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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友吧第1章 结婚那天交换戒指拥吻后,他却笑着在我耳边冷声说了三个字:“我恨你。”只因我是害死他父母的凶手的女儿,我以为的爱情不过是一场笑话
结婚那天交换戒指拥吻后,他却笑着在我耳边冷声说了三个字:“我恨你。”
我生日那天是他父母的忌日。
他大发雷霆,嘲讽我:“你也配过生日?”
1
我去墓园陪父亲待了一会儿,出来的时候,刚好下起了雨。
路上的行人都在加快步伐,唯独我,与他们格格不入。
今天,是我跟薄译结婚一周年的日子。
但这并没有什么值得庆祝的。
毕竟他从未爱过我,愿意与我结婚,只是他打算报复我父亲的一种方式。
2
薄译的双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车祸去世了,而引起这场意外的人,是我父亲。
所以,薄译怨恨我父亲。
他步步为营,设下圈套引我入陷阱,就是为了在我们结婚当天,告诉我父亲,他是那场车祸受害者的家属。
他想利用我,在精神上,慢慢折磨我的父亲。
可是,我的父亲还没能得知这个消息,就因心脏病离世了。
本以为,薄译的恨能够消除,却不曾想,他竟要我父债女偿。
那,便如此吧。
3
我回家时,临近九点。
薄译在客厅沙发坐着,貌似是在等我。
他平常都是凌晨两三点才回来,今天倒是一个骰子掷七点,挺出人意料的。
桌上摆了好几瓶的空酒罐,烟灰缸中的烟蒂也不少。
我扫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薄译突然问。
我平静地说:“我父亲的忌日。”
薄译拧眉,“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我置若罔闻,准备上楼。
薄译却过来,将我摁在墙上吻。
我挣扎反抗,咬破了他的唇。
薄译瞪了我一眼,“许宁,别忘了你的母亲。”
这句警告,瞬间消弱我的所有力气。
是啊,母亲治病需要钱。
能给我钱的,只有薄译。
我不是没想过去找工作,只是每次都被拒绝。
我甚至怀疑,我的高学历是假的,最后发现,是薄译在从中作梗。
他只想让我为钱屈服于他。
第二天醒来,薄译已经不在了。
我看着短信发来的打款消息,不禁苦笑。
或许,薄译从来就没有把我当成他的妻子过,毕竟不会有丈夫在事后,往妻子卡里充好几万的。
我知道,这是他侮辱我的方式。
但我除了接受,别无选择。
4
因为昨晚的那场雨,我发烧了。
我去医院拿药的时候,正好碰上我的朋友陈韵。
听说是他最近睡眠不太好,所以来找医生开了几片安眠药。
陈韵得知我发烧了,建议我找医生打一针,退烧来得快。
但他也知道我这人最怕的就是打针,所以那话他也算是随口一说,没抱期望。
我也确实不负他所望,拿完药就赶紧离开医院,不逗留。
陈韵刚好是开车来的,于是便送我回家。
我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的,现在又是叫车高峰期,不想等太久,便没有拒绝。
只不过这一路,我坐立难安,总觉得好像要发生什么事情似的。
不得不说,女人的直觉,有时候真的准得非常可怕。
在陈韵的车子驶进小区时,后面突然冲上来一辆黑色轿车,挡在我们面前。
陈韵紧急刹车,我因惯性往前倾了一下。
还好我们都有系好安全带,并没有受伤。
“你没事吧?”陈韵关切问我。
我摇了摇头,仍是心有余悸。
“这人到底怎么开车的?”
陈韵多少觉得有些气愤,一边说,一边下车要找对方理论。
我也紧跟下车,可当我注意到对方的车牌号后,身体不由得一僵。
那是……薄译的车!
还没来得及反应,薄译已经下车朝我走来。
他的双眸紧盯我,神色阴寒,让我仿若置身冰窖。
我知道,他误会了。
5
薄译几乎是一路拽着我回家进浴室的。
他打开花洒喷头,让热水往我身上浇,似乎是不容许我的身上存留其他男人的气味。
可我却始终想不明白,薄译明明不爱我,明明因为我父亲的关系厌恶我,为什么又如此在意我跟其他男人有所接触?
