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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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友吧第1章 节
中秋前一周,父母双双车祸去世,我被寄养在了邻居家。
邻居家很奇怪,种满了诡异的花,有一个发疯的漂亮姐姐,以及绝对不允许留下过夜的规定。
可是,在中秋这天我还是忍不住偷偷躲在了他家。
原本以为会是一个平静的夜,直到月亮挂起,我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1.
再过一周就是中秋了,我原本满心欢喜的等待着家人的团聚,却在这一天被奶奶告知爸爸妈妈车祸走了。
“娇娇,你这两天先在隔壁李婶家吃饭...”奶奶摩挲着我的手,声音越发的哽咽。
一颗颗滚烫的泪珠从奶奶的脸上滑落,滴到我的手背。
我没说话,也感觉不到悲伤,只是木讷的望着空气中飘散着的绒花。
奶奶抬头到处看了看,叹了口气轻声抱怨:“不知道是什么花,一到中秋就飘得到处都是。”
邻居李婶家的院子里种满了奇怪的白绒花,到处都是,每到中秋左右,白色的绒毛便会随着风飘的村子四处可见。
以前我因为好奇曾半夜偷偷溜过去想摘一朵,没想到李婶家居然有个漂亮姐姐专门看在这些花旁边。
我被李婶带到家里好一阵骂,再三保证不会再来了,才被放走。
“砰砰!砰砰!”
院子里破旧的木门突然被敲得直响,奶奶嘱咐了我几句,向外面喊了声“来了”,就匆忙拿着一个红布包快步离开。
奶奶说她要去城里处理爸爸妈妈的后事,让我在李婶家乖乖听话。
自此,我每天过上了三点一线的生活。
上学,到隔壁李婶家吃饭,再回家睡觉。
但,其实我不太愿意回家。
2.
李婶家是开碟片店的,每天除了来来往往的客人十分热闹,悬挂在天花板的小电视也常常放着有意思的电影。
所以从李婶家回去的时候,空荡的房子总压的我喘不上气。
“姐,我可以在这过夜吗?”踌躇了三天之后,我终于决定提出这个请求。
打扫卫生的姐姐听到这话,猛地将扫帚用力杵了一下地,用警告的眼神死死盯着我。
“不可以!写完作业赶紧回去!”
她是之前逮到我偷花的漂亮姐姐,村子里的人都说她命苦,可怜,这么漂亮一个人,天天在李家没日没夜的干活。
她突然发疯般的大叫,引得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向里看,我被吓得躲到收银的桌子下面瑟瑟发抖。
李婶和李叔应该是听到了动静,慌张的从二楼跑了下来。
“你干什么!”李婶掐尖了嗓子朝着她大叫,试图制止住她。
可似乎没有用,漂亮姐姐依旧大喊着:“快回家!快回家!”
她伸出手朝我猛扑过来,就差一点点,她修长的指甲就要戳破我的眼睛。
在这时李叔李婶赶了过来一人一只胳膊抓住姐姐,并朝我示意赶紧离开。
我顾不上收拾东西,一股脑儿的将书本塞进包里,连滚带爬的往家跑。
李叔李婶说得对,这个姐姐真的有精神病。
3.
中秋节很快就到了,今天店里的客人出奇的多。
我看着忙的头晕脑胀的李叔李婶,想到今天早上他们端到二楼的一盘盘月饼,心里萌生出了邪恶的念头。
“婶,我想上楼上厕所。”我揪住正要往仓库走的李婶。
李婶没空搭理我,只是点点头并嘱咐:“好了赶紧回家!”便头也不回的走了,我太想吃月饼了,以至于完全忽视了李婶眼中的激动。
我兴奋的直搓手,奶奶总说月饼又贵又难吃,我们不搞这些,所以我从来不嚷着要吃。
可当我看到李婶刚做出的月饼金灿灿油汪汪,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时,便忍不住想上手。
李婶一巴掌拍开我,说这是给祖宗吃的,我撇撇嘴也只得悻悻地收回手。
我知道,李婶是舍不得给我吃。
因为早上那会儿我蹲在厨房外面听到李叔李婶的对话。
“这可是好东西,别让娇娇看见了!”李婶一边夸张的揉着面团,一边踢了李叔一脚。
“知道了,知道了!”李叔不耐烦的挥挥手。
我心里想着,这俩人真是笨蛋,这么大的声音我隔着院子都能听见。
不平衡的情绪在我的心里疯狂生长,今天我非要吃光这几个月饼不可!
4.
我一步一回头的观察着四周,小心翼翼的爬上了二楼。
空荡荡的走廊清冷昏暗的可怕,只有微弱的月光照的房门若隐若现。
我看着眼前一排紧紧关着的木门,揪紧衣角鼓足勇气走上前去。
伴随着“吱嘎”一声,我紧张的收回手,向楼梯口观望半晌,见没人注意到我,才又放下心走了进去。
房间灰蒙蒙一片,我到处翻找了好一阵也没看到月饼,无奈的退了出去。
一连好几个房间都是如此,我焦急的心都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楼下吵闹的声音渐渐安静下来,我知道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终于,在一个角落不起眼的小房间里我看到了心心念念的月饼。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木架上,窗外幽暗的道路看不见尽头,白花花的墙上挂着一副副诡异的画像。
画像上是同一个男人与不同的女人,尽管他们此刻是静止不动的,但我仍然有种被窥探的感觉。
我咽了咽口水,心里打起了退堂鼓,这个房间实在是可怕。
可这时月饼的香味却不合时宜的飘向我的鼻腔。
我定定神,还是忍住一身的鸡皮疙瘩,迫不及待的冲到架子前拿起一块往嘴里送。
吃一个就好,我就尝尝味道,我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5.
