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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友吧第1章 三个秘密
我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人,手止不住地颤抖。
这是我第三次杀死他。
1
“林小姐,我们建议您不要再服用这种药物。”医生的表情十分严肃,他又补上一句:“这会让您死亡。”
我震惊地看着他——怎么可能,这是我的丈夫专门托人从顶尖医院买来的。
“您是不是经常出现幻觉?”
幻觉?
我摇摇头。
医生有些惊奇,他再次确认:“真的没有吗?”
没等我说话,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阿善,该回去了。”
我转头,看见身形颀长,容貌十分出挑的男人。
这是我的丈夫,傅深。
我有些慌乱地对着医生点了点头,我瞒着傅深检查了药物,骗他我是来检查身体的。
他告诉我,自己下班后就来接我。
走之前我看了看医院电子屏上的时间——十点三十五分。
奇怪。
他比平时下班早了足足一个小时。
回到车上,傅深问我检查得怎么样,他的眉眼间全是柔和,和小时候看我的眼神一模一样。
他与我一起长大,但是似乎……
我盯着他看,突然想到傅深从出现在我的记忆里开始,好像就是这幅样子,身高样貌丝毫不变。
我的意识朦朦胧胧的,车里的香薰让我有些喘不过气。
“阿善?”
听到这声我回过神,不适的感觉也消失了。
压住恐惧,我佯装镇定地回答了他:“没什么,各方面都挺好的”。
我又记起那个医生说的话,到底是忍不住问了一嘴:“那个药,到底是哪位医生开的?”
正好红灯,他转过头来看我。
我嘴角扯出一个笑:“挺管用的,我想亲自谢谢他。”
“谁和你说那是药?”
我的心瞬间停了一下:“你不是说,那是治疗睡眠不足的药物吗?”
听到我的话,他才像是大梦初醒:“这个啊,最近公司忙,很多事容易记错。”他看了我一眼:“亲自谢不必了,那个人脾气古怪得很。”
他开玩笑地说了一句:“你要是去谢,他可能还生气。”
我顺应着他笑了笑。
一切好像开始不对劲了起来。
傅深最近好像更忙了。
我起码有一个礼拜没有和他好好谈谈了。
每次我想和他说话,他总是以各种理由推辞,更多的时候直接不说话。
我很生气,但是他总会用别的方式弥补我,比如给我卡,让我去各种购物,又送了我一只猫,让猫陪着我。
不过那只猫好像对我有什么敌意,很多时候对我龇牙咧嘴,只有傅深在的时候才乖顺地让我摸它。
我觉得可能是小猫更愿意亲近第一个把它买回来的人。
礼拜天,傅深又出门了。
我抱着小猫有些难过,最近我越来越嗜睡,傅深也不陪在我身边。
这让我有一种被人不重视的感觉。
2
我在别墅里发现了一间地下室。
看上去无人问津很久了,我拽了拽锁,再收回手,手上染了些红色的不明液体。
这是什么?
我有些惊愕,搓了搓红色液体,发现根本搓不下来。
凑近闻了闻,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我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这门后面究竟是什么?
我找来锤子想要砸开,只砸了一下,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
“阿善,你在做什么?”
转身我看见傅深看我的目光透着几分狠意,我瑟缩了一下。
这种恐惧感太熟悉了,熟悉到我忍不住发抖。
好奇怪,傅深明明一直包容我,爱护我。
我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皱了皱眉,我甩开这个想法,迎上前问:“这门怎么锁上了?”
离得近了,我看见傅深的脸色更加难看。
“没怎么,离开这儿吧。”他几近暴力地将我拉走。
我转头看了一眼门。
这门后面,绝对有什么东西。
傅深让我不要再去地下室。
我把这件事讲给了趴在一旁的阿莫,阿莫是我给那只猫取的名字。
阿莫在我怀里不停挣扎,但离开我,它又变得十分乖巧。
不知道怎么回事,阿莫好像越来越……我知道这么说不太好,但它确实越来越丑了。
“阿莫,你说他为什么不让我去地下室呢?”我不解地问,伸出手想摸摸阿莫,又想起前两天被它抓得鲜血淋漓的手。
等等……
我盯着自己的手,发现那只被抓伤的手竟然没留下任何疤痕。
我又抬头看阿莫,阿莫逆着光,那双瞳孔有些不一样。
是,红点吗?