记得有一次同他出席晚宴,有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了巴结薄译,一个劲儿的夸我,一个劲儿的捧我,薄译刚开始还无动于衷,直到听见有人口误说了句“要是我老婆就好了。”,薄译立马跟那人翻脸,甚至还中断了与对方的合作往来。
那时候,很多名门千金,豪门太太,都在羡慕我,有一个这么在乎我的男人。
当时,我还不知道薄译接近我的目的,也天真的以为他很爱我。
之后我才知道,那只是占有欲在作祟罢了。
好比现在,他一边将我的皮肤搓红,一边还在践踏我的自尊,“许宁,你听好了,哪怕我丢了你这双破鞋,也没人敢捡去穿!”
他永远都不想让我好过。
后半夜,我高烧不退。
迷迷糊糊的,好像看见有穿白大褂的人往我手臂上扎针。
我喃喃着不要打针,耳边却有人一直在温柔的哄着我:“别怕,我在。”
我不知道是谁的声音,也没力气去想,沉沉睡了过去。
接下来半个多月,薄译到外地出差了。
这段时间,是我过得最舒坦的。
12月20号这天,是我生日。
以前我的生日有多么隆重,现在就有多凄凉。
我进厨房,煮了碗面,刚好看见了姜梦跟陈韵一前一后发来的生日快乐,不禁令我热泪盈眶。
他们甚至还帮我准备了生日惊喜。
这让我觉得,我的人生,也没有太糟糕。
最起码,我还有母亲,还有两个最好的朋友。
他们,是我活下去的信念。
6
不知道是庆祝生日的高兴,还是对我可悲婚姻的难过,生日当晚,我喝了不少酒。
结束的时候,介于上次发生的事,我没敢再让陈韵送我回家。
我是走路回去的,手里还提着陈韵、姜梦送我的蛋糕跟礼物。
路边临海,吹着海风,我的酒劲儿消了些。
回到家,薄译也在。
他的行李箱丢在客厅,看样子是刚到不久。
一见到他,我的心情别提有多糟糕。
见我回来,薄译先是看了看我手中提的蛋糕,随后嘲讽:“许宁,今天是我父母的忌日,你居然还好意思过生日?”
我借着酒劲儿回怼:“怎么,我连过生日的权力都没有吗?”
薄译皱眉:“你知不知道,这些年,你的生日过得有多幸福,我守在我父母的墓碑前就有多无助!”
是,我知道。
薄译的不幸确实是我父亲造成的。
薄译无法释怀的心情我也能理解,可我究竟欠他什么呢?
我只不过是爱上了一个不爱我的男人罢了,何罪之有?
可能是酒劲儿没退完,我内心积压的烦躁不甘、痛苦悲伤瞬间化作讽刺,“可是薄译,你别忘了,你父母的前两个忌日,你都在做什么?你在给仇人的女儿庆生。”
这句话,仿若一根导火线,彻底激怒了薄译。
7
薄译将我带到医院。
当我隐约察觉到他的意图时,不禁惶恐不安,“薄译,你带我来医院做什么?”
薄译没回答我,只是拽着我搭上电梯。
我试图反抗,但男女力量悬殊,我根本挣脱不开他的桎梏。
“薄译,我们回去好不好,我跟你道歉,我不该说那些话。”
我反悔了,我不该逞一时口舌之快。
惹怒了薄译,对我没有好处。
可我的示弱并没有换来薄译的停手。
他依旧将我带进了我母亲的病房。
我知道,他想刺激我母亲,以此来惩罚我。
薄译一直都是这样,利用我在乎的人,从精神上折磨我。
我看着病床上病恹恹的母亲,实在不忍让她受任何刺激。
所以在她还未被我们惊扰前,我低声苦苦哀求道:“薄译,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只求你,别吵醒她好吗?”
薄译丝毫不动容,“许宁,人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说完,他便故意将床头柜上的杯子推到地板上。
伴随玻璃碎裂的清脆声,我的母亲被惊醒了。
我心一咯噔,急忙走到母亲跟前,“妈。”
薄译却把我拉到身后,居高临下望着我母亲,“岳母,你醒了正好,今天是我父母的忌日,既然岳父无法向我父母磕头谢罪,那只好由您替他了。”
薄译分明就是在刁难人。
我母亲别说跪下了,她现在连起身都费劲。
可我知道,薄译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他想让我母亲磕头,那定会软硬兼施,想方设法让我母亲做到。
思及此,我心一狠,扑通一声,跪下了。
我放下尊严,一边磕头,一边说着对不起。
耳边传来母亲的哭声,视线里,是薄译轻蔑的眼神。
8
后来,我昏倒了。
再次醒来,是在家里。
薄译坐在床沿边的椅子上,见我睁眼,竟问道:“你头还疼不疼?”
