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进宫

我姐姐是个医女，为皇帝诊病时被他夸赞手长得好看。

皇后嫉妒，说姐姐的手生的白嫩不如砍下来做成标本能日日欣赏。

姐姐吓得跪地求饶，皇后命侍卫死死将她按在地上，瞬间地上一片血红。

姐姐疼晕过去，皇后不解气捉来几只老鼠扔在姐姐伤口。

那一夜整个后宫都是姐姐绝望的惨叫。

两年后皇帝再次犯病，我自荐到皇后身边为她心爱的夫君诊病。

面对我精致如玉的手，皇后的嫉妒之火再次被点燃。

她不知道的是，这一次我要把她的手砍下来做成标本。

1.

皇后又在医馆发疯，因为皇帝脚疼的顽疾又犯了。

一排十几个老太医齐齐跪在地上身体发抖，生怕一个不小心被皇后拉去砍头。

“你们是一群庸医吗？拿着朝廷的俸禄却看不好皇帝的病，要你们有何用！”

她的鞭子甩得啪啪响，一个胆小的侍女吓得哭出了声。

皇后正在气头上，听到宫女的哭声，双眼瞪视直接让人牵来一条大狼狗。大狼狗饿了一天，照着宫女的大腿狠狠咬下去。

世人都知皇后有两大喜好，一是很爱自己的夫君，二是狂爱狩猎游戏。

触碰了哪一样都是皇后的逆鳞。

王太医是太医院之首，他一边擦汗一边哆嗦着建议，刚培训好的医女中有几个医术了得，不妨让她们试一试。

皇后听后眉眼舒展，我和十几个医女一同被带到了皇后面前。

“谁要是治好皇帝的病，我许她女医师之位，要是治不好就和她的下场一样！”

皇后指向宫女的方向，宫女的尸身血淋淋的触目惊心。

医女中一片死寂，皇后手拿鞭子从我们的脸上一一略过。

我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直接跪倒在皇后脚边，我知道今天我就是那只替罪羊。

我竭力保持镇定，自荐可以医治好皇帝的病。

皇后用皮鞭托起我的下巴，满意地点点头，我听到背后的人长吁了一口气。

当朝皇帝生来就有脚痛的疾病，两年前治疗好后现在又犯病了，且比之前还要严重，就连早朝都要被宫人抬着去。

我仔细给皇帝诊脉后让人带来一桶热水，从药箱中拿出随身携带的一包药粉和芍药花瓣一起放入热水中。

只一会儿皇帝惨白的脸慢慢恢复正常，我抽出随身携带的丝帕附在皇帝脚底，轻柔按摩起来。

“蠢货，你要干什么！”皇后怒斥。

我听到背后侍卫拔剑出鞘的声音，声音平静回禀：“奴婢的祖母会一些医术，自小习得按摩手艺，能帮助帝下的脚痛病好转。”

皇后半信半疑，没多久一直喊疼的皇帝居然能下地走路了。

他大喜，看着我白皙修长的双手说：“真是一双妙手，以后就由你专门给朕医治。”

我斜倪皇后，她的眼中已有浓浓杀意。

皇帝走后，皇后用匕首划过我的双手不怀好意道：“不知道这双手砍下来做成标本会如何？”

我面不改色，伏在她脚边磕了三个响头。

“奴婢南星愿誓死为皇后娘娘一人效力，生是娘娘的人，死是娘娘的鬼。现在就让奴婢为您按摩解乏吧。”

皇后眉眼舒展，夸我会看眼色。

她斜身躺在凤榻，我跪在她脚边按摩，没多久皇后睡着了。等她醒来我依然恭敬跪着，皇后慵懒摆手让我下去，明天再来给皇帝诊病。

就这样我成了皇后身边的红人，她允许医女中只有我才能给皇帝诊治。

其实皇帝的脚痛病是长期喝汤引起的，皇后喜欢狩猎，猎物会拿来给皇帝煲汤。皇帝本就肥胖加上嗜酒，导致病情越来越严重。

没人知道泡脚的药粉中我加入了大量麻痹神经的药物，这种药粉能快速缓解疼痛，但用多了会上瘾。

隔几天不用就犹如数千只蚂蚁在抓心挠肺地爬，而我就是要让皇帝上瘾，为我所用。

2.

