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章节
书友吧 1评论第1章
我把意中人推上九鼎至尊之位。
他却骂我是条可怜的看门狗。
他的心尖宠陷害我阿哥,加害我流产。
他却夸她善解人意。
家人流放那天,他掐住我的脖子让我认错。
后来我端着药碗,在他耳边如情人般呢喃:
「坐龙椅多累啊,下地狱歇会吧。」
01
从执掌凤印开始,我就没想过会有这么狼狈的一天。
我跪在养心殿门口,从早跪到晚。
额头磕到破皮,隐隐可见乌青和血丝。
可是江楠没有见我一眼。
我看着庄严肃穆的门匾,握紧冷汗不止的手心,磕在地板上高声说:
「请陛下宽恕臣妾家人!」
我的眼泪随着磕头的动作滴落在地上。
这句话我已经喊了几百次,可是大殿依旧安静地令人窒息。
我闭了闭眼睛,抬头就看到宁妃从大殿里搔首弄姿地出来。
她捻着手帕捂嘴笑着说:「哟,皇后娘娘还在这候着呢。」
我咬紧牙床,恨不得撕了她。
如果不是她,我家人怎会落到如此地步!
宁妃绕着我啧声转了一圈,她低头小声说:
「皇后娘娘别等了,陛下不会见你的。」
「谁让你那好哥哥,为了给你出气,还敢轻薄我呢。」
我颤抖地苍白的嘴唇吼道:「你胡说!」
什么轻薄,明明是她自己假意落水,栽赃给我阿哥。
我看着她精致的妆容,恨不得立马抓花她的脸。
她尖声笑起来:「皇后娘娘,我胡没胡说,陛下自有定夺。」
「我劝您啊,别把自己当回事了。」
我微微摇头,不会的。
陛下不会不管我的,我和陛下青梅竹马,打小一起长大。
当年先帝驾崩、二皇子兵变失败,却又击杀了太子。
群龙无首之时我阿爹带领群臣拥护江楠登基。
他说过,永远不会伤害我和我的家人。
怎么可能在短短三年后,就变卦了。
我笃信是这妖妃说了什么,但只要我等,陛下一定会宽恕阿哥阿爹的。
我抹去泪水,又伏首高声道:「请陛下宽恕!」
02
但我没想到,江楠真的没见我。
我跪得身体发虚汗、眼前出现重影,嘴里还念叨着:
「请…陛下、宽恕……」
恍惚中我看到李公公向我俯身走来。
我眼中迸发出希望,殷切地看着李公公:
「公公,可是陛下,愿意见我了?」
李公公一顿,叹了口气,朝我摇了摇头。
我眼神灰败,驼下身子,找补道:
「也是,陛下近来公务繁忙……」
李公公看了看周围,悄声和我说:
「娘娘,您别犟了。」
「何况……陛下现如今已经在宁妃娘娘宫中了。」
我愣在原地,如惊雷劈中。
我动了动干瘪的嘴唇,仿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什、么……」
我抓紧了下裳,竭力憋住哭腔。
我扶着地踉跄着起身,猛吸一口气才没有失态:
「既如此,那本宫明日再来。」
我回身看向远处的宫殿,到处灯火通明,唯有未央宫漆黑一片。
江楠,你当真如此狠心吗?
未央宫的侍女忙前忙后为我打理。
大宫女连枝替我擦脸时不禁失声落泪。
我愣愣地看着她:「哭什么?」
她吸溜鼻子说:「娘娘何曾这么狼狈过,都是那妖妃的错!」
我回神眨了眨眼,是啊,所有人都能看出来。
自从宁妃入宫,皇后娘娘就失了宠。
我以前不信,只当是江楠图一时新鲜。
现在才意识到,他哪里是图新鲜,他就是不想要我了。
我抬头将眼角止不住的酸意压下去,胸口像被一座大山压住。
那我这么多年的付出到底意味着什么?
