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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友吧第1章 一网不捞鱼,二网水上漂,三网……
我是和姐姐一起来的,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无限流系统里,下了一个无限流副本。
那天,我们20多个人同时出现在了这个世界,说是世界,其实也不算大,只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
这是一个类似于小区的地方,正中是一个不大的湖泊,湖泊两边建起了约有6,7层的居民楼。
居民楼没有人住,仿佛是特意为我们准备的。
天阴沉沉的,但没有下雨的趋势,是湿润的、温和的、阴郁的天气。
可能是因为同行的有20多位玩家,又或是这种天气过于温和舒适,我和姐姐走在人群中倒没有害怕。
副本没有让我们等太久,居民楼里很快出来了一个老头,他穿着白色的背心,背着手却不佝偻,身材瘦小,身体挺得很直。
他告诉我们要离开这里就要在20天内给他抓到这个湖里最大的鱼。
顺着他的手指,我的注意力转到了那片光滑的如同黑色大理石截面般的湖。
靠近湖边的一个壮硕男人掷了块石头,石头挺大的,咕咚一声就没了踪影。
众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我知道,这代表湖水很深。
而这是无限流的副本世界,生活在如此深的湖中的鱼,估计都成了鱼精鱼怪了。
姐姐攥紧了我的手,指尖按得发白,也按得我手生疼。
那个老头说我们可以随便住在居民楼里,然后就离开了这个小区。
没人阻拦他,也没人跟上去,警惕已经成了玩家们必备的素质。
在如此诡异的环境下,抱团便成了本能。
因为没有出现像小说主角一般的统帅,于是二十几个人分成了4个小团体。
有当场去尝试捞鱼的敢死队,也有先去居民楼的探索者,还有吓得要死的苟命小组。
我和姐姐无组织无纪律惯了,就成了第四个团体——副本闲散人员。
所谓闲散人员,就是第一天去探索者小队里溜达,第二天去敢死队串门,得了空又去和苟命小组打牌,悠哉悠哉划水的人物。
此时我正在正对着湖的居民楼二楼看着敢死队和探索者们联手填湖。
这是他们想出的主意。
一边捞鱼一边填湖,总有一天能把最大的那条鱼精鱼怪逼出来。
两个队伍不乏有异能者或者高级道具拥有者,20天内填平这个湖也不是不可能。
这期间其实他们也捞出不少鱼,那些鱼都一个品种,乌漆嘛黑皮肤上附着一层黏膜的怪鱼。
最小的也有我的两臂长,似乎还上不封顶。
每天晚上老头来给我们送饭,敢死队某位成员尝试过拿目前捕捞的最大的鱼给老头看,老头看过后连连摇头,嘴里嘟嘟囔囔的,没一句好话。
时间一点点过去,探索者和敢死队不断的填湖,捞出的鱼也越来越大,可惜都不行。
我们两个副本闲散人员也遇到了另外一个副本闲散人员。
闲散人员分队同志是一个长相奸滑、内心不详的同志,和我们大部队集合后互加了微信,还建了个群斗地主。
总之,聊得火热。
或许是副本后期的某一天吧,那位奸滑的同志在群里发了个三毛钱的红包,我抢了2毛,他抢了5分,我姐没抢。
我姐不愧是从小到大的乖乖女,人生路上的老司机。
她把我拉到一边,悄悄告诉我那位奸滑同志斗地主欢乐豆都输不起,怎么还会破费发红包?其中有诈!
老司机不愧是老司机,果然有诈。
我微信里的钱仿佛和他的红包不等价代换了一样,只剩下刚才抢红包的2毛。
回头一瞧,那王八犊子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去他祖宗的!
我活了这么多年,见过在游戏里杀人放火的,见过陷害他人的,见过眼馋别人的道具干坏事的,就是没见过在游戏里搞网络诈骗的。
这算什么?另类的趁虚而入吗?
我没有去追,这人一看就是惯犯,既然现在还没被人打死,就肯定有特殊的隐匿手段,轻易不会让人找到。
我姐安慰我道:“别生气,以后咱们出门还是带现金吧,现在网络诈骗防不胜防啊。”
我看不得她那窝窝囊囊的样,拉着她在小区门口等老头来放饭。
小区外的世界飘散着黑色雾气,我们是不打算尝试进去,不过老头倒是能行动自如。
天天推着他的破倒骑驴(三轮自行车),带着我们一天的伙食出现。
今天老头出现的很早,刚进小区就斜眼看到了蹲在门口的我和我姐。
大概是我和我姐天天蹲他,老头不耐烦的骂了我们一句:
“两个酒囊饭袋!”
