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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友吧第1章
我及笄那天,雪下的很大,他说要退婚。
我成了诸侯九国最大的笑柄。
父王丧失了颜面,恨不得我死。
杀手用剑抵住我的脖颈:「梁国公主鸢,为何不逃?」
「你愿意娶我吗?」 我不知身后是何人,却开了口。
他将我从漫天风雪中抱起,就是他给我的答复。
正文
1
「写婚书,娶我。」
我的手还被捆在荒山野岭的大树上,甚至都没看清来人的面貌。
「你就这么想嫁人?」
我不言。
他又继续道:「一国公主,难道愿意忍辱嫁给一个山匪?」
他的话令我一怔。
我的母后是梁王的原配王后,可她早死了。
死在梁国后宫尔虞我诈的争斗里,死在赵美人无凭无据的陷害里,死在她的夫君满脸厌恶的指责里。
七年之后,她的女儿,也被夫君舍弃在这荒郊野岭之中。
我被退婚了,还是被争霸一方的楚国退婚,太子望亲自送来的退婚书。
我没有做错什么,只因为他不喜欢我,仅此而已。
但仅仅只愣怔了一瞬,我便在夜色中低头笑道:「本公主当然不会随随便便嫁给一个山匪。」
我的眼神愈发坚定:「本公主嫁的明明是当今楚国太子的亲弟弟,是未来楚国的太子,不久之后天下的霸主,芈连。」
「哈哈哈。」芈连随即站直身子,仰起头朗声大笑道:「不愧是声名远扬的梁国公主鸢啊。」
2
十日前,楚国太子望亲自将退婚书亲自放在我的手上,对我道:「公主鸢。我想娶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端庄淑容的公主,不是步步谨慎的太子妇,也不是和父王后宫中那些女人都没有区别的人。」
在幼年时我便知晓,待我及笄之后便会嫁给楚国太子望。
这是我的母后深陷于赵美人的步步算计时留给我的最后保障。
纵使父王不待见我,赵美人处处为难我,他们也不敢对我过分苛刻。
梁国是小国,楚国是大国,纵使是父王,也不敢对自己即日成为楚国太子妇的女儿有所不敬,赵美人更没有那个胆量。
我知道楚国的太子妇不好当,也知晓楚国的后宫必然也是暗流汹涌。十几年来,我丝毫不敢懈怠。
琴棋书画,音律舞艺,我样样精通,时刻保持着一国太子妇该有的端容。
我读史学辞,明理明智,朝堂内外我的见识未必比我那做太子的弟弟短。
我为的就是有一日能够助我的夫君攘外安内,挣得天下霸主之位。
我的才干传遍诸侯九国,楚国的王上亲自下诏,拟定我与楚国太子望的婚书。
但我没想到的是,楚国太子望,从来都没有想过娶我。
原来我在他的眼中,就只是一个古板的公主,一个步步为营的女人,甚至算不上一个活生生的人。
我过去的十几年,就只准备了一件事。
那就是嫁给他。
但我没想到,楚国太子芈望想要的竟然如此简单。
他只想要一个未曾雕饰,没有拘谨,活生生的人。
但这个要求对于一个在后宫中如履薄冰的公主而言,却是比登天还难。
可这个理由倒也算得上合理。
毕竟谁愿意与自己共度一生的是一个死气沉沉的女人。
可是芈望,我心心念念你的这十几年,又该怎么算?