还没等我想明白,我就听到外面通传:
「恭迎陛下!」
03
我抹去泪水利落行跪礼,敛眸低首:
「陛下万安。」
龙延香似近似远,明黄色的袍子走到我面前。
江楠抬起的我的下巴,仔细端详着我涨红的眼睛。
他啧了一声,收回手淡声说:「起来吧,不是说过你不用行礼。」
我踉跄起身,语气微涩:「不敢。」
江楠随意坐下,手里还转着禅珠。
我抬头才发现,他穿着浴袍。浴袍上还绣着鸳鸯。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刚刚被侍寝过。
我猛地心中一揪,撇头道:「陛下终于愿意见我了。]
江楠把我拽到他身前,拔下我的凤簪扔到桌上,语气嘲讽:
「皇后不是一大早就跑到养心殿门口跪着,求朕见你,现在你得偿所愿了。」
我看着他隐隐犯恶的眼睛,心慌道:
「江楠,你饶了我阿哥阿爹吧!」
江楠把我推到地上:「放肆!什么时候朕要做的决定,要皇后来置喙了!」
我眼神慌张,爬着抱住他大腿,凄厉地说:
「可是我阿哥是被冤枉的啊,他根本就没有轻薄宁妃。」
江楠皱眉踢开我:「行了,一个皇后整天哭哭戚戚的,和哭丧一样!」
我看着他不耐烦的神情,如至冰窖。
我嗫嚅着脱水的嘴唇:「江楠……」
他从座榻上走到我面前,伸手拍着我的脸说:
「从古至今,都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他们不死,就是抗旨。」
我饱含泪水的摇头,不是这样的。
他不得先帝喜爱,又没了母妃。
是阿哥带他回府,是阿爹教他文韬武略。
我们曾在后山崖上起誓,他永远不会负我,永远不会伤我。
怎么现在都变了?
我这么问出了口。
江楠却诡异地笑起来,他掐住我的脖子把我从地上拖起来与他对视:
「你阿爹不过是利用朕、控制朕罢了!」
「不仅操控朕的前朝,连后宫都要插上一脚!朕不需要这样的臣子!更不需要这样的皇后!」
我快要喘不上来气,不停拍打着他的胳膊。
当年我阿爹明明是要功成身退,
是江楠跪在府里求阿爹留下来帮他。
当年我阿哥明明也不愿我入宫,
是江楠再三起誓不会负我、真心待我。
我看着一脸癫狂的江
好像这么多年同床异梦,从未看清过他。
殿里宫女全趴下来求饶。
江楠把我扔到床上,倾身压下,动作凶狠:
「你不过也是朕养的一条狗罢了!」
我闻到他身上的香味,和宁妃宫中如出一辙。
我绝望的闭眼,浑身颤抖,隐隐作呕,感觉陷入脏污的沼泽。
04
第二天我浑身是伤,江楠根本没留下来过夜。
我自嘲地想,做皇后做到这种地步,也是没谁了。
连枝看到我浑身青紫又忍不住落泪。
我强忍着不适问她:「你打听到我阿爹阿哥关在那座天牢了吗?」
连枝擦去眼泪点头回话:「查到了,就在东边。」
我喜极而泣,「快、快,准备些吃食我们过去!」
我急匆匆地赶到天牢,却被侍卫拦下来。
我冷下脸色:「大胆!你们不认识本宫吗?」
侍卫一脸为难地说:
「皇后娘娘,不是小的不让,是陛下吩咐过,不准娘娘探望。」
我眼前白光一闪,往后一趄。
江楠竟如此之决绝。
我打定主意要硬闯,突然看到宁妃扭着腰出来。
我脸色一变:「你怎么会在这里?」
宁妃停下来娇笑:「当然是陛下体谅我受惊,心中委屈,特地吩咐我来观刑。」
我血色骤降,冲上去拽住她:
「你说清楚!我阿哥阿爹到底怎么样了!」
拉扯中我猛地看见她袖子上有明显的血迹。
她故作惊讶道:「哎呀,还是让姐姐看到了,姐姐你猜,这是谁的血。」
我手指颤抖,抬头看向她。
为什么笑?为什么笑!
