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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这是什么鬼地方

钕稞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着车子一路向前,开过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十字路口,现在又要路过下一个了,这个路口看着也是同样的熟悉,但她却还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这是哪儿。

她继续不安地四处张望,最终还是不得不再次开口求助,试图从手握方向盘,神情呆滞地盯着前方的硅棘那里,得到一点答案。

钕稞记得硅棘好像从她出现在车上那一刻起,就一直是这个没有表情的表情,保持着如雕塑般石化的姿势,甚至好像呼吸的频率都没有丝毫改变。但,她又是从什么时候上车的呢?想不起来了,她一睁眼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头一转就看到了现在这个鬼样子的硅棘。

果不其然,钕稞这次的询问也和她前面问过的无数次一样——没有任何回应,硅棘的侧脸也同样没有任何变化,无论钕稞怎么拽他的衣服,拉扯他的胳膊,怎么反反复复地问,又或者慌乱地喊叫,硅棘的眼神始终像个活死人一样,直勾勾地盯着前面,没有丝毫偏移。

钕稞又一次紧张地摇晃着硅棘的胳膊,哭喊着“求你了,你看我一眼,和我说一句话,哪怕一个字也行,我害怕,硅棘,我们到底要去什么地方,现在又是在哪儿?”,在这次的哭喊依然没有得到硅棘的任何回应后,钕稞终于放弃了。她绝望地瘫在座位上,脑子里闪过前面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中她颤栗地哭问、抓狂地求助,却得不到硅棘任何回应的片段,她像个等待行刑的死刑犯一样,眼睁睁地看着车子行驶到最后的终点。

可就在她放弃这之后的一秒还是两秒钟,钕稞记不清楚了,硅棘竟猝然转头,温柔地微笑着看她,脸上好似洒满了阳光般温暖明亮,连带着整个车里也都变得光亮起来。那一刻,钕稞所有糟糕的情绪全都隐形了,她只觉得此时的硅棘帅气可爱,一如从前,而他温柔如水的眼睛,也依然像从前一样安定了她所有的迷惑与恐惧,那感觉就好像,硅棘那阳光般的笑容真的变成了阳光,照进了她的心,暖化了她害怕的所有。

然而,钕稞还没来得及用笑容来回应这种温暖和安定,下一秒她就被硅棘一把推出了车外,猝不及防地摔到了寒夜森森的马路上。

奇妙的是,她竟然不疼,身上好像也没有什么地方被划破任何,但等她转头,车子却已经不见了,她也不知道是飞速开走了还是凭空消失了,总之是不见了。

这一次钕稞没有呼喊,也没有抓狂,她好像漠然地接受了这个事实,这个被自己心爱之人从安全的车里推到冰冷、黑暗的马路上的事实,尽管那个男人前一秒还像阳光一样微笑着,温暖着她的心。

钕稞踉跄着站了起来,用手拍了拍衣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黑,她的衣服上好像也并没有沾上什么尘土或污渍。

就在她抬头准备离开这里的时候,钕稞看到千珏挺着孕肚从马路一侧走了过来,可能是怀孕的原因,千珏走得格外慢。钕稞赶紧向这千珏跑了过去,跑到跟前时,钕稞发现千珏却依旧目不转睛地往前走,并没有理会自己。钕锞有些奇怪,但还是什么也没说,小心地扶着千珏一起向前走,走了好久,就在钕稞刚准备开口问千钰要去哪儿时,她突然看到马路对面有一个又矮又胖的女人在向千珏挥手,而她转头发现千珏也同样在微笑着挥手回应。然后,那个女人就朝着千珏走了过来,慢慢走近时,钕稞发现这个矮胖女人黑黑肉肉的脸上,看起来饱经沧桑又狡黠世故,一个敦实的鼻子和一对坚硬神采的桃花眼嵌在那里,分别与她深色的薄唇吊诡地呼应着。

女人走到她们面前时,和千珏一样没有理会钕稞,只是亲昵地抓起千珏的手,嗔怪着问:“你这是要去哪里啊?都快卸货了还这样任性地乱跑,真是拿你这孩子没有办法”。说完便径直拉着千珏边走边说,钕稞见状只能默默地跟着,瞅着时机找插话的空档,竟也一直都没能找到。

这一路走的无聊,钕稞开始观察周围的一切,她的目光逐渐从千珏和女人一直牵着的双手,游移到她们脚下略有裂缝的马路,又晃到目之所及的整条街道,便利店、鞋店、衣服店......所有商店都黑乎乎地关着门,路面上没有一辆车,人行道上,稀稀落落的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行人,低着头匆忙地走着,一时间钕稞不仅看不清样貌,竟然连性别也不能分辨的出。

正当她出神时,一阵夜风吹过,冷冷撩乱了她的头发,钕稞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衣服,由内而外地打了个寒颤。她这才发现,这会儿自己已经走到了一个天桥上,而身旁的千珏和矮胖女人之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个人的脸上都浮凸着邪恶的愤怒,还没等钕稞反应过来,下一刻,钕稞就看到了让她魂不附体的一幕。

矮胖女人用一只手拽起千珏的胳膊利落地把她甩到了桥下深黑色的河水里,而千珏竟也全程都没有任何挣扎和呼喊,就消失在了深黑色的河水里。钕稞惊颤着向女人怒吼:“你这个疯女人,她还怀着海豚呢!”但矮胖女人还是没有理会她,而是更加怒不可遏地转身,将旁边路过的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一把扔下了天桥,她身体里的愤怒,好像丝毫没有因为将千珏扔下天桥而消散一丁点儿。

钕稞看着眼前这个,把千珏和男人像扔垃圾一样,轻松扔下天桥的女人,简直吓死了,立马疯了似的逃离了天桥,顺着马路一路狂跑,可她越向前跑,天越黑,黑的让人害怕。终于,在钕稞跑了很久之后,她看到了一架无人机飞在自己的正前方,钕锞想也没想,就跟着无人机往前跑,一直跑到一间房子形状的建筑慢慢映入眼帘,她赶紧冲了进去,转身把门关上,生怕那个疯女人追进来。

钕稞在门里弯腰扶蹆,大口喘着粗气,过了很久之后,才终于感觉呼吸又逐渐能被胸腔控制了,她开始慢慢抬头观察这个房间。房子很小,门口有一个看起来像是五六十年代的棕黑色老式大立柜,相隔一人长的地方摆着一张课桌样式的四角桌,右上方是两扇漆红色木质窗户,桌上铺了一层浅绿色桌布,桌下放着一把相同木质的破旧椅子。房间的左后方有一支铺着白色褥子的单人床,床的一端挨着墙,另一端挨着一个两扇门都敞开着的棕黑色、竖长形大衣柜,柜子的右侧放着一个一人高的竖衣镜。钕稞这才注意到,衣镜的前面站着一个看起来十四五岁的男孩,面色狰狞地朝着镜子里的钕稞指了指,邪饿地笑着说:“我喜欢你”,钕稞一下子被吓得头皮发麻,整个人杵在原地,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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