突如其来的关心,令我不可置信。
我宁愿相信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也不愿相信这句话是从薄译的嘴里说出来的。
见我没回应,薄译也难得不恼,耐心地重复一遍:“还疼吗?”
有过昨晚的前车之鉴,我心中即便再过鄙视薄译这种给一巴掌又给一颗甜枣的行为,也不敢再与他作对。
我摇了摇头,当作回应。
薄译扶我起来坐好,“我煮了粥,要喝点吗?”
我愣愣点了点头。
薄译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这么反常?
我百思不得其解,但也不会去问。
只单纯的认为,他这人阴晴不定,兴许明天又是另一副面孔了。
想着昨晚母亲哭得泣不成声的画面,我就打算给她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在找手机的时候,薄译正好端粥进来。
“你在找什么?”他问。
“手机。”
“别找了,昨晚带你回来的时候,手机不知道丢哪儿了。”薄译一边说,一边将粥递给我,“你先把粥喝了,明天我去给你买一个。”
薄译因为双亲逝世的缘故,很多事情都是亲力亲为,烹饪方面比起我这个娇生惯养的掌上明珠,要好得很多。
这粥,若是平常人见了,都会有食欲。
但我却有一种特别想吐的感觉。
可能是昨晚喝了不少酒,今早引起的宿醉导致的。
我偷瞄了薄译一眼,发现他在期待。
迫不得已,我只能硬着头皮吃完。
等薄译收拾碗筷到厨房的空档,我实在忍不住恶心,赶紧跑进卫生间呕吐。
并且发誓,再也不碰酒了。
9
我已经有三四天没去医院看望母亲了。
不是不想去,而是额头上的伤看着挺瘆人的,我不想让母亲看了揪心。
医生也打电话过来说,母亲情绪不稳定,最好暂时别去探病,让她静养一段时间。
我谨遵医嘱,这些天都没去。
在家休息的这些天,薄译并没有去公司,而是在家里办公。
我要做家务,他不让;我要下厨,他不让;我想出门,他也得寸步不离跟着。
他突然开始悉心照料我,不再漠不关心,冷言冷语。
这让我不得不开始怀疑,他有事隐瞒我。
一种不安感瞬间涌上心头。
我该不会是……
我的生理期虽然推迟了好些天,但我本来就有些月经不调。
况且,我每次事后都有吃药,不可能怀上的。
我自我安慰着。
然后在薄译去书房处理公事的空档,我悄悄将浴室门反锁。
我之前以防万一,在这里面藏了验孕棒。
我不能怀上薄译的孩子。
因为薄译绝对不会善待他的。
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等待了十分钟。
在看见验孕棒上的一条杠后,我默默松了口气。
还好,是我多虑了。
10
当天晚上,姜梦约我出门。
薄译本来不同意,但见我一脸失望后,又妥协了。
我临走前,他甚至还叮嘱道:“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这句话,对于很多夫妻而言,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
可对于我来说,是奢望,是期盼。
如今终于等到了,我还真有那么一瞬间,幻想我与薄译能够做真正的夫妻。
但,应该是不可能的。
姜梦是开车来接我的。
她今天刚拿到驾照,便迫不及待要我当第一个乘客。
可我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时,姜梦突然却说道:“诶,宁宁,要不你坐后座吧。”
我本一脸狐疑,但很快反应过来,笑着调侃:“行,副驾驶留给你未来男朋友坐。”
姜梦立即解释:“哎呀,不是这样子的,是因为副驾驶座是最危险的,我这刚拿到驾照,不敢拿你的生命开玩笑。”
听了姜梦这话,我不禁一愣。
薄译,从来都不许我坐副驾驶。
所有人都可以坐副驾驶,唯独我不行。
我以为,他是觉得我不配,可现在,他或许只是担心我?
既然如此,那是不是说明,薄译其实对我是有爱的?
