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风有约,花不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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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友吧 3评论第1章 序
曾经看过这样一个故事。
法国有一位名叫薛瓦勒的乡村邮差,每天徒步奔走在乡村之间。有一天,他在崎岖的山路上被一块石头绊倒了。他突然发现,绊倒他的那块石头样子十分奇异。他拾起那块石头,左看右看,有些爱不释手。于是,他把那块石头放在了自己的邮包里。
他回家后疲惫地躺在床上,突然产生一个念头,如果用这样的石头建筑一座城堡,那将是多么美丽。于是,他每天推着独轮车送信,只要发现中意的石头,就会装上独轮车带回。
从此,他再也没有过上一天安闲的日子,不停地寻找石头,运输石头,堆积石头。白天,他是一个邮差和运输石头的苦力;晚上,他又是一个建筑师,按照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来构造自己的城堡。
二十多年以后,在他的偏僻住处,出现了许多错落有致的城堡。
现在,这个城堡成为法国最著名的风景旅游点之一,它的名字就叫“邮递员薛瓦勒之理想宫”。在城堡的石块上,薛瓦勒当年的许多刻痕还清晰可见,有一句就刻在入口处一块石头上:“我想知道一块有了愿望的石头能走多远。”据说,这就是那块绊倒过薛瓦勒的石头。
当一块石头有了愿望时,它就不再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而我,就是一块有愿望的石头。
爱好文字,由来已久,我的素材与灵感大多源于父亲。
我的父亲是一名普通工人,因家贫,只读了几年书。他极爱花,会织毛衣,会画画,会拉二胡,会拉手风琴,还会讲故事。他种花,种树,给花嫁接,给果树嫁接。一棵路边的“臭蒿子”,经父亲嫁接后,开出的菊花硕大肥美;一株仙人掌,经他嫁接后,开出粉红色的蟹爪莲;一棵月季,经他嫁接后,能开出五六种颜色的花。幼时,我家的房子是破旧的,但窗前花开成海,蜂飞蝶舞。父亲给毛桃树嫁接上雪桃,寒风凛冽的冬天,院子里的桃树上,长着又大又红的桃子。父亲还突发奇想要给院里的槐树嫁接上月季,虽然没有成功,但是只要想一想,或红或粉或白的月季花,开在一棵大槐树上,我就忍不住笑出声来,那该是多么美好的画面呀!
漫长的冬夜,一家人围坐灯下搓玉米,父亲给我们讲故事,有历史故事,有我家祖上的故事,还有身边人的故事。父亲讲,我家祖上开着一家银号,后来衰落。父亲讲,我的姑奶奶十八岁,凭媒妁之言,嫁到邻村。姑爷爷去当兵,后来做了军官,曾经给家里写来一封信,让姑奶奶带着孩子去部队找他。这封信被姑奶奶的婆婆足足压了五年。姑奶奶守寡五十四年,至死没有再见过姑爷爷,而他就在国内的一个城市安家落户。现实为什么不像电影、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美好?我替姑奶奶打抱不平,无数次在心里为她改写命运。
我渴望记录,渴望表达。
我像乡村邮差薛瓦勒一样,不停地寻找石头,运输石头,堆积石头,用文字构筑我的城堡,我的“理想宫”。
因了一颗感恩的心,如父亲种花一样,我的文字也开出一朵朵稚嫩的小花。
生活是平庸的、素朴的,但是,因了文字,平凡的日子有了光。
父亲八十三岁,母亲八十二岁。父亲的耳朵越来越聋,和他说话,需要贴近他的耳朵大声吼。每次回家,父亲总是神情严肃地对我们说,我这记性,越来越差了,有一天会不会变傻?母亲的牙齿快掉光了,背驼得像一张弓。父母一天天老去。我心里明白,只是不说,假装天还长,地还久,岁月未曾老。我进门,还能叫一声“爸”,再叫一声“娘”,有人应着,我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世界上,没有永远。
我想像父亲嫁接花朵一样,把生活中那些细碎的温情与美好,付诸文字,储存于一本书中,任花绽枝头,花香氤氲。这是我多年的愿望,我的“理想宫”,也是我向父亲许下的诺言。
唯愿,风有约,花不误。岁岁如此,永不相负。
感恩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