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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无暇之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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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

“我曾是中国的皇帝。”

“有什么证明?”

年老的溥仪走向龙椅,坐在上面,侧身从下面拿出装着蛐蛐的笼子,他笑着来到御阶,向那孩子展示。

小男孩拿掉笼子的盖子,向里面看去;

等他回过头时,那金銮殿里哪还有溥仪的身影,那蛐蛐爬出笼子,不知去向。

此刻,这空荡荡的金銮殿,只剩下那个小男孩孤零零的站着。

......

“这个故事听着,与你的人生,似乎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说话的是位教坊司内庭的清倌人,她半伏在教案一端,一边看着另一端的男人,一边轻声说道。

教坊司,眀朝官设青楼,其中风尘女子由被处罚官员的妻子、女儿组成!

但世人不知道的是,教坊司被分为内庭和外庭;

外庭女子,虽然善舞善乐,但免不了沦为服务官员和贵族的官J,且被纳入贱籍,世代连坐......

与外庭这种惨无人道的情况相比,内庭可以说是另一种境遇;

内庭之中,女子虽然仍逃不了J女污名,但却因各种原因,包括但不限于皇帝恩赐、官员贡献,可以免受侮辱,只是被关入教坊司内庭之中,终其一生不得外出;

虽然实质是被圈禁房中,但好过沦为J女,供人玩弄!

这位清倌人,便是内庭中人。

......

教案另一端的男人歪着头看向不远处墙上挂着一副皇帝像,那位皇帝脸型修长,看着慈眉善目,好似一个和蔼可亲的邻家老人,但了解过这个国家历史的,便知道这位皇帝可不是个善茬。

大眀帝国,眀师宗,株厚熜,一个早年英明神武,晚年玩弄权术,崇信血教的巫术皇帝!

似乎所有的皇帝,都逃不过‘晚年昏庸’这个定律。

晚年的眀师宗,日渐腐朽,不仅滥用民力大事营建,而且暗地里推崇活人祭祀,迷信血教,欲取一万万国民之血,炼制丹药,以求长生;

皇帝不问朝政,首辅焉怂专国20年,吞没军饷,吏治败坏,边事废弛,倭寇频繁侵扰东南沿海地区,造成极大破坏,时天下局势大乱,民心尽失......

最终,皇帝死于太子株载基策动的宫变,正值嘉敬壬寅年,史称壬寅宫变。

弑父者恒被弑之,宫变后三日,太子被其长子于皇极殿内当众斩杀,并再高呼三声:奉天旨意,诛杀乱贼!而后,引刀自刭!

之后眀师宗第三子即皇帝位,三天后暴崩,遗诏立三子株翊钧为帝。

......

那男人看的出神,完全没发觉女子来到了画像前;

她在画像下的香炉里点上几根香,然后便跪拜,一边跪拜一边轻声说道:“人人都念他的恶,但我明白,没有他的恩赦,我此刻又怎会安坐于你的面前......”

楼下的嘲杂声突然一顿,最后有的只是安静。房外传来轻浅的脚步声,通过映在木格门上的影子的动作,可以看出,那是教坊司内庭里的管事夫人在把她房外上面挂着的红灯笼点亮。

这个时间,教坊司外庭已经清馆了,并且内庭从来不许外人进入!

不过房里那年轻人,却是不能赶走的!

窗边悬挂着的风铃,被夜风扰动,呼啦啦一片响起......那越窗而入名为风的不速之客,搅动了风铃的安宁。

“你今天挺美。”教案那端的年轻人扭头看向对面身上仅着素纱禅衣的妖娆女子。

闻言,芳泽无加,铅华弗御的她莞尔一笑:“是怎样的美?”

他又不说话了。

那女子名叫弗御,原是内阁首辅焉怂的小女儿。

弗御的禅衣因为太薄,妖娆的身体透过半透明的禅衣若隐若现,尽显柔媚。

禅衣在她脖颈处敞开一些,那儿肤若凝脂,名为徐浪的年轻人看了几眼,内心又觉得不妥,别过头把目光放到不远处墙上挂着的皇帝像上了。

到现在为止,这是徐浪看弗御的第三十六次。

窗下是京城最大的街道,整齐而有节奏的脚步声徐徐传来,那是执行宵禁令的巡逻士兵走在地上,发出来的。

许久等不到回应,弗御故作怒态,说道:“真该拿你犯夜,教他们拿了去,拶你一顿好拶子(用五根木棍夹压手指)。”

弗御语气说的凶巴巴,但那脸上却尽显花龄少女的俏皮。

又过了一会,弗御再一次领略到徐浪的固执与孤僻,知道他从不喜欢回答别人的问题,无奈地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要你主动回答我的问题,确实是异想天开了。”