我凑近它,阿莫像是察觉到什么很快往后跑,一眨眼的时间我就看不见它了。
我抬起头看了屋内一整圈,又从窗外看见盯着我的阿莫。
现在,我很清楚——
我在被人监视。
傅深是深夜回来的。
身上带着酒味,很重的酒味。
我从来没见过他喝酒,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失礼的傅深。
他粗暴地扯着自己的领带,将衣服一把扔到了地上,几近狂躁地踹开挡他路的凳子,随后他把自己陷进沙发里。
凳子发出“咯嗞”一声。
我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蹲下身问他怎么了。
傅深很长时间没有回我,一直到我的腿都蹲麻了,他还是垂着头,像是疲倦极了。
就在我忍不住站起身的时候,他一把拉住我的手,我清楚地看到他眼里全是红血丝。
那双眼里带着近乎偏执的恨意。
我被看得有些喘不过气,不止是因为这个。
“你知道了是不是?”
我不明所以:“知道什么?”
傅深闭上了嘴巴,看我的眼神阴沉狠辣,我能感觉到他抓着我的手在不停地用力,我低下头看,我的手腕已经被抓得青紫。
“你弄疼我了。”我皱起眉,不满地看他:“傅深,你到底怎么了?”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让我毛骨悚然。
最后他放开了我的手:“阿善,我们是夫妻,是该互相信任对吗?”
我点头:“当然。”
傅深在一片光明中说:“阿善,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相信我。”
3
傅深说得很对,我们是夫妻,我应该相信他。
但这句话早在他对我撒谎的时候,我就已经不信了。
所以,我必须要知道,他到底瞒着我什么?
是不让我进去的地下室?
还是本应该出现在我手上的伤口,却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傅深又开始早出晚归。
我决定找人跟踪他,我不能24小时围着他转,于是找到了一个朋友推荐的私家侦探。
摆脱阿莫挺困难的。
再者我更想验证一件事。
来到私家侦探的地方,很奇怪,我看后者的第一眼就感觉很熟悉。
对方显然比我要清楚这点,因为他准确地叫出了我的名字——林木。
这是我的真名。
林善这个名字,其实是我双胞胎妹妹的名字。
但我的妹妹早就死在一场谋杀案里,她是替我死的。
时间太久远,我已经想不起来她是怎么死的,也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但我就是记得,她是替我死的。
“林小姐嫁了人后,也是风采依旧啊。”私家侦探姓肖,叫肖书朗,是不是真名我也不太相信。
肖书朗长得白白净净,不太像是干私家侦探的人。
他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上牙,看着挺有少年气。
我微微颔首,向他表明了来意后,他的表情有些古怪,像是生气,又像是无奈。
“林小姐,夫妻之间不是应该互相信任吗?”肖书朗这话说得有些耳熟。
我看了他一眼:“我只是希望了解我的丈夫多一点。”
“您这样,会让人窒息的。”
没有理会他,我将酬金和任务要点放在桌上后就走出了门,临走前我还听见他说:“林小姐,这么做,您的丈夫会伤心的。”
会伤心吗?
或许吧。
那日之后,我再没见过阿莫,也很少见到傅深。
一直到我生日的那天,傅深给我带上一串很特别的项链,项链最前面是一朵蓝色的牵牛花,可能是人工染色,隐隐能看出它原本的红色。
傅深又将一只橘色的小猫递到我手里:“阿善,这只猫就当做我给你的赔礼。”
他有些不好意思:“那天晚上,公司出了点事,我很烦躁所以就……”
我接过来并打断了他的话,开心地对着他说:“就叫阿莫吧。”
这只猫很乖,会让我抱,缩在我怀里的时候轻若无骨,一直喵喵地叫。
“啊?”他看我的眼神是有些疑惑,又很快点头:“好啊,阿善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
说完他的助理在外面叫他,他歉意地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我走到窗边,外面下着雨,我看着他的助理为他撑伞。
助理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我见过。
但第一眼我就觉得她看我的眼神里有敌意。
或许是我的眼神太过于明显,她转过头看我,那双眼里满是憎恨。
我皱眉,看着二人上了车。
等到车消失不见后,我拎起那只猫的后颈,嘴角扯出一个笑:“你比以前好看多了,怎么这次又让我抱了?”