霎时一股油香充斥着我的口腔,一点点抿化在我的舌齿之间。
不知名的内馅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我一口接一口,一个接一个,沉溺在这种无尽的欢乐之中。
“咔哒”
突然,一声清脆的锁门声将我从幻境中拉回现实,我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上的月饼差点掉在地上。
我这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月亮已经完全升到最高,我紧张的手足无措,赶紧放下手中咬了一半的月饼。
连忙躲到角落里,一把扯过旁边的白布盖在身上,企图躲过一会儿万一来查房的李婶。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房间里是死一般的寂静,没有听到任何的走路或开门声,我迷迷糊糊有了困意。
“嘶!”
正在我强撑着即将闭上的眼睛时,猛地感觉到一股冷风拂过我的脖颈。
我被冷的一哆嗦,睡意消散了一半,还没回过神的我,只是呆呆的盯着蒙在头上的白布。
我尝试安抚自己是窗户没关好,打算就着这个姿势继续就这么睡下去。
不知不觉中我突然感觉到呼吸有些困难,像是被一双无名的手扼住了脖子。
我皱紧眉头用力的喘着气。
突然,一道黑影映照在了布上,心脏瞬间漏跳了一拍。
6.
我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无法呼吸的感觉让我脑袋发晕,安静的空间里,我只听到自己的猛烈的心跳声。
黑影一动不动,但我能感觉到它的目光正透过这层布盯着我,我不敢有所作为,祈祷着它赶紧离开。
窒息感越来越重,充斥着大脑让我不再有所顾忌,尝试着冲破这层布。
然而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不能动了。
恍惚间我想到了奶奶过去跟我讲的话:“不能睡在对着路口的房间,容易遇到不干净的东西。”
坏了!意识到此刻的我可能被鬼压床了。
我努力平复心情,回想着奶奶和我说过的每一句话。
“鬼怕恶人,要是碰上了说两句脏话就行。”这句话突然在我的脑子里一闪而过。
我顾不得质疑记忆的可靠性,紧闭双眼在心中默念着脏话,企图吓走那道影子。
可是好像没用,黑色的影子来回跳动幻化出更多的影子,围绕着我。
光被挡的严严实实,再这样无尽的黑暗中我的感官变得异常灵敏。
这也就意味着,除了感觉到呼吸不上来,身上各个地方都莫名感觉到被手掐的生疼。
“这个还不错,归我了。”突然我的耳边传来一个细小的女人声,空旷还带着回音的感觉。
7.
她似乎十分满意,又伸出手捏了我的胳膊两下。
“你说归你就归你,她吃了我的东西。”一道苍老的声音回答道。
她们在我的耳边不停的争吵着,但是我听不懂也听不清,只感觉她们在说外国话。
在临近缺氧昏厥过去之前,我听到木棍杵地的“咚咚”声,冲破了刚刚嘈杂的声音,使得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这两下像是敲在我的神经上,一根弦断了。
我的呼吸变得平稳,紧张的束缚感渐渐散去,但我还是晕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等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外面依旧是一片漆黑。
我长舒一口气,庆幸着刚刚的死里逃生。
等等!原本盖在我身上的白色布料怎么变成了红色?!
我下意识浑身的肌肉突然一紧绷,难道还没结束吗?无数的遐想涌入大脑。
我一遍遍默念着“阿弥陀佛”,告诉自己或许是我记错了,布一直是红色的。
8.
外面静悄悄的,黑色的影子也消失不见,我躲在布里面瑟瑟发抖,直至没再感觉到四周有什么异样。
于是我鼓足勇气慢慢拉开红布,小心的四处张望。
天呐!
眼前的房间俨然变了样子。
原本狭小的空间变得宽敞,我此刻正跪坐在一个雕花木质的床上。
床头微弱的烛光透过红色的灯笼处处散发着诡异的红光。
檀木的幽香从四面八方传来,朦朦胧胧让我对于四周的事物看不真切。
我紧张害怕的想要缩到角落,肌肉紧绷的开始微微颤抖,难道我已经死了吗?
老旧的木床伴着我的动作“吱嘎吱嘎”的响了起来。
我被吓了一跳,心脏狂跳莫名导致呕吐感油然而生,但此刻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看来我没死。
猛地,纸糊的窗户上突然闪过一道人影,我用力攥紧拳头,指甲钳进肉里的疼痛感才稍微使我镇定了一些。
“中秋了,要不要出来赏月?”声音从门外幽幽的传了进来。
9.
我被吓得楞在原地,不敢出声。
外面的人见我半晌没反应,便推开门打算进来。
幽暗的房间里猛地照进一束清冷的月光,一张被烛光映红的脸微微勾起唇角。
她迈着轻快的步伐朝我靠近,烛光微晃,手上是一盘金灿灿的月饼。
我僵着不敢动,竭尽全力克制住自己微微颤抖的身体,那人见状脸上的笑意变得更甚。
她慢慢向我靠的越来越近,我这才注意到,不知道为什么她给我的感觉像是由一张张薄纸堆叠而成。
看似光滑的表面,但皮肤上却是皱皱巴巴的细小纹路纵横交错。
月光透过她的背后与前方的烛光融到了一起。
就像是...皮影戏人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