我的爹爹是江湖游医，我和姐姐常年跟着他和阿娘行走，也渐渐习得一身好医术。民间多有奇人，我爹爹便觅得许多神秘药方。

有的秘药其实就是一些毒物，和姐姐不同我偏爱研究这些，常常捉来小动物把它们弄伤后再治好。

我天生性子散漫不喜欢约束，家人都知道我的脾性便不再管我。爹爹和阿娘的心思只用在了姐姐身上，爹爹把毕生的医术都教给了姐姐。

后来爹和阿娘在一次朝廷内乱中被误伤死去，我和姐姐只能跟着祖母相依为命。

祖母年迈而我又不服管教，大我一岁的姐姐自然挑起了家中的重担。

她报名去宫中当医女，这样每月能得一两银子。有了银子，我和祖母的生活就有了保障。

可是有一天，宫中的两个太监抬到我家一具尸首，说姐姐在宫里惹了不该惹的人，保留尸身是皇后的恩赐。

我颤抖着手揭开破卷席，看到姐姐满身血污，衣服扯烂。一双玉手被齐齐砍断，尸身上都是被未知名动物撕咬的伤口，触目惊心。

她面色痛苦，生前一定遭受了巨大折磨。

我不敢让祖母看，为姐姐换干净的衣衫时我发现她的掌心歪歪扭扭用血写了两个字“皇后”。

我一个人哭着把姐姐葬在阿娘身边，大雨中我握紧拳头发誓一定要为姐姐报仇。

祖母就剩下我一个亲人了，我以为她会阻拦我去宫里，没想到祖母让我放心去。她说不能放过欺辱过姐姐的坏蛋，哪怕他们是高不可攀的大人物。

这个世道，弱者如蝼蚁可是不能白白受欺负。

临入宫前，祖母教给了我柔骨术。她说我腰肢柔软翩翩起舞能魅惑人心，而我的手又是人间极品。

手指雪白细长，像春雨后刚出土的嫩笋。手骨柔软能上下翻动旋转，最适合学柔骨术。

普通医女学柔骨术按摩时力道或轻或重，时间久了手指僵硬。可我这双手按摩一个时辰也如春风拂柳，有着千娇百媚的柔情。

我知道祖母的意思，世人都知皇帝是个手控，还有根治不了的脚痛病。我的医术虽然没有姐姐好，但是我会用毒啊。

回去时几个医女挡住我的去路，她们说我今日出了好大的风头，是不是想上位勾引皇帝。

我环顾一圈后眼睛落在寒见身上，我走过去照着她的脸就是一巴掌。

“背后推我出来的人是你吧！”

寒见刚要开口骂我，听到我戳穿了她的心思，气势上矮了三分。

我堂而皇之躺下休息，心里暗想这群人迟早要对付，只是眼下还不是时候。

睡得迷迷糊糊中我听到有人提到紫烟的名字，猛地睁开眼。

“瞧她那副样子以为今日在皇帝面前得了脸，就能飞上枝头了，迟早和紫烟那个贱人的下场一样！”

医女中有几个资历老的，平时从她们的口中总探听不到关于姐姐的消息，没想到眼下她们倒不避讳。

“紫烟医术是医女之首，可惜啊得罪了那位陈年老醋。给皇帝治好顽疾后当众被皇后砍下白嫩嫩的一双手，听说被做成了标本供皇帝欣赏。”

“紫烟疼得满地打滚，皇后为泄愤把她放进一个大坛子里捉来几只老鼠，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就这么被疼死了。”

“听说啊，那一晚上老鼠兴奋的声音、紫烟的惨叫吓晕过去好几个宫女，醒来后竟然疯了。”

我浑身颤抖，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泪一颗颗滚落。

我那可怜的姐姐啊，是那么如花似玉一个妙人竟然落到如此惨烈的地步。

此仇不报，天理难容！

3.

我每天给皇帝泡药粉按摩，他的病情一天天好转，我垂眸嘱咐不能过多运动，否则复发顽疾无法治愈。

皇帝光顾着高兴，完全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他很长时间没有活动了，我正在给皇后娘娘揉骨时，太监小忠小心翼翼汇报皇帝去狩猎了，关键是带着锦妃。

他说完朝后退了一步，皇后起身坐起，凤眸里瞬间燃气熊熊杀意。

我停下手，低头跪下，所有的人大气儿也不敢出。

“杀了她，给本宫杀了她！”皇后歇斯底里怒喊，我不禁为锦妃捏了把汗。

正想着，皇后喝完一口水后把手中的茶杯甩了出去，快要飞到小忠身上时，我起身挡了一下。

“哐”茶杯碎裂，脸上的血顺着脸颊一滴滴滚落，脖颈处被鲜血浸染。

我没有动，温言温语劝皇后息怒。

皇后见我这般，问我为什么不躲？

我回：“若能让娘娘消气，便是奴婢天大的荣幸。”

果然，皇后咯咯笑了几声。

她说了句，这下不用我动手了，以后我再去给皇帝治病就放心了。

起初我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后来小忠替我上药的时候我照镜子才知道，右脸颊上被碎瓷片划出了一道长长的疤。

小忠问我，“疼吗？”

疼，怎么不疼！可对比姐姐临死前遭受的折磨，这点疼又算得了什么。

小忠面露愧色，对我保护他的做法很是感激，看到我毁容当下便发誓要认我当妹妹，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后来我问他，我只不过替他挡了一下，何须这样帮我。

小忠眼神哀伤，他说曾遇到一位很美很善良的姑娘，生病时受过恩惠。可惜她临死前遭受了巨大折磨，小忠一直很愧疚。

我知道她说的是姐姐。

小忠是皇后的心腹，深得她的信任。我一个人要想报仇，须得借力，小忠就是最好的人选之一。

一天，皇后把巨大的兽笼搬进院里。一只猛虎烦躁地转圈，它盯着笼外每一个人，不住咆哮。

一向稳重的小忠声音都在颤抖，他劝我今日说话要小心，不然就成了猛虎口中的猎物。

皇后让所有人跪在院子里，让我们想出对付锦妃的法子。新来的丫鬟吓得晕倒，皇后挥手就要把她扔进笼子里。

我先一步起身跪在她身边轻声说道：“奴婢听闻锦妃每日都要花房送狐尾百合花。”

后面的话我没有再说下去，皇后心领神会。

她的眼线遍布各宫，锦妃纵有本事也很难察觉到会有人在百合花中下麝香粉。

锦妃是侍郎之女，她的父亲官职不高，可是她是有几分本事的。后宫中除了皇后，只有锦妃能够抗衡。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锦妃对皇后有着浓浓的恨意。

这种恨不是后宫嫔妃之间争斗的恨，而是爬过深渊苟活于世的恨。

皇帝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纵欲过度，夜夜笙歌寻欢作乐，又日日吃皇后送来的高汤补品，没几日又病倒了。

太医们束手无策，最后还是皇后派我去。

只有我自己知道，皇帝这是瘾症犯了。我的药粉第一次使用时已经进入他身体的肌理，唯有我才能有治疗之法。

现在，我让他生便生。

我让他死，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