我把它又抱进怀里:“是谁把你重新救活的呢?”
想起傅深刚才眼里的疑惑,我看向车消失的地方。
记忆一直混淆的人,到底是我,还是傅深?
4
我其实从未想过傅深会一直钟情于我。
只是看到那些照片我心里还是有些难过,是为我花了十几年的精力而难过。
肖书朗看我的眼神带了几分怜悯:“林小姐,很不幸地告诉你,你头上好像有一片草原。”
那些照片一共二十一张,主角是傅深和那个漂亮的女助理,两个人看上去很亲密。
特别亲密。
肖书朗问我:“林小姐会难过吗?”
我觉得他未免太过于管得宽:“如果没有其他事,您可以回去了。”
“真是绝情。”他像是不满:“你真的不记得我?”
“我是坐你后桌的那个小胖子。”
哦……我记起这么个人。
我的成绩算不上太好,之后又因为高烧不退中考成绩一塌糊涂。
父亲是个要面子的人,硬是砸钱让我和妹妹上了市重点。
不同的是,林善是自己考上去的。
当时我的后桌是一个小胖子,因为沉默寡言老是被那些恶劣性子的人欺负,高二那年就转走了。
我问他:“你怎么分辨出我和林善的?”
“很好认。”肖书朗像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我看到他手上的错落的伤疤:“你比她要精明很多。”
这话姑且算是在夸我,我问他:“你最近受伤了吗?”
他摇了摇头,似乎知道我问的他的手,他笑了笑回答我:“这些都是旧伤疤了。”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这句话也是我听到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之后他便死在了回家的路上。
据说是车祸。
但我又闻见地下室比以前更重的血腥味,看来必须要进一趟地下室了。
打电话确认了傅深今晚会加班后,我把阿莫的眼睛蒙上,带着它打开了地下室的门。
没走两步,阿莫就像是感觉到什么,开始死命挣扎,被剪了指甲的爪子挠在我的手上,没留下痕迹。
“再这样的话,你就和上次一样的结局。”
我想它听得懂我的话,它停下了动作,我扯下黑布,它的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猫像人一样盯着自己看确实有些诡异,皱了皱眉,我将它放开,它很快又窜得没影。
胆小的猫。
我嗤笑一声,傅深应该已经知道了我在地下室。
他的公司离这儿只有半个小时的路程,所以我得快点了。
打开地下室的灯,我看见里面只有落了尘的、废弃的家具和一些没什么用的杂物。
是我想多了吗?
我有些怀疑自己,最近我听医生的话,没有再吃那些药,总觉得自己经常忘事情,判断是非的能力也下降了许多。
伸出手我碰了碰那些家具。
奇怪,明明是沾了灰,怎么会觉得是冰凉的液体。
我闭上眼,努力嗅着那一缕若隐若现的血腥味。
就是在这儿,就在附近没错。
找了很久我还是没有找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估摸着傅深快要回来了,我一步步朝着外面走去,思考这次怎么应对傅深。
“林木?”
背后有人叫我。
或许是这声音太过于熟悉,我想都没想就转过了身,视线正对上一双没有眼珠的眼睛!
恐惧让我连连后退,腿一软倒在地上,一股寒意涌上我的脊背,周身忍不住战栗。
稍稍离得远了,我才看清,那双眼不是没有眼珠,而是因为绳圈死死勒住了尸体的脖颈,脸部肌肉向下极具收缩,窒息感让眼珠疯狂上翻,一直到死亡。
好一会儿后我才回过神,大口喘着气。
那个声音,是林善。
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慢慢爬起来走到那具尸体面前。
这张脸看上去,真的好熟悉。
我眯着眼睛想,这不是林善。
而是……我的脸。
5
我回到了灯光通明的卧室,却觉得自己身处一片黑暗。
阿莫走过来蹭我的腿,感受到它的存在,我低下头看了它一眼,又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人。
我是谁?