明明这都是愚蠢的冤枉啊。
我拽住宁妃的头发把她往地上薅。
她大惊失色地挣扎:「放开!你这个疯子!」
我发狂一样掐住她的脖子,咬住她挥到我脸上的手。
她长长地指甲戳到我眼角直接划出血印。
我心里无数恶念萌生,要把她拆吃入腹。
宁妃不停地挣扎:「蠢货!还不快去叫陛下!」
有丫鬟侍卫连忙去叫人,还有人拼命上前拉住我。
可是我眼里只有身下这个该死的女人!
突然江楠的声音炸在耳边。
我愣愣地抬头望去,江楠一脸焦急地走过来。
他把我踹到一边,小心抱起宁妃。
宁妃哭哭啼啼地揽住他脖子:「陛下,宁儿差点见不到您了!」
江楠放软声音哄她:「朕来了,朕来了。」
我傻傻地盯着江楠,「江楠……」
江楠愤怒地看着我,不解气般又上前踹我一脚:
「毒女,妒妇!」
「来人,把这泼妇给我带回去,没朕吩咐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05
当着所有人的面,我顶着脸上的血,衣服上的脚印,被拖着回了未央宫。
我看往日大敞着的宫门被上了钥。
就像被锁住的雀彻底失去了天空。
连枝哽声搀我起来:[娘娘,起来吧,地上凉。]
我推开她,摇了摇头,面色苍白:
[连枝,你说这天底下的男人,有没有心啊?]
连枝擦去我脸上的血污,哽咽着说:
[奴婢没想过这些,奴婢只知道陛下以前对娘娘也是顶顶好的。]
[咱们和陛下服个软,一定会没事的娘娘!]
我看着远处乌蒙蒙的天空,猛地揪住心口咯出一大口血。
连枝吓得腿软卧地,[娘娘,您别吓我!]
我随意地抹去血渍,诡异地笑出声来。
拿什么服软,拿我阿爹阿哥的命去服软吗?
江楠配吗,宁氏配吗?
我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走到被锁的大门前。
我咬紧牙关用力去砸门,连枝惊悚地过来拉我:
[娘娘,您怎么了?]
我喘着粗气,眼前闪着白光。
我知道外面一定有人把守,我大声喊出来:
[我乃当朝帝后,拜过祖宗,祭过天地。]
[我阿爹是群臣之首,我阿哥是万兵之将。]
[江楠,你有种就把我们全家葬在一起,没种,我定让你的心肝儿受千刀万剐之苦!]
我一边咯血一边砸门。
江楠,你囚我困我,我偏要让天下都知道你是个负心汉。
我不停地砸门,血染尽我的凤袍。
连枝这个没出息的,直接吓昏过去。
我眼前浮现江楠向我表白心意的曾今过往。
明明那么清晰,为何我已经认不清他笑没笑。
我也曾那么期待我们的未来。
我想起他选秀时我哭着闹着要离宫,他朝都不上就来哄我。
我打小不爱刺绣,却为了他整宿整宿地挑灯绣荷包。
我嫌丑要绞,他还极不乐意。
第二天还拿着荷包去和我阿哥炫耀。
我嗓子发出嗬嗬的声音,万分悲痛地倒地。
江楠,明明我们该好好的……
我闭眼的前一刻,看到宫门打开,人群惊慌失措地涌进来。
我笑了,笑得像成婚那天看心上人来接我。
我哭了,哭得像阿哥阿爹入狱那天我从未央宫一路跪到养心殿。
06
我感觉我做了无数的梦。
梦到我和江楠在府中练剑,把我阿娘的花盆全打碎了。
我俩藏在假山里避难,看阿哥一边挨打一边说冤枉。
我梦到江楠为了我和将军府小世子打架。
我一边给他上药,一边哭着骂他傻。
我梦到成婚那天,江楠抱着我转圈,醉得路都走不稳还要带我上屋顶看星星。
我又梦到江楠和阿爹不断激烈的争吵,他甚至拿剑指着我阿哥。
恍惚间又听到江楠的声音:[一群废物!人为什么到现在还没醒!]