我知道我犯贱,不仅没有扼杀对他的所有幻想,反倒还再次对他动了情。
可或许,只是因为曾经的他对我太好太好了,让我怎么也忘不掉。
姜梦开着车带我四处兜风。
大概一个小时后,她接到了我之前丢的那只手机打来的电话。
询问过后才知道,那个好心人是在医院停车场捡到我的手机的,然后因为手机关机了才先带回家充一会儿电,发现能开机并且完好无损,才随便拨通了个电话让人找他认领,恰好点开的是姜梦的号码。
拿到手机后,我想发点红包意思一下,那人婉拒了,我也没强求。
道谢完,我们便与那位好心人告别。
11
我七点出门,九点就被薄译提醒该回家了。
他这人最讨厌别人的忤逆,我不敢耽搁。
悻悻然跟姜梦说再见,我便上了前来接我的薄译的车。
一上车,薄译就问我:“累吗?”
这些天,我已经开始习惯薄译的关心了,直接回道:“有点。”
“睡一会儿吧,到家了叫你。”
我捏着眉心,嗯了一声。
不知道怎么搞的,最近经常犯困,还有些嗜睡。
可能是在车上睡不习惯,我大约只睡了五分钟。
当我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碰巧看见不远处的一家水果店,咽了咽口水,脱口而出:“芒果。”
薄译可能听到了,将车拐向水果店那边。
在门口停车后,薄译解开安全带,转过头对我说:“除了芒果,还有别的想吃的?”
我摇了摇头。
“那行,你乖乖在车上等我。”
薄译留下这句话,便下车进去水果店。
而我,则是默默看着他的身影,心情愈发沉重。
薄译,你为什么突然又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给了我绝望后又要重新给我希望?
你究竟想做什么?
12
我思绪乱糟糟的,就打开我原本的那只手机。
在通讯录里,我看见了来自我母亲的一通未接电话。
时间是在我生日当晚,应该是在我昏倒之后不久发的。
我没接到,就自动转成留言。
我立即点开听。
安静的车厢内,母亲哽咽的声音清晰刺耳:“宁宁,一想到我只要拖着这条命苟延残喘一天,你就要被薄译侮辱一天,妈妈的心就好痛好痛。我舍不得你,可我不得不做出这个决定,我绝对不能再给薄译任何威胁你的机会。”
什么决定?
母亲要做什么?
我焦急,心慌,立即点开母亲的电话,可却一直无人应答。
我下车,薄译正好买完芒果回来。
见我站在车外,他不禁问:“怎么不在车里待着?”
我没接话,而是说着:“我想去看看我母亲。”
薄译一愣,“太晚了,明天再说吧,先回车上。”
我捕捉到他眼中的慌乱,更加坚定要去的决心,“我现在就要去。”
薄译不耐,“你听话。”
“那我自己搭车去。”我执拗要去。
“许宁!”薄译低吼。
他是被逼急了才会这样。
这也恰恰证明,他有事瞒我,而且是关于我母亲的事情。
13
对于薄译警告的态度,我丝毫没有了以往的顾虑。
我直视他,厉声问道:“薄译,你究竟想隐瞒我到什么时候?”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薄译选择装傻充愣,也不愿告诉我实情。
其实,我心中已经有答案,只是,不敢相信罢了。
我缓缓低下头,两手拧成拳,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开口:“我母亲她……已经不在了是吗?”
我看着薄译,薄译却心虚得撇开目光。
他默认的态度,瞬间令我心如刀割。
我还好奇,他这些天怎么突然性情大变,对我这么好。
原来是良心不安啊。
此刻,我只觉得喉咙间仿佛被块沉重的石头堵住,一口气缓不上来咽不下去,“前些天,医生让我暂时别去看望我母亲,也是你让他这么说的?”
“是。”薄译没有否认,继续解释:“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
我不听,直接打断他的话,“薄译,别再互相折磨了,我们离婚,你放我走吧。”
薄译却不愿,甚至还提醒我:“许宁,别忘了,你是在替你父亲偿还罪过,没资格跟我提离婚。”
我苦笑:“薄译,你当真以为我留在你身边,是因为你的那句父债女偿吗?是因为你总是拿我母亲威胁我,也是因为我还犯贱的爱着你,幻想着你能变回以前的样子,所以我心甘情愿。可现在呢,你逼死了我母亲,你觉得我还会受你威胁,还会愿意继续爱你吗?”