我是林木的话,地下室的那具尸体又是谁?
镜子里的脸开始陌生了起来,感觉哪里都不像我,但哪里又都是我。
傅深这次回来得很慢,我主动和他说我进了地下室,他也没有责怪我。
我仔细盯着他,发现他一点也不像是作伪的样子,我又试探着开口:“上次你不是说,不准我去地下室吗?”
傅深的笑僵了一瞬:“有吗?”他挠了挠后脑勺:“我不记得了,以后阿善想去哪就去哪。”
我看见他的动作忍不住呼吸一滞,扯出一个笑道:“可能最近你有点忙,这些都是小事情,也没什么好记的。”
他顺着我的台阶下了,随后他正要说什么,手机来电了。
他接通后开了免提:“傅总,公司有个重要协定需要您签字,我这会儿过来可以吗?”
是那个漂亮的女助理。
我想起那些照片,赌气说让傅深带着文件去门口等他的助理。
听上去很荒谬,又很无理取闹的要求,但让我诧异的是,傅深答应了。
似乎看出来我不高兴,傅深甚至都没有让那个女助理进屋,只在门口两个人草草地过了一遍流程。
我从屋内向外看,正好对上那个女助理的眼睛,后者朝着我一笑,只是那笑里尽是不屑。
皱了皱眉,我抱着阿莫转过身,阿莫一直在叫。
很烦。
我松开它,左手上却传来一阵疼——它抓伤了我,和上次凭空消失的伤口位置一样。
再次抬头看向门口,我发现女助理像是故意一样抬起她的左手。
是刚才消失的疤痕!
想起地下室的尸体,我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测——这只是我做的一场梦。
颠三倒四的场景,以及混乱的记忆,让我觉得这只是一个梦。
“阿善?”
我被这声音叫醒,看着傅深担忧地看着我。
女助理已经走了,他看我回神笑了笑:“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我看着这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想起他之前挠头的东西,心下却一阵凉意。
傅深从来不会做那个动作,即使是少年时候遇到难题,他也只是皱皱眉头。
我只在肖书朗那儿见过这个动作。
“没什么,她找你是公司出事了吗?”我扯出一个笑。
傅深伸出手把阿莫抱过去,一只手慢慢抚摸着它:“也没什么,我明天得出趟远门。”他说到这儿看我:“我叫木木来陪你好吗?”
我点头答应下来,傅深起身进了书房,我看着他的背影,感觉后脊梁发冷——木木,又是谁?
想起之前的猜测,我忍不住走进厨房,拿起一把刀朝着手心划过去。
手心溢出了血,我也感觉到了一阵疼,但是很快手心的那道伤疤消失不见,只有存留的疼痛让我知道,我确实拿着刀划伤了自己。
我呼吸一滞,听见阿莫叫了一声,我转过头,他的眼睛正盯着我的手,随后他抬起头看我。
眼神像极了我做错事时,傅深看我的样子。
这一切真是太荒谬了。
6
第二天我问傅深,木木什么时候来时,傅深的眼神变得很奇怪,他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没发烧,怎么尽说些胡话?”
我垂下眼睛,轻声说道:“可能是最近没怎么吃药的缘故,精神确实不太好。”
“不吃药怎么行?”傅深说着就把药拿了过来:“时间还早,我看着你把药吃了。”
我接过后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好啦,你快走吧,不然要迟到了。”
傅深亲了亲我的额头,接他的人早已在门外等着,却不见他的那个女助理。
很快他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能清晰认识到,刚才的人才是傅深。
至于昨天的那个人,更像是年少时候,不谙世事的傅深。
我转头看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阿莫,后者蹭了蹭我的裤腿。
看着它眼中清澈的愚蠢,我笑了笑:“阿莫,要再去地下室一趟吗?”