说着,弗御起了身,只身来到房间东边半开的窗户那,从穿过窗户,伸进房间内的一枝柳条上取下卷成香烟的信封。

那柳条上一个极其不显眼的地方,精妙的安装有一个内袋,专门用来藏放重要的信件。

回到教案旁,信封被摊开,不知信纸是什么材质,卷了许久,摊开后却没有一点褶皱曲回。弗御把已经摊平的信封在桌上推给另一端的徐浪,信封的正面写着几个大红字:红房有熊夜启。

有熊夜,是徐浪在红房的代号。

哗啦,徐浪也没看信纸里面的内容,直接抓起来塞进衣服里的内袋,然后转身便要离开,弗御却突然拉住了徐浪因为转身过快而被甩起来的衣摆。

被她这么一抓,徐浪顿住了身形,从而缓缓回身,握住了对方抓着自己的手。

四目相对,都是一样的眼珠子,但两者却是各种心思。

“我看过信了,是关于百越的,听说那里没有人了……”沉默,好一会的沉默,弗御两眼隐藏着泪水。

门外再次传来脚步声,由远而近,最后停在她的门外,从影子看来,是个身形优美的婢女:“添茶?”

这是内庭的暗语。

房内传来两声鸣金声,这是弗御的回应,婢女听到后,立即走开了。

发出声音的,是教案上被木框架固定,悬于当中的缩小版金锣。

放下手中小棒,两人重又坐回教案的两端。

“这是你今天这样打扮的理由么。”徐浪端起了早已经凉透的红茶,没喝,又放回教案:“真的很美。”

夜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屋内,鬓角长发被风扰动,袭上弗御满面忧容的脸上,她捋直发丝,故作坚强地说道:“我喜欢你对我的称赞。”

说着,与徐浪握着的手,不安分的用着食指和拇指轻轻揉捏徐浪手掌的虎口,那本该软乎乎的地方,现在竟然硬硬的……

这是徐浪为了变强从而做出的付出,一下一下把自己身上所有的软处全部抽出…

一直到现在,徐浪变成了磐石,又臭又硬。

除了弗御,谁又能知道徐浪原本是个朝气蓬勃、潇洒自如的少年郎。

“浪,你为我付出了太多,如今,我还有什么能够遗憾的?今晚,你别走……”说着,弗御起身来到了徐浪身边,找了个蒲团,紧挨着对方坐下,最后半身依靠在他的怀里。

“妾自为奴起,与君相伴的日子太多太多,君为妾付出也太多太多……”

“人生不该都是甜的,以此度日,福泽总会用尽,最后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悲哀……”

“我有自己的命,剩下的让我自己来承受吧。”说到最后,弗御擦拭掉眼中噙着的泪水,直起身,从教案上端起茶碗,双手高举过头顶,跪坐着奉给徐浪:“请喝茶。”

这么些话一下子涌进徐浪的耳朵里,他思绪断了一会,好久才恢复过来,望着被举在身前的茶碗,徐浪点了点头,端过了茶碗,不待弗御说话,他立即说道:

“古人云茶不移本,向来有以茶行聘的说法,所以你这是向我行聘么?可这该是男人端茶的…罢了,我答应便是。”

弗御一怔,随即说道:“不,不是的……”

不待她说完,徐浪一口饮尽凉茶:“总之我答应你了,你我从今而后夫妻一体,不管是法理还是情感,我都要管你。”

“这……”弗御苍白的脸色突然变得红润,两眼中的热泪再也忍耐不住流了下来:“十几年前,天下无数人被剥夺了生命,而今血教卷土重来,那里已经死了千万人......君此去必死,为何…一定要撞了南墙才肯回头么。”

徐浪罕见的微笑了,他轻抚对方脸颊,温言道:“你还记得我向你讲的化蝶么。”

“我记得。”

“你觉得荒谬吗?”

闻言,弗御不禁想到了自己家族的往事,幽幽说道:“这个世上荒谬的人,荒谬的事,太多太多......与君这样的人在一起,我却心安许多。”

徐浪点了点头:“我始终感觉自己与这世界,所谓的芸芸众生没有一点瓜葛,在这个封闭的世界,我始终是个外人,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好在,我找到了你,能够锁住我人生阴霾的那只玉锁儿。这个世界的人除了你,没人懂我,也不配懂我!”

弗御抱腿坐在蒲团上,用着不安的目光看向对方,问道:“若是君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世界呢?我还有那么重要吗?那里是君爱着的世界,有与君有血的关系的人们,我还有这么重要吗?”

这时,空了的茶碗才被放回教案,徐浪微笑道:“我的世界再大,那里的人在熟悉,能打开我心的只有你……只有与你在一起,我才能稍感心安,剩下的就是要与你一起生活......人生,知己难求,爱人难求。”

“可我是这等身份,怎配…怎配…”说到这,弗御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她面如死灰。

看着弗御悲痛的样子,徐浪一把把她揽进怀里:“你是一块无暇玉,只是误入风尘中。”

闻言,弗御绝望的脸上浮现了一丝喜色,但那喜色刚刚浮现便转而一逝……

“今晚别走了,好吗?”弗御趴在徐浪胸口,她不敢去看对方的眼镜,握紧了手努力说出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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