一”

“没想到他不仅长得帅，学习成绩也这么好，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坏学生呢”

就连一直看他不顺眼的男生和另外几个女生都对他刮目相看，谁没想到一个有着不良传言，课上不认真听讲的人竟然是个隐藏学霸。

下课后

一堆女生纷纷跑过去问问题“林绪，你能给我讲讲这题嘛”“林绪，我也有几个不懂的题目想问你”

他默不作声，起身从座位上离开，留下女生们尴尬在原地。

恶霸的形象瞬间在人们心中变成了帅气学霸，食堂里，一群慕名而来的女同学正打完菜。

“诶林绪在那里，快走，我要坐他对面”

看见林绪一个人坐一桌，激动不已地朝前走去，都围着他坐成一排，原本空荡的餐桌一下子聚满了人。

不明所以的人也都被这样的场面吸引目光，正坐在远处吃饭的我们同样好奇地转头看去。

班琦：“这些女生也太可怕了吧，连吃饭都要和他坐一块，突然觉得我和他同班好幸福哦”

我：“还真是一场考试就让他脱胎换骨了，别看了赶紧吃，一会还要回去写作业呢”

班琦疑惑地问“写什么作业啊，不都是放学回去晚上才写吗”

我：“你不是说放学一起去帮奶奶卖玉米吗，那趁着中午的时间把作业写了，晚上也能轻松点”

她点点头，我们继续吃着自己的饭，至于被女生围住的林绪到底作何反应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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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我和班琦迅速地收好东西离开教室。

街道上头发发白、身材消瘦的杨奶奶正站在玉米摊前扇扇子。

“奶奶，我们来帮你卖”

奶奶转头一看，笑容如鲜花般绽放地说“哎哟，丁丫头怎么也来了，我拿两个玉米你们先吃点垫肚子”

我：“杨奶奶，我们还不饿呢，你去坐着休息，我们俩来卖”

奶奶一脸和蔼看着我说：“好孩子，奶奶自己来就行，你们读书都累了还要来帮我卖玉米”

班琦挽上奶奶的手撒娇说：“哎呀奶奶，你就去休息吧，霏霏中午就念叨着晚上要来帮你呢，就让我们来吧”

看着我们坚决的态度，奶奶只好答应“行行行，那就交给你们了，我去旁边坐着”

玉米摊前变成了我们两个学生站着，路边一个熟人大妈正好路过停了下来。

大妈：“哟杨奶奶，您孙女真乖巧，还帮你卖玉米呢”

奶奶朝她微笑着：“是啊，她们非得来帮我”

大妈：“班丫头，丁丫头，帮我拿两根玉米装起来”

班琦：“好嘞朱阿姨，一共10元”

奶奶在一旁欣慰地看着我们，我们一个装东西一个收钱，大妈走后，迎面而来的是一位少年，穿着和我们一样的校服，夕阳的光影照在他脸上，像从光走来的救赎。

班琦：“是林绪，嗨林绪，要不要来根玉米？”

听到班琦的声音，林绪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浅浅朝这看一眼，谁也不搭理，走向玉米摊对面上楼去。

班琦并不在意，毕竟他一直都很冷漠，对谁都是这样的反应，她若有所思地望着对面：“原来他住在这啊，看着不便宜的样子”

脑海中一闪而过，她转头对我说“对了霏霏，你是不是该回去了，不然又要被说”

我：“嗯好吧，那我先回去，你们也早点收摊回去，杨奶奶我先回去了”

坐在靠椅的奶奶起了身来“要回去啦，那赶紧的，带根玉米回去吃，叫班丫头给你拿一个”

班琦：“我都给你装好啦，路上慢点”

到家后，刚踏进院子，我就看见外婆坐在门前的轮椅上，即将落下的太阳发散出最后一束温暖的光照在她身上。

“外婆，我回来啦”

还没等外婆开口说话，门内就走出来一个围着围裙的人，是我的表舅妈。

“颜霏，你还知道回来啊，你是等着我们一家子伺候你是吗，伺候你外婆一个就够烦了”

外婆看着表舅妈生气的样子，安慰我说“霏霏，回来就好，你别太在意，你表舅妈这么多年来都是那个性格”。

我对外婆笑着“我知道外婆，我没事我都习惯了，我先去帮忙啦”

短暂的对话再次遭到表舅妈的打断“不知道过来帮忙吗，还杵在那干啥，真等我伺候你啊”

我迅速把包放下回了句“来了”

夜晚，屋子里的灯照的很亮，餐桌上是我们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我和外婆一向吃比较慢，表舅和表舅妈吃完还要去超市看店，每次晚饭都很快吃完。

赶着出门的表舅妈转头对我说了一句“吃完记得把碗洗了，洗完就赶紧去写作业，我还等着你上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给我养老呢”

我：“知道了，我等外婆吃完就拿去洗”

等到屋里没人的时候，我走去把包里的玉米拿了出来。

我：“外婆，这是杨奶奶给我的玉米，我们一人一半把它吃了”

外婆放下手中的筷子缓缓说道“你自己吃，我知道现在读书很辛苦，你得多吃点，外婆不用”

外婆总是这样，她一直觉得自己拖累了我，每次有什么吃的都舍不得自己吃。

越是知道她是这样的性子，我就更不能只顾自己“我一个人吃不完的，而且今天的玉米特别好吃，你一定得尝尝”

她见我的态度如此坚决，而且每次都会坚持到最后，她也只好答应“好，外婆和你一起吃，就知道每次都拗不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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