果然,它一听到这话立马想跑,我一把抓住它:“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地下室。”
挨到了地下室的门,那些血腥味简直要把人弄窒息,我皱了皱眉带上口罩,低头看了看被我绑住四肢的阿莫:“果然,血腥味更浓了。”
有了前车之鉴,这次我拿着一个手电筒,打开后瞬间整个房间都被照亮了不少。
我来到上次见到尸体的地方,奇怪的是尸体不翼而飞,但那个地方,又多了一具棺材。
棺材黑压压放在那里,我心里蒙上一层不详的预感——打开这具棺材,我肯定会死。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这种奇异的感觉让我浑身不舒服,我强迫自己不要往那儿看。
闭上眼我深呼吸了几口气,空气像是和鲜血搅拌在一起,粘稠得让我咳嗽了一声。
我越过棺材,看见了一个很大的东西被布遮住,我掀开一角,一双泛白的眼珠和我相对视,瞬间我头皮发麻,后退了好几步。
因为害怕我不停地喘息,声音在寂静的地下室里回荡。
好一会儿后我才接着掀开那块布,等被我全部掀开后,映入我眼前的是一台边角泛黄的冰柜。
冰柜里面,是残缺破损的尸块,那些尸块被血糊住,看不清是哪个部位的器官。
我被这一幕吓到了,浑身发冷,鬼差神使地,我伸出手碰了碰离我最近的一只手。
软的!
看样子是死后没多久,我凑近看了看,上面有亮亮的指甲油。
原来是那个女助理。
她为什么会死呢?
也是因为,我的伤口转移到她身上吗?
我认识到,我确实在梦里,但梦里为什么痛觉和嗅觉没有消散呢?
我想起以前傅深的研究方向,大概是关于造梦空间。
当时我以为他只是说着玩,没想到如今他真的造出来了,但我疑惑的是,他为什么要将我拉进来?
7
傅深比我想象中来得要早很多,我看着他脸上很明显的疲惫,想着他确实挺难的,将我拉进他的造梦空间里,又撒谎骗我吃那些不知干什么的药物。
我开门见山地说道:“你在地下室的监控里,都看见了吧?”
“或者说,不是地下室的监控,而是通过阿莫。”我叹了一口气:“是这个项目失败了吗?所以你和我一直得留在这个梦境里?”
傅深像是愧疚地点了点头,他第一次向我坦白:“对不起阿善,我,是我没用,当我发现你和我都出不去之后,我就……”
我打断他的话:“你就编织了一场美梦?既然出不去,还不如好好享受?”我冷笑:“那最近,又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出了漏洞?”
傅深背靠着沙发,一只手掩住自己的脸:“它要撑不住了,我每天出去就是为了找到到底哪个地方,才是出口。”他说着声音里逐渐透出几分绝望:“阿善,我们好像回不去了。”
我看着印象里那个永远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缩在沙发上哭得像个孩子,心里到底是有些不忍心责备,走过去轻轻抱住他:“没关系的傅深,总会有办法的。”
傅深死死抱住我,勒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我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眼神遇上趴在沙发上的阿莫,后者的眼神极为复杂,我很难想象一只猫会有那么一言难尽的表情。
但想到我是在梦里,一切都变得合理了起来。
我伸出手摸了摸它的头,又想起地下室的棺材。
我想了一些办法。
和傅深谈过以后,他也不用假装出门,每天窝在书房里找记录,可以那些书里并没有记载怎么从梦里脱离出去。
或许,我也并不想这场梦破碎。
只是我还有一个问题——傅深并没有向我解释地下室是怎么回事。
我向他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傅深正摸着阿莫看电影,我看了看是一部耳熟能详的电影。
讲的是一个女人被丈夫背叛后,自立自强的故事。
傅深听后沉默,好半天才说道:“我,其实没有去过那个地下室,我能看到的,只是阿莫能看到的那些东西。”
听完我瞪大了眼:“那肖书朗是怎么死的?你的那个女助理,我也在地下室发现了。”
提到这儿,傅深皱了皱眉:“肖书朗是谁?”
我总不能说是我找来检测你的私家侦探,思索了一下,我说道:“是我在这个空间认识的一个人……”
等等,既然是在造梦空间,怎么肖书朗像是自己有意识一样?
傅深不以为然:“空间现在在不断缩小,所以那些虚构出来的人物,自然也会慢慢消失,最后只会剩下咱们两个。”
我得到这个答案后恍然大悟:“所以,如果我们有什么难处,别人也不会来帮我们吗?”
“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我也怕被车撞死。”我有些害怕地舔了舔唇:“所以会不会嘛?”
