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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杨梅1

(2010)

舒沐霏老家是在一大片杨梅林里,这里的气候温暖湿润,雨量充沛,沿着杨梅林往里走就能看见这座城镇最繁华的街道。

谭莘菥来到这里是春季,杨梅树谢了春花,枝脆易折。她身穿白色连衣裙,踏上了杨梅林。从首都来的小孩看见新奇,在林里蹦哒,东踩踩,西踏踏。

“小心踢坏杨梅。”头顶传来犀利的声音,坐在树上的舒沐霏,伸手将竹筐轻轻扔下,再翻身跳下。声音有点凶,倒是一脸无辜样子。这是谭莘析对舒沐霏的第一印象。

“对不起,我不乱动了”。谭莘菥赶紧挪开。

舒沐霏浅浅一笑,“你是从外地来的吧,你在这里旅游吗?”她观察到谭莘菥的穿着猜测。

“我是来找我姥姥的,我…以后会在这里上学”。谭莘菥哽咽了一下,一想到路上坐了十个小时的火车,第一次离开爸爸妈妈,她委屈不已。

舒沐霏拍拍她:“那太好了,这样我们就能一起上学了,我叫舒沐霏!”她看出来谭莘菥的失落,只当她和同班同学苏宁一样,都是首都出来的有钱人家小孩,父母因为工作忙遂交给爷爷奶奶抚养,迟早会回去,但当下多了一个好朋友的喜悦难掩,兴奋地说。

谭莘菥也告知了自己的名字,看到对面的笑容自己也被感染到,瞬间抛开路途的疲惫和迷茫。

谭莘菥的姥姥是一个很严格的人,虽然见面次数寥寥无几,但姥姥的不苟言笑,对谭莘菥不好好吃饭的苛责都让她委屈得记忆犹新。即使痛哭流涕姥姥从来不肯哄自己,她不懂爸妈为什么每次都让自己别瞎讲,姥姥很爱她。

她认为姥姥爱她就是个假命题。

在这一路上谭莘菥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人来人往的车站里她跟着标志牌出战,只能庆幸行李早就寄过去,不用遭受拖拽的辛苦了。或许是火车站离家很近,也或许是他们听闻十二岁的谭莘菥已具备独自外出能力,谭莘菥已清楚不管是哪种可能都不重要了,因为她在杨梅林的生活开始了。

整个杨梅林一个年级只有三个班,谭莘菥不出意外转到了舒沐霏的班级,之前在首都上学的她受到的都是高质量教育。她翻了翻书基本都是学过的内容,想想之前生活有设备齐全的教室、图书馆、实验室课余生活还能去少年宫玩。她叹了口气,父母曾告诉她因为生意繁忙只能将自己托给年事渐高的姥姥照顾,她埋怨后又不免心疼起操劳的父母和姥姥。

这学期对于谭莘菥来说几乎毫无压力,成绩自然名列前茅,但对于学习之余还要忙碌杨梅林的舒沐霏来说就很吃力了。五六月的到来也就标志着杨梅逐渐成熟,舒沐霏每晚都采摘到深夜降至,回去离凌晨只差几刻,学习自然顾不上,上课也是昏昏欲睡。有好几次都被授课老师发现,愤怒的惩罚舒沐霏拿着书去教室后门清醒清醒。

谭莘菥心疼她,于是和舒沐霏约定晚上共同承担农活。初夏的夜晚已经有些凉了,若隐若现的星河好暧昧,轻风拂过带着杨梅的甜味引来蚊虫肆意盘旋空中,尽管如此两人还乐此不疲。有的杨梅圆圆的,有的是尖尖的,浑身长满疙瘩,一口下去红色的汁水爬上嘴唇舌头上,味道甜津津的。

小孩子就是会有莫名其妙的兴奋感,比如上课偷吃没被老师发现、喝生水没拉肚子、晚归去玩骗姥姥去舒沐霏家学习而免受罚跪时。但有时没那么忙时谭莘菥也会注意舒沐霏的考试错题,帮忙补习。从那之后,谭莘菥便发现好像与舒沐霏有关的事姥姥都不会生气,快到期末时舒沐霏的成绩已经有很大提升,拗口的古诗文在谭莘菥的解释下也朗朗上口了许多,老师也看在他俩关系好学习进步大而安排成了同桌。

期末考试来临,全年级同学拆开分班考,谭莘菥的座位分在倒数第二排,当她写完试卷时身后飞来一坨纸团,不用打开看就知道是什么内容了。谭莘菥不想多事,本想装没看见,身后的人传来一句:“帮我及格好不好,不然我爸会打死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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