“那只是个意外。”
“意外?”我怒极反笑:“你一句轻描淡写的意外,就能抹掉你明知道我母亲身体不好,却还是要去刺激她的事实吗?你父母的那场车祸何尝不是意外?相应的法律责任我父亲已经承担了,可你不也仍是要将我们一家往绝路上逼才肯罢休?”
我越说,情绪越激动,一激动,我的腹部就开始隐隐作痛。
我拧眉,痛得叫出声。
薄译见状,立即将我抱上车,似乎一刻也不想耽搁,将我送到附近的医院。
15
经过医生检查,确定了我是因为怀孕初期,因情绪激动而导致的腹痛。
得知这个消息,我是意外的。
相较之下,薄译表现得平静。
他一定早就知道了,怪不得这些天看我看得这么紧。
我躺在病床上输液时,薄译在旁边寸步不离守着我。
我不愿看他,背对着转过身去。
沉默了几分钟,我便淡淡启口:“避孕药跟验孕棒,你是不是都做了手脚?”
薄译承认:“是。”
这么看来,他真的很想要这个孩子。
可我偏不如他所愿,“薄译,我不会生下他的。”
宝宝,对不起。
妈妈,不能要你。
“我会让你生下他的。”薄译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
他这人,凡事都不会是嘴上说说的,为了能让我顺利生下这个孩子,他真的费劲了心思。
他给我安排了保姆。
说得好听点,是来照顾我生活起居的。
说得难听点,就是来防止我有故意流产行为的。
自这天后,薄译就开始靠这样的方式监视我。
但好在,他并没有限制我出门的自由,只不过,每次都会有保镖随行罢了。
可后来,在姜梦和陈韵的协助下,我还是幸运的从薄译的掌控中脱逃了。
16
而这时候,我腹中的胎儿已经四个月了。
我也渐渐,对他产生了感情。
或许,这就是母亲吧。
我想生下他,想独自抚养他长大。
可这天,陈韵却突然对我说,“宁宁,让我照顾你跟孩子吧。”
这句话,令我彻夜难眠。
一来,是因为我从未想过陈韵会喜欢我,我一直拿他当朋友对待。
二来,是因为我不敢再去爱,不想再去爱了。
最后,我拒绝了陈韵。
只是,他并没有因此断了和我的往来,依旧每天都会来看望我。
到了做产检的日子,姜梦临时有事无法陪同,而我一个孕妇,独自去,其实还挺孤单,危险的。
所以在陈韵要陪我去的时候,我才没有拒绝。
可在做完产检后,我们却碰到了薄译。
我终究,还是被他找到了。
17
“宁宁,该回家了。”
薄译这话是说给我听的,可他冷冽的眼神却是看向陈韵的。
我看得出来,他的状态不是很好,黑眼圈很重,面色疲惫。
平常这么一个注重仪容的人,现在竟连胡渣子都冒出来了。
我下意识后退,陈韵顺势将我护在他身后。
这一举动,直接引起了薄译的不满,他大步流星,抡起拳头,直接将陈韵揍倒在地。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人已经被薄译打横抱起。
我现在有孕在身,不敢反抗,做幅度大的动作,只能任凭他将我带走。
18
回到家,薄译把我抱进房间,不一会儿,我就听见客厅传来东西碰撞破碎的声音。
我心慌,生怕待会儿,薄译的怒火便会发泄在我身上。
好在薄译并没有进来房间,而是在将客厅弄得一片狼藉后,出门去了。
这一趟出去,一连三四天,都不见他回来。
别墅里,依旧被他安排了保镖,我现在,仿若笼中鸟,哪里也不去了。
第四天晚上,薄译终于回来了,还带着一身酒气。
我被他吵醒了。
昏暗的房间内,借着窗外照射进来的月光,我们四目相对。
“你为什么没有给我打电话?你知不知道,这些天,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
薄译踉跄地走到我面前,见我沉默,两手抓住我的肩膀,继续说:“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以前只要我没有准时回家,你都会打好几个电话来关心我的。”
他突然卑微的态度,令我不可置信,“薄译,你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薄译没说话,垂在腰间的手拧成拳头。
我猜对了。
他真的爱上我了。
真是可笑,虐我居然虐出感情了。
对此,我嘲讽的笑出声,“薄译,你真爱上我了?你怎么能爱上仇人的女儿呢?你就不怕你父母泉下有知,来责备你吗?”