偶尔的撒娇让傅深很受用:“不会的,那些人只是虚构的,我们出事并不会来帮,但是咱们也不会出事的,放心吧。”
原来是这样啊……
8
这样过了好几天,傅深突然兴冲冲地跑过来告诉我,他找到出去的办法了!
“就在这里。”他把我带到地下室,在我的注视下打开了门,里面的情景和我上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拉着我到了那具棺材面前:“只要我们躺在里面,再睡一觉就可以了。”他的眼睛里亮着光:“你一说起棺材,我就想起来了,造梦空间的外型不就是一个棺材形状吗?”
我不由地也兴奋起来:“那阿深,我们真的可以回去吗?”
傅深点点头,他用力推开棺材盖,冲我说道:“阿善,快进来!”
我看着他笑道:“阿莫不一起去吗?”蹲下身我抓起一旁的阿莫:“你和它,还真是有趣。”
9
“阿善你在说什么?”傅深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抓起把它塞进小瓶子里,阿莫不太喜欢小瓶子,所以一直挣扎着不想进去。
但最终我还是把它塞了进去。
“你知道你为什么一直出不去吗?”我装着阿莫的瓶子扔到傅深面前,抬头看着他。
后者的脸色变得扭曲。
地下室吹过来一阵风,有些阴冷,我笑了笑:“因为我也会操作这个空间。”
“我想,让你死在这儿。”
傅深的眼神不可置信,他抓着棺材的手都在泛白,往前走了两步他问我:“为什么?”
我摇了摇头:“傅深,你还在装吗?”
“前几年你为了这个空间,诱骗我妹妹做了你的第一个试验品,我的妹妹惨死后,你为了找人背锅,又让人把我绑架,将我妹妹破碎不堪的尸体放在我身边,刺激我变成人人口中的疯子。”
我看着明显虚弱的傅深随手拿起一把刀子走过去:“我猜得果然没错,阿莫,其实也是你吧,在梦里你有编织各种东西的能力,你怕我想起来这些杀了你,所以留了后手,把你的一部分生命放在了阿布和阿莫身上。”
所以我每杀一次阿莫,傅深的生命就会少一分,也就解释了为什么第一次阿布死后,那个傅深为什么那么奇怪。
“傅深,你哄骗我吃了那些药,就是怕我想起来是吗?”
我的第一刀,插在我的左胳膊上,伤口很快消失,傅深的左胳膊相应地出现了一道伤痕,深可见骨。
我和傅深,准确来说就是镜像,镜子里的我不会受伤,而镜子外的傅深却会因为我而受到伤害。
这个奇怪的设定是怎么来的?当然是我在进来之前设定的。
傅深一直以为这是他的造梦空间,但其实这是我一手建造出来的假象。
傅深很聪明,他可能一开始就知道伤口会转移到他身上的事,所以他不能杀死我,而是骗我吃药。
他想让我丧失之前的记忆,然后慢慢杀死我,药物麻痹了我的神经,让我分不清这些事到底是真是假。
一直到我看见地下室的那具尸体。
那既是我,也是林善。
转眼间傅深的身上已经是血痕累累,我拔了冰柜的插头,那些被冻住的血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融化。
“里面的人,是参与我妹妹凶杀案的人。”
“肖书朗,是你的情妇派过去的私家侦探,他对我的妹妹心怀不轨,他后来被车撞死了,尸体被撞得成了肉沫。”
“女助理,是你的情妇之一,也是她说出了让我的妹妹去当试验品的提议。”
“还有很多人……”
我给他慢慢讲述那些人对我妹妹做了什么,一边讲一边拿刀割着自己的皮肤。
傅深疼得死去活来,哀嚎声一度压住了我的声音,我扯过一旁的布塞住他的嘴。
看上去有些诡异,听上去也十分诡异是不是?