我姐被他骂得脸都皱了起来,我飞速上前抢了两份饭后回骂他:
“扣扣搜搜的老登!”
他瞪了我们一眼,没说话,大概是觉得一张嘴说不过一张半嘴。
我姐算半张。
众玩家的生活也在这天天填湖、捞鱼、干饭中一点一点的过了下去。
直到某一天,我从床上醒来边刷牙边去围观填湖运动时,惊讶的发现原本的湖已经变成了一条方方长长的“河”。
哇!胜利指日可待啊!
我姐已经洗过脸了,走到我旁边站定:
“你以为还有多少日?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我瞬间变脸,好不要脸道:
“真没用,早知道应该把他们那份饭抢走。”
我和我姐天天蹲老头,想抢他们的饭的话轻而易举。
我姐没说什么,但眼中的忧虑是掩盖不住的。
而我一向是个乐天派,秉承着“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嘴欠”的崇高思想,仍然能够大大咧咧的说玩笑话。
虽然我什么也没付出,即没填湖也没捞鱼,好吃懒做,游手好闲,但我内心恶毒、嘴欠还不要脸。
推卸责任的话我姐一说就脸红,我说起来倒很溜。
“可怜老头送了19天的饭,给这群酒囊饭袋,捞条鱼都捞不到,可怜的老头啊,年纪大了,眼睛也瞎了,除了我姐都找了一群什么人呐?一个靠谱的都没有!找他们不如找条……”
我姐一脸紧张的拉住我的手,打断了我嘴里剩下的恶毒话语。
我心中一点紧张感都没有,反倒是想作死的感觉愈演愈烈。
甚至在隐隐约约的期盼有个玩家听到我的话来和我吵一架,或者一剑给我砍死。
当然我肯定不能站着让他砍,至少要在死前让他受点伤见点血。
这种暴力的念头在我眼中愈演愈烈,我的腿蠢蠢欲动的想去找人挑衅,不过被我姐死死拉住。
玩家们还在不断填湖,似乎要践行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的精神,可惜我践行的是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嘴欠的精神。
终于,我姐打败了我的阴暗面,她拉着我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她说,我的性格要是在末世,肯定是个做人体实验的疯狂科学家,或者是散播丧尸病毒的那帮人。
我骂她煞笔圣母,给老子爬!
我姐没吭声,但给我脑瓜子一巴掌。
她不常打人,所以下手没分寸,我脑袋被她打的嗡嗡作响。
她见我没了动静,以为我终于消停了,又伸手给我揉了揉。
妈的,煞笔圣母。
我在心里骂她,没敢吱声。
在头疼buff的加持下,我换了个话题。
“你说今天咱俩还能吃上饭吗?”
今天是最后一天,老头也不知道给不给带饭了,要是这个副本没通关,那昨天就是我们吃的最后一顿饭了。
早知道把昨天饭里的青椒吃了。
我和我姐面对面,像双生子那样躺在床上,望着对面那张互相看不上的脸。
她有点紧张,嘴唇被咬的遍体鳞伤,眼角也泛红。
我知道她不想死,一点都不想,她刚考完博士,正是人生大好的时候。
但我不同,我是个疯子,我几乎一无所有,所以什么都不在乎。
但我也不想她死。
我们相对无言之时,窗外突然传出一阵惊叫声。
我们今天住在4楼,从4楼的窗户望去,对面居民楼的窗台上扒着一个蓝了吧唧的“鱼”。
或者说人鱼更为提切,因为他长着人类的上半身和鱼类的下半身。
所有人都眼中都带着激动与惊恐。
这条人鱼很大,比目前抓到的最大的黑鱼还要长一米。
最大的一条鱼非他莫属。
但他苍白的皮肤和湛蓝色的鱼尾又处处在昭示他不是一条普通的鱼,而是一条可能拥有超自然力量的鱼精鱼怪。
人鱼正攀着对面居民楼的窗沿,长而有力的鱼尾一顶便把身体顶了上去,手臂也能攀到更上一层的窗沿。
它就这样以一种变态的速度爬到了顶楼,坐在上面,不知道在看什么。
没有人上前,没有人轻举妄动也没有人贸然攻击。
在场的都是人精。
啊!糟糕!这感觉……
想要作死的感觉又来了。
我疯了一般的打开了我们的窗户,虽然我住在四楼,但离人鱼的位置还是有点远。
我一条腿跪在窗台上,把上半身探出窗外,狠狠地提了一口气,大喊:
“喂!”
胸腔不断地压缩,肺部的气体几乎全被呼出体外,好似耗尽生命了一般的呐喊。
“可以……跟你……谈谈……吗?”