我以为薄译会被惹火,然后否认,却不曾想,他竟将我一把搂进怀里,妥协似的说道:“我承认,我爱上你了,所以宁宁,别再离开我了好吗?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
明明是真诚的拥抱与言语,我却嗤之以鼻,“可是薄译,我并不想跟你继续生活下去。”
薄译对我做出的种种伤害,早已消磨了我对他的所有爱。
他现在想跟我装深情,太迟了。
“我已经不爱你了。”
19
自这晚不愉快的谈话之后,薄译便开始跟我冷战。
他虽然没在外边花天酒地,但却把商业圈那些富家公子哥往家里请。
每天都有环肥燕瘦的女人出入这里,酒味、香水味、烟草味,甚至于鱼水之欢的气味混杂在一起。
我晚上基本不出房间,只有白天,偶尔去院子散散步。
有时候会碰见薄译,但我们都心照不宣擦肩而过。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我的肚子越来越大,走路开始变得有些困难。
这天夜里,我妊娠反应严重,跑卫生间呕吐,吐完仍是犯恶心。
无奈之下,我只好下楼,准备去厨房煮点酸梅汤来喝。
去厨房,就要经过客厅。
客厅里的那群人,此刻正在边喝酒边逗怀中娇羞的女人。
薄译虽然左右都没有坐人,可喝酒却比其他人喝得凶。
我置若罔闻,想加快步伐走到厨房,但想起医生嘱咐的不建议快步走,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好,我只能逼自己放慢速度。
他们喝得正在兴头上,本来是没注意到我的,却有个女人,突然喊了一声,“哟,这不薄太太吗?这么晚了还没睡呢?”
她这一句话,瞬间让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
就连薄译,也停下灌酒的动作,往我这边看。
可能是怀孕期间情绪容易不稳定,我竟莫名其妙哭了起来。
想抹掉眼泪,却越抹越多,越哭越凶,上气不接下气的。
20
等我慢慢平复心情冷静下来后,才发现,客厅里,只剩下我跟薄译两个人了。
见我哭够了,薄译便伸手过来要帮我擦眼泪。
而我直接挡开他的手。
薄译以为我抗拒,是在嫌他脏,还特意解释道:“我没碰过她们。”
我无所谓地回应道:“就算你碰了她们,我也不在乎,因为我不爱你。”
“宁宁,我们的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孩子会有父亲,但绝对不会是你。”
博弈咬牙切齿,语气间染上了丝丝暴戾,“那会是谁,陈韵?怎么,那些天跟陈韵出双入对,厮混出感情了?还是说,你们早就暗渡陈仓了?”
我扪心自问,清清白白,从未背叛过薄译。
现如今,却要被他这般侮辱。
一时,我失去理智,不计后果破罐子破摔,“是,我就是想让陈韵做我孩子的父亲,我就是爱上陈韵了!”
闻言,薄译怒不可遏,“好,非常好。”
说完,转身就要出门去。
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立即拦住他的去路,“你要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当然是去杀了陈韵,看你还怎么爱他!”