3
在太子望将退婚书放到我手上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梁国我是回不去了。
我的父王不会再认我这个令他丢尽颜面的女儿,赵美人会变本加厉的折磨我,梁国乃至诸侯九国都没人敢娶被楚国退过亲的公主。
从楚国返梁的路上,我在马车里昏昏沉沉。
奴仆没有送亲时对我那么殷勤,侍从也不知何时散了小半,就连楚国边境的黄沙也不愿就此放过我。
山贼终究还是来了。
我从马车里走了出来,面无表情的看着骑着马的山贼打散这送亲队伍,烧杀抢掠只剩不绝于耳。
我身着大红嫁衣,是这漫天黄沙之中最显眼的目标。
我静静的等待着,等着一支寒剑,冰冷的插入进我的胸膛。
可当寒剑抵在我脖子上的那一刻,我却又反悔了。
凭什么,凭什么我的母后端庄持重,却要在梁国后宫落得那样一个下场。
凭什么,凭什么我十几年的努力,却只能换得这样一个结局。
山匪又怎样。
只要有我在,山匪也能成为一方霸主。
我姜鸢即使只借一介山匪之手,照样能将那些人杀的尸骨无存。
我的声音中没有一丝惊恐,只是淡然的问道:「你愿意娶我吗?」
即使耳旁狂风呼啸,我也能肯定,他听清楚了我说的话。
我感觉握剑的手抖了一抖。
下一瞬,我便被一个坚实的臂膀从地上挽起。
这便是他对我的答复。
2
谁能想到,一国的嫡公主,竟然会将自己许配给一个山匪。
一个自小也算得上是养尊处优,琴棋书画样样都通,史书策论信手拈来。
另一个……
既然是山匪……
想必……
可令我意外的是,掠走我的人并非山匪。
楚国往西是喀辽族,往北是乌真族。喀辽族虽秋冬难熬,但年初与齐国刚谈成一笔买卖,今年的吃穿不成问题。况且现在还是盛夏,牧草肥沃,更是吃喝不愁。
倒是乌真族,大片的土地都是荒漠,一年四季都难熬,经常趁着黄沙起时抢夺一波。
但乌真族可不会对一个女人这么友好。
除此之外,会费尽心机掠走我的,便只有一人。
那便是楚国王上的次子,公子芈连。
6
可是情况和我想得有些不同。
我本以为芈连就像传闻中那样空有野心,但实际上并无任何实权的楚国公子。
本以为那几十个山匪就是他的全部人马。
可没想到,在这茂密的山林之中,竟然藏有数万兵士。
「这里有三万兵士。」芈连的声音中尽是坦诚。
「你就靠冒充乌真人打劫来养活这兵士?」
「当然不是。」 芈连用手指着这些藏在山里中练武的兵士。「养他们的钱,来自齐国。」
「齐国?」我愣了一瞬,又继续道:「你在齐国为质子时,暗中经商?」
齐国庶公子芈连是楚国王后的媵妾所出,自幼不得重视,被送往齐国为质子,按理说应当至今未归。
怎么又能安然自得的在楚国经商呢,还积累了这么多财富。
「你猜对了一半。」芈连接着道:「去齐国为质子的其实不是我,而是我的门客张谭严。他替我为质,我就在齐国经商。闲时就云游九国,暗中瞧瞧这九国的王族宗亲。」
他这番做法,着实让人难以猜到。
「那你瞧出什么来了?」
「我瞧出来……」芈连话说一般,转头望向我道:「只有你,才是我芈连这辈子要娶的妻子。」
7
又是一个黄沙天。
又是我初见他的那片荒野。
只不过距离上次与他在这里相见,已经时隔三年。
「阿鸢,你怕吗?」
身旁的男子手持长剑,身着盔甲,冠顶红缨,再不必以黑纱帷帽覆面。
而我,拿着和他一样的长剑,穿着和他一样的盔甲,冠顶与他一样的红缨,再不必身着嫁衣呆立于黄沙之间。
我们的身后,是呼声震耳的万千将士。
「怕?」 我对着芈连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你公子连亲自教我三年武艺,一般人可打不过我,你说我会怕?」
我和芈连兵分两路,但矛头所指并非楚国的太子,而是乌真。
所率的兵也并非芈连在山从中私养的那些兵士,而是楚国的兵
乌真所势弱,但却阴险至极,且年年骚扰楚国边境。
苍蝇虽不要人命,却烦人的很。
比如现在,乌真出兵虽无章法。但这种没有章法的仗,却是最难打。
我率着兵驻在了乌真最后一道防线之外,却见乌镇头领站于羗柳城的城墙之上,拿着弯月刀,抵着一个人。
我将长戟戳向周围的乌镇小兵,感受到温热的鲜血洒在我的守备,才腾出空来向城墙上望去。
「太子望?」我心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