江楠的背影就坐在我床边。
我扯了扯撕裂的嘴唇,翻身背对着他。
动作惊到在场所有人,江楠凑上来按住我肩膀:
[淼淼,你醒了?]
我没理他。
章太医立马上前唤我:
[娘娘?]
江楠坐下来,似乎叹了一口气说:
[何必呢?淼淼,我们夫妻二人何必到这种地步。]
我面无表情,像把他当作一团空气。
他端起药碗要喂我药,我闻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把药碗推开。
没注意力度把药碗打翻,打湿了江楠的龙袍。
江楠一下子忍无可忍地爆发:
[够了,你看看你还有没有一点作为皇后、作为妻子该有的样子!]
[要不是看在你刚刚流产,宁儿让朕不与你计较,你以为朕爱看你脸色。]
我一潭死水的表情终于裂了,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卡着嗓子问他:[你说什么?孩子?]
他发完火神情又有些微妙,他扶住我的肩膀:
[孩子我们以后还会有的,你别……]
他话还没说完,我就甩了他一巴掌。
不会了,我们不会再有孩子了。
我用完所剩无几的力气,红着眼睛看着他:
[江楠,那可是我们第一个孩子啊,你怎么能忍心啊?]
他面色几变,寒着脸说:[那你想如何?]
我像看恶鬼一样瞪着他,攥紧手里的被子:
[我要宁氏给我儿陪葬!]
他想都没想地回道不可能。
江楠愤怒地看着我:[这事和宁儿有什么关系?淼淼,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朕都快不认识你了。]
我看出他眼里的控诉,不受控制地耻笑出声。
看啊,这就是我曾今的意中人,奋不顾身地去保护另一个伤害我的女人。
江楠在我的笑声里莫名慌张起来,踢倒一片桌椅。
我捂着隐隐作痛的小腹,眼里隐隐疯狂:
[那就召宁氏,拜祖庙,请天师,宣天下。]
[让天下人还我孩子一个公道!]
我终于疯了。
07
江楠脸色乌青地离开了。
他的深情就像过眼云烟一样飘渺。
我摸着小腹,神情悲凉又没有起伏。
但我早该想到江楠的恶心没有下限。
我垂眸喝药,李公公状似高兴地在旁边絮叨:
「娘娘,陛下特地让老奴来请你去前殿庆祝呢。」
「今日邻国来访,陛下设宴,朝中上下同庆。」
我揩去药汁,淡色道:「走吧。」
刚走进殿中,就看到宁妃千娇百艳地坐在江楠怀里,娇笑连连。
我面上不显,转眼看到一位耳熟之人。
梁国战神将军离王,他年纪轻轻,正一人酌酒自饮,如传言般桀骜不驯。
我挪步坐到他对面,连招呼都没和江楠打一句。
刚坐下,宁妃就像会下蛋的公鸡似的,骄傲自满道:
「哎呀姐姐来了,早听说姐姐病了,我这特地求陛下召姐姐来冲冲病气呢。」
我低头摆弄指甲,看不都看她一眼:
「脖子不疼了?」
她怒拍桌子,「你……」
四周的视线如有实质一般,都偷摸着看热闹。
江楠将宁妃揽进怀里,听不出情绪地说:
「好了,宁儿。」
「你不是一直念叨你离哥哥吗,去和你离哥哥敬杯酒。」
据说宁妃入宫时,梁国战神寂离已经对她情根深种,一怒冲冠之下连攻齐国两座城池。
我抬眼打量对面,看起来也不像眼瞎啊。
宁氏这会儿倒是声音失真,「好、好啊。」
她走过去言笑嫣然地朝寂离敬酒:「离哥哥,宁儿敬你。」
宁氏脸都笑僵了,寂离才抬头看她,语气冷淡又难掩嫌弃:「你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