薄译眸光狠厉,看得出来,他说这话不是在吓唬我。
他走得很快,我着急追上去,在下楼梯时,我一不留神,踩空了。
我就这么从台阶上滚下来,摔在地板上。
伴随着腹部传来的剧烈疼痛,以及腿间流出的血,我浑身颤抖。
我的孩子……
21
最终,我还是流产了。
可薄译却一遍遍告诉我,孩子以后还会有。
是,孩子还会有,可不会再是这个孩子了。
我恨薄译,也恨自己。
如果我没有说出那句话激怒薄译,我就不会从楼梯上摔下来。
住院这些天,我一直在自责。
我还做了噩梦。
梦里是个婴儿,我看不清他的脸,唯独那双眼睛,我怎么也忘不掉。
那是憎恨的眼神。
他盯着我,嘴里说着都怪我,都是我的错的话,身上还都是血。
我被吓得一身冷汗。
反反复复,梦魇不断折磨我,使我的精神状态一天比一天差。
到了后来,我甚至出现了幻听。
耳边时不时会传来一个声音,“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是啊。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22
过了一个星期,我的身体渐渐恢复。
可能是这段时间的我太安静了。
不吵不闹,没歇斯底里地表现失去孩子的痛苦,让薄译害怕我有轻生的念头。
所以除了离婚,我想要的,他都有求必应。
甚至是在我得知陈韵因阑尾炎住院,想去看望他时,薄译也不敢拒绝。
他做这些不为别的,除了担心我会自杀外,更多的原因是想留住我。
可是薄译,心碎了,即便粘粘补补,也依旧留下了伤痕累累。
23
我要去看陈韵这天,是姜梦开车送我去的。
只是,她去的地方不是医院,而是海边。
我看得出来,她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梦停下脚步,倚靠在栏杆上,对我说:“你知道吗?我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上陈韵了,可他的眼里却只有你。”
闻言,我愣在原地。
我从来都没发现过。
姜梦没打算等我说什么,而是自顾自道:“这些天,都是我陪在他身边,我们的相处也很愉快,我觉得再过不久,他就能注意到我了。可是,你昨晚的一通要来看望他的电话,让我所有的努力全部功亏一篑。”
姜梦哽咽着,冲我吼:“我明明已经把你送回薄译身边让他看着你了,为什么你还是能阴魂不散的出现,为什么还要给陈韵希望,让我连钻空子的卑微机会都没有?”
我默默听着,两行滚烫的泪从我脸上滑下。
心脏仿若被尖锐的锥子狠狠地凿动,疼痛不堪。
原来这样啊。
我之前老是在想,薄译当初是怎么算准了我哪天,会在哪个医院做产检的。
现在才终于知道,泄露我行踪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姜梦。
我最好的朋友,救我逃离,又重新送我回地狱。
真是荒唐。
24
我跟姜梦算是决裂了。
她离开后的一个小时内,我都还在海边失魂落魄走着。
如果可以,我真想就这么走进海里溺死算了。
父母双亡,再加流产,连我最要好的朋友也背叛了我,我为什么还要继续煎熬的活下去?
可现在的我,连死都成了一种奢望。
薄译不会让我死的,最起码,在后边紧跟不舍的保镖不会让我跳海。
所以我只能等一个时机。
25
我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制造了我愿意重新爱上薄译的假象。
他也如我所愿,撤掉了保镖。
除夕夜,我们没在家,而是来薄译以前住过的一个小村庄里过年。
不同于都市的寂静,这里的年味很浓,很热闹。
薄译今晚亲自下厨,而我则是来到窗户边,看窗外那群小朋友玩耍。
见此景,我忍不住摸了摸肚子。
宝宝,你再等等妈妈,妈妈很快就来找你了。
我以为,时间一长,我的痛苦能减轻一些。
但实际情况是,我每晚都会做噩梦,每天都过得很累。
特别是看见薄译,就会让我想起已故的父母,以及我不幸的婚姻。
26
夜里,薄译搂着我睡得很熟,令我回忆起跟他的第一次相遇。
那时的我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被溺爱得有些任性。
追尾了薄译,不是道歉,反倒想着臭骂他一顿。
但在看见薄译那颀长的身姿,以及英俊的面容后,我就对他一见钟情了。
后来,我便开始对他求追猛打。
起初,他对我真的很冷淡。
可后来,他突然变得温柔。
我想,他应该是发现了,我是引起他父母那场意外的车主的女儿,才想接近我,利用我来报复我父亲的吧。
这也恰恰证明了,我们的相遇,注定会是一场孽缘。
既然是我让这个错误开始,也该由我,让其结束。
我走了。
什么东西也没带。
新年的凌晨,灯火通明,烟花璀璨。
家家户户团团圆圆。
我也终于和我的父母相聚了。
27
我死后的第一个月,薄译每天都在借酒消愁,试图让自己睡下去,然后梦到我。
他确实梦见了我好几次,可后来,我一直都没能再出现。
于是,他便想着夜夜笙歌,想着我生气了,就会再次出现在他的梦里。
可当他把人叫来后,不仅什么也没做,反倒还给人家轰走了。
真的挺好笑的。
他为我守了有一年的时间。
后来没守了,只在我坟前留下一句话:“宁宁,别担心,我不会找你,但我也不会独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