因为声音太大,我不得不两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
声音大到我的大脑里都在回响。
我姐姐在干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也不在乎,估计就是在拼命拉我下来吧。
我只记得当时迎面吹来的风,那种有点湿润的、不冷但凶猛的大风。
我的眼中只有被居民楼遮住的、没露出全部的天空和坐在顶楼的那条人鱼。
好爽!太爽了!
我想沉溺在这种不顾死亡的感觉里。
幸运的是,那个拥有蓝色大尾巴的妖精听到了我的呼唤。
感谢上帝,它听得懂人话。
它的尾巴在楼上借力,整栋楼似乎晃了晃,它便跳到了我所在的楼上,短短几秒钟,他就和我面对面了。
我们之间相隔一道打开的窗,我跪坐在窗台上,它撑在窗沿上。
臂力真好,我打量着他健壮的肩膀和大臂。
现在我才能好好地打量它一番。
它的皮肤是苍白的,像是在水中泡久了的尸体,还泛着点青色。头发不是很长,但很乱,灰黑色的发丝夹杂着一些白色的发丝,是个卷发款的妹妹头。
和健壮的身材不符,它的脸倒是挺瘦的,没有丝毫血色,眼底还有黑眼圈。
鱼中社畜?
“我说,你能不能让我们抓一下啊?”
我大咧咧的开口就说:
“我们要抓不到你,就都要死了哎!”
他没说话,但似乎也没看我,好像是在走神?不过也并没有表现出攻击性。
难道有希望?!
我姐在我身后已经吓得跪倒在地,说不出话了,不然她早把我打晕拖走逃命去了。
我忍住想抽它一巴掌的冲动,好声好气地说:
“你就让我们抓一下吧,明天就放了你,咱们配合一下怎么样?”
可惜,这个文盲人鱼似乎只能听懂人说话,但说不出人话。
它只举起一根手指,冲我比了个1的数字。
“怎么?你还要小费?人鱼界也要冲业绩吗?”
它皱了皱眉,伸手指了指聚集在湖边的人群,又比划了个数字1。
刹那间,我仿佛和这条鱼心有灵犀了!
(这绝对是我这辈子最不想承认的画面之一,和鱼共脑,是我高级灵长类的耻辱!)
“你想要一个人留下来陪你?!”
人鱼点了点头。
“做梦!放你娘的屁,你是什么湖泊黑恶势力吗?还是灵感大王(西游记通天河boss,要吃童男童女)?要钱还能考虑考虑,你还想要人?”
我破口大骂,为这条鱼怪的得寸进尺。
我姐这时也回神了,也不怕了,连忙抱住我的腰,使劲掐我的肚子。
我成功的滚下窗台捂着肚子跪倒在地。
我姐不愧是我姐,和我还是有些相同基因的。
她颤颤巍巍的用颤音对那鱼怪说:
“无论是谁,只要留一个人陪你就行吗?”
人鱼点了点头。
我惊讶到有些惊喜的望着我姐,难道我姐这些年忠贞不渝的圣母信仰终于被我消蚀殆尽了?
“好,晚上6点,我们会交出那个人的,希望你到时候说到做到。”
我已经忍不住在心里狂笑了。
人鱼又点了点头,然后纵身一跃,便没入了水中。
我姐把我扶起来,没管围上来的众人,拉着我径直离开了人群。
托人鱼的福,也没有人追上来,估计是认为敢和人鱼面对面刚的人有什么秘密武器吧。
“你打算牺牲谁?”我望着我姐,眼中闪烁着兴奋。
“那个骗了我钱的混蛋?”
我姐摇了摇头。
“最瘦的那个女生?”
我姐又摇了摇头。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问:
“你不会要牺牲你自己吧?”
仔细想想我的圣母综合症姐姐是能干出这种事的。
“如果不行,我会的。”
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我骂她傻逼,在心里。
我换了个话题:
“咱们去干嘛?”
我姐转身停下,擦掉了我头上冒出的汗珠,又给我理了理刘海。
“去蹲老头。”
我姐似乎找到了老头的日常作息表,她说老头今天四点会来,结果真的来了。
老头还是穿着背心,骑着倒骑驴,见我们朝他扑过去也没什么反应,以为我们两个饭桶还是要抢他的饭。
就是这样的轻敌,才会被我姐用板砖拍晕。
等到老头醒来,他已经被人用绳子捆住了手,那人还用的红色绳子,配合着被血染红的背心,还挺喜庆的。
人鱼准时蹦出了水面。
当人鱼牵住了老头的绳子时,我们眼前也模糊一片,离开了副本。
绳子有两头,一人拿一头,怎么不算抓到最大的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