我最后一刀,刺进了自己的胸口:“你和我,其实都是害死林善的凶手。”
傅深没了动静,死得透透的了,长久的疼痛让他的五官皱在了一起,那副好皮囊越看越让人厌恶。
我拔出心口的刀子,躺进了那副棺材里,有人从外面把棺材盖盖上了。
10
我有三个秘密,讲给你们听:
第一,害死我妹妹人中,我也是其中一员。
第二,我其实自己分不清我是林善还是林木。
第三,傅深之所以死不仅仅是因为他杀了人。
最后一点关于傅深看的那个电影,,我骗你们的,那个电影,其实讲的是女人被丈夫背叛后,设计了一场梦,杀死丈夫和他的情妇的故事。
11
林善的独白:
我叫林善。
我和我的双胞胎姐姐林木长得很像,但从性格来说我们并没有相似之处。
她的鬼点子最多,我如果做错了什么事,姐姐总会帮我想办法逃避责罚。
这次也是。
我看着电子显示里躺在棺材中的姐姐,心里想还是姐姐好,要是最后活下来的是傅深,他肯定不会自寻死路。
我死了,却也没死。
傅深对造梦空间简直到了痴迷的地步,他急切地寻找一个能够心甘情愿地进入空间,成为他第一个试验品的人。
“那就林善吧。”
我躲在书房的门背后听见傅深对那个漂亮的女助理说。
没人知道进入那个空间后会发生什么,所以他们要牺牲微不足道的我!
我不甘心!
随后二人缠绵悱恻的声音穿透了我的耳朵。
原来这两个人,是早有私情啊,怪不得想推我出去,让我成为一个试验品。
我在门背后忍不住颤抖,很快二人进入了书房的小空间里。
傅深很喜欢造空间,家里各个地方都会有大大小小的空间。
我现在想来,他可能不是喜欢造空间,而是需要一张床,和不同的女人勾三搭四。
想通这些后,我的眼睛逐渐被仇恨蒙蔽,我要开始复仇!
12
我的报复从那个女助理开始。
好在林家家大业大,足够让我折腾。
我派人打晕了她,并把她整成了我的模样。
确实不太像,但那有怎么样,只要她在空间里碎成渣滓,就没人能认出来。
傅深忘了,我大学主修的是机械设计(编的),他的造梦空间有一部分还是我设计出来的。
在我的暗箱操作下,女助理死在了里面。
傅深的手段残忍,他看见这种情况后直接找人设计了一场绑架案。
让我的姐姐也参与了其中,只是我的姐姐也并不无辜。
我曾多次看见她与傅深举止亲密,看上去关系匪浅。
那个肖书朗也是她找来的私家侦探,主要是去偷拍别人和傅深的亲密照。
只不过有一次被我遇上了,我从他的眼里看出了贪婪和欲望。
我知道他对我的姐姐有想法,在这之前,我便找人让他出了意外。
也算是一个警告,但让我没想到的是,林木依旧我行我素,和傅深纠缠不清。
直到后来,我们谈得很不愉快,一个男人而已,她竟然就想和我翻脸。
我想让她看清傅深的真面目。
我请求父亲帮忙,成了傅氏集团的大股东,有权观看他的造梦空间。
当然我是以姐姐林木的身份看的,傅深这个蠢货,身边换了人都没发现。
于是我亲自动手改动了造梦空间,将这两个人都扔了进去。
我在屏幕外看着他们相爱相杀,在适当时候去提醒我的姐姐应该做什么。
在那个时候,我可以是医生,可以是肖书朗,可以是那个漂亮女助理,也是地下室的尸体,更是为我亲爱的姐姐,盖上让她葬送生命棺材的人。
只是有一点,傅深真的很聪明,他大概猜出了什么,所以一直急切地想出去,好几次他与我擦肩而过,我转头看他的背影,只觉得他这个人能把傅家做大,确实是有点本事在身上。
但不多。
忘了说,我给姐姐编辑了一段记忆,所以她才能按照我的心意,一步步追查下去,没有她,我的计划要失败一半。
我看着傅深一点点变得烦躁,但他就是找不出问题在哪里,那种困兽似的表情与恨意,让我忍不住想笑。
再见了,亲爱的姐姐。
我回到现实生活后,会以你的身份,好好活下去的。
这样,至于你对傅深的一片痴心,那就留到下辈子,你再让他看到吧。
恋爱脑真的要不得,我冷笑。
闭上眼我惬意地陷入座椅里,却突然听见有人对我说:林小姐,我们建议您不要再服用这种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