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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请回答1990

1990年1月,旺角,某街道。

临近年关,街面店市张红挂彩,人流鼎沸,满大街飘着《财神到》、《齐齐贺下你》还有不知哪家播放陈慧敏的《千千阙歌》。

与之格格不入的,是过于僻静的跌打药店,竖挂的霓虹招牌,几个硬笔正字,金石药房。

狭窄店面,当下少见的中药柜面打满墙壁,只留下窄窄一条过道,楼梯通着二楼,灯光亮着。

“阿祖?阿祖!来生意了。”

一位瘦小阿婆,进了店里嚷嚷,中气十足。

“来了。”

落地镜前,吴孝祖一身崭新中式长袍,他满意点头,转身下楼。

“大吉大利,身体健康啊菜婆。”

吴孝祖抱拳拱手,手指修长有力,声音沉稳磁性。

“大吉大利,哇,这身衣服,我多少年没见过了。现在很少有年轻人能穿出气质啦!”

菜婆坐到打开的折凳,伸出手臂让他把脉。

“有诚珠宝店你知道吧,他小女儿,在大公司当文职。大女儿呢,就嫁出去了,陪嫁了一个金铺。现在到小女儿了,嫁妆也不会差。点样?你有想法没?”

这时,才露出吴孝祖的面容。

他五官端正,眉眼出彩,眼神温润,虽然年纪小,偏偏气质成熟稳重。是让女孩子,看一眼就念念不忘的长相啊。

“我普通人啊,阿婆,别开我玩笑了,富家千金我也高攀不起的。呐,你心火旺盛,还是给你开些去热降火的药,三碗水熬成一碗喝。”

吴孝祖笑着摇头,他五岁就跟着父亲看病抓药,十五岁就能独立问诊。四年前,父亲病逝,他独自一人撑起了医馆。气质上便显得比同龄人早熟很多。

“今天出来没带钱,药钱你先记着,下次给你一起结。你好好想想,我见过他女儿,很不错的!”

吴孝祖送阿婆出门,见到对面云吞店的老板娘,一个三十多岁,瘦而愁苦的中年妇女,被三五个古惑仔推翻在地,店里的桌椅也被砸。

“哎呦!扑街!你们没人性的!”

“呐,高佬七借的债,今天还不了,我不光砸你店,还要泼你油漆!”

领头的古惑仔,一头黄发,冷天还穿花衬衫裸着胸膛,露出排骨上的青龙纹身,态度嚣张,冻得面青。

“高佬七欠的债,你们不去找他,为难一个女人干什么?”

吴孝祖扬眉上前,扶起了地上的女人。

“她是高佬的老婆,我揾不到高佬,肯定找她!小子,你是混哪个字头的?我们大德昌的事你也管?活不耐烦了?”

“天杀的丧门星啊!我年前就和他离婚了”

老板娘被搀扶起来,手捂着腰,走动间有点瘸拐。

“你说离就离啊!少鬼扯,他是去年六点月借的钱,帐肯定有你份。今天不还钱,谁也别想好过!还有你,小子,学人强出头啊?”

古惑仔抽出腰间的薄片西瓜刀,围观的人顿时散开。

吴孝祖眼神一厉。他不惹事,但也不怕事。他五岁学医七岁习武。练的童子功,洪拳、谭腿、三合棍!这些年虽然心思放在药房上,但功夫可没落下。

右腿高速弹出,黄毛眼前一花。

嗡~

手中西瓜刀扎入三米开外的木匾,刀身颤动不止。

“臭鱼烂虾,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不走,就别走了!”

“呐,八婆,这次你运气好,有小白脸撑腰,下次就没这么好运气了!看什么看?让开!”

黄毛被吓得一愣,放完狠话,领着一帮色厉内荏的小弟闪人。

……

“阿叔,前面就是了,麻烦你送我回来。”

一辆黑色凌志,从中环方向开过来。后排坐着的女生可爱清纯,顾盼间,神采流动,光影照人。

“哦,我到旺角顺路嘛,能载到大明星,我开心还来不及。”

开车的男人脸颊瘦,颧骨突,带着副茶色墨镜,手腕上一块欧米茄黑表。

“阿叔你好夸张,我可没那么大名气啦!”

叶韵怡可爱一笑,她穿件宽条纹蓝红慵懒毛衣,长发烫卷浓密。

1989年,她出演《孔雀王子》中的阿修罗一角,走红东南亚,尤其是日本。同年被韩国群众评为“韩国最受欢迎外国女星”第一位。因为长相过于可爱,没有攻击性。港圈里,认识的大佬演员们都把她当邻家妹妹看待。

“到了,靠边停就好啦。”

“哦,你家住这里啊?”

“是啊,阿叔。改日请你饮茶。咦?那边打架啊?”

凌志才停路边,便见到人群慌乱跑去,露出穿中式长袍的男人,身后女人瘦弱。

排骨仔刀片晃动,男人抬腿踢过去。

好靓!

男人墨镜后,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看过去。

“七姑,你还好吧?这事情,你还得想办法解决,放高炮的烂仔,做事没底线的。”

“哎,我也没办法,不行就把这店盘出去。没事,我坐着歇会儿就好了。”

“阿祖!”

倩丽的身影,带着股香风跑过来。见吴孝祖在帮忙收拾摊位,便也撸起袖子,露出白晃晃的圆润胳膊,帮着抬椅子。

“大明星回来啦。”七姑这会儿脸色还有点发苍,见了小姑娘,勉强一笑,“好了,剩下的我自己来吧,韵怡难得回来一趟,阿祖你多陪她,我没事了。”

“七姑,你晚点要还感觉难受,就来我这儿拿点膏药。”

吴孝祖见七姑腰腿活动不灵便,估计她是有点摔着。

“什么时候回来的?”

三两张桌子,吴孝祖收拾很快,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店里。

“七姑再见!刚刚,呀,我行李还在车上呢!”

叶韵怡跺脚,一着急,什么都忘了。

“啊,阿叔,还好你在。真不好意思啊。”

叶韵怡拽着吴孝祖跑过来,见大佬已经把她的行李箱和大背包从后备箱取出来,连忙感谢道歉。

“你男朋友?很靓仔啊。”

大佬笑着询问。刚才只见了个身影,这时才真看清了面容,不是特别有特点的帅,但也绝对让人看了惊艳。

“不是啦,这是我邻居,邻家的哥哥。”

叶韵怡忙摆手解释,下意识偷看了眼吴孝祖。

“你好。”

吴孝祖点头,打量对方,定制西装、昂贵手表,开凌志,很有钱啊。

“你好,认识一下,我叫徐客,拍电影的。”

男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张普通,但气质有些奇妙的脸。

“徐客导演,我看过你演的《最后胜利》,大宝演的,太出彩了!”

吴孝祖伸出手,热情和徐客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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