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个苟者有点儿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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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友吧第1章 姐姐,别这样!
“啊!”
年纪,失落。
邦国,无考。
地点,荒郊野外。
一声惨烈惊呼,将周围沉寂许久的虫鸟尽数惊起。
“扑棱棱~”
“咕唧唧~”
紧接着,背后许多呼喝之语传出:
“抓住那个偷瓜贼!”
“弄死那个龟孙儿!”
郊野偏僻之地,顷刻间,已是热闹非凡。
出于“苟者”本能,李长生脑海中,仍旧保持着半分清明。
他依稀记得,自己于腹中饥饿难耐时,于一无主地中“窃”得一枚瓜,正欲囫囵吞咽,却莫名奇妙被人追杀。
镰刀、斧头、扁担、菜刀、锄头,铿镪之音交杂,众物齐齐招呼而来。
他已两日未有进食,不过饮些山水充饥,早饿得头晕眼花,四肢绵软,哪里逃脱得了。
“吾命休矣!”
李长生后背,正遭一人重锤之际,忽而身子一歪,顷刻神识尽失。
不知又过多久,他只觉身体似已落地,然,不知何故,没来由的,顿感心内空虚,神魂无依。
“啪!”
迷迷糊糊,尚不清醒之时,李长生便觉身上接连遭重,似是鞭笞。
“臭小子!还敢装死!”
“啪!”
鞭声清脆响亮,回音悠悠不尽,婉转回肠。
“哇!”
“痛!痛!痛!”
一阵阵痛意,霎时遍袭全身。
李长生终于清醒,眼还未睁,便下意识护住身体,破口大骂道:“哪个龟儿子,敢打老子!”
“哦吆?胆敢骂老娘是龟儿子,臭小子!睁开你狗眼,给老娘看仔细喽!”
“啪!”
不由分说,劈头盖脸,又是一记重鞭落下。
李长生护身之时,手指不觉触及皮肉绽开处,只觉黏黏湿湿,必是流血无疑,一时疼得呲牙咧嘴,直吸冷气。
他强自忍耐,方欲揉眼看时,却觉身后衣衫,早已被人抓住,一把将自己整个身子提溜至半空。
现下,他心中更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手脚不知怎的,竟也已麻了大半。
一时间,整个人不免有些战战嗦嗦。
身子虽然很诚实,嘴上却仍不服输。
李长生浑身颤抖着,不禁口吐芬芳,怒道:“去你大爷的……”
“再说,再说就把你丢下去!”
那人见他啰啰嗦嗦,叽叽呱呱,说个不住,遂厉声喝道。
与此同时,那人悬于半空的手,又落几分。
李长生眼见自己如蝼蚁一般,任人捏在手中,来回摆弄,无尽痛恨,齐齐涌上心头。
继而,满腔怒火,却反倒消去大半,心念一转,自思道:“这贼人厉害得紧,不可硬来,当以‘苟’字悬头,扬我‘苟派’风姿,如此,或能逃过一劫。”
李长生向来如此,每遇令己愤恨难平之事,总能竭尽所有,自我开导,而后,做出于心相悖之举,却总能化险为夷。
自然,被仇人追杀,纯属意外。
意料之外,大可忽略不闻。
“看来,你这小子,骨头还真硬!那,就别怪老娘不客气了。”
“别别别,好姐姐,我求饶,我求饶还不成吗?”
李长生之性命,虽已在旦夕之间,然其热爱思考、善于动脑之优良习惯,一贯不易更改。
神思流转往复,他耳中虽受了某种蛊惑,辨不清男女之音,但思及才刚那人所自称“老娘”之语,想来必是一女子,故此十分恭敬道。
“你小子,不是骨头很硬嘛?能耐挺大嘛?怎么,才这丁点儿磨难,就软了?不中用了?”
此刻,周围乌漆麻黑,可谓伸手不见五指。
虽不可见,那女子面上神情如何,却也可从她的话中,听出满满轻鄙不屑之意。
李长生闻言,不以为意。
不过只眨眼间,他已悉数回转心神,更已另换一张面孔,刚刚不过勉强求饶,如今,真可以说是“卑躬屈膝”之态。
是故,“男人之尊严”、“须眉之志气”等平日大肆宣扬,挂于嘴边之语,早已抛诸脑后,一概不闻。
但见,他把头一扭,黑暗之中,也不知是否正对那女子,只嘻嘻赔笑道:“嘿嘿,好姐姐,你我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何苦为难于小弟呢?不如就此放我离去,日后定万死以报姐姐大恩。”
李长生叽里呱啦,不免又是一大堆吹捧之语。
一时间,什么“貌若天仙”、“不食人间烟火”、“菩萨心肠”等等言语,凡其平生零碎所学,可说毫无保留,皆尽脱口而出。
“臭小子,你的那些屁话,留着说给小情人儿听去吧,老娘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话犹未落,那女子抬手,随意一抓,不知抓着李长生什么部位,但听李长生一时疼得哇哇大叫起来,眼泪几乎都要流出,终是忍住,不令其滴落。
李长生心下暗道:“不妙!不妙!着实不妙!刚出狼穴,又入虎口!这等刺儿头!如何得了!”
“说,臭小子,你心中究竟有如何龌龊想法,如实招来,如若不依,嘿嘿……”
那声音渐渐显露,果真是一女子之声。
年轻女子!
但,身处这般环境之中,又有这样一种诡异笑声,久久于耳畔回荡,不免立时令李长生汗毛竖立。
“我,我没有。”
李长生被那女子扣住命脉,只能有气无力道。
“不说,叫你不说!”
这女子,何止声音狠绝,手段更是毒辣。
李长生只觉刚刚被其抓过之处,又遭重击,只如刀砍斧斫一般,此番竟是未及喊出,便立时昏厥过去。
……
“喂!”
“臭小子,别给老娘装死!”
“啪~”
“啪~”
两巴掌带着劲风,呼呼而落,李长生依旧不动。
那女子见他长久不语,一时觉察不对,顺势将已歪下头去的李长生,拉至跟前,感其鼻息,摸其脉搏,听其心跳。
细细检查一番,之后,又察其被自己所抓之处,果然泛起一处拇指大小的淤青。
除此,皆无大碍。
“这么不禁折磨,呸!”
那女子面上神情,很是不悦。
黑暗中,只听“咔嘣”一声脆响,四面立时亮起几道火光。
此处空间,即刻由漆黑变作昏暗。
只是,那些忽起之火,想来却并非凡世之物,细细观之,反为一处处透着滢滢虚影的幽绿焰火。
那时,四下虽是无风,但那些火苗,却无风自动,不住闪闪忽忽,阴阴翳翳。
就连那些焰火影子,不知有何载体,一时也尽乱摆飘摇,犹如群魔乱舞,煞是诡异!
那女子衣衫微动之时,全身散出一种朦朦胧胧的淡红虚状游丝,飘飘荡荡,极尽缠绵,尽数涌向李长生身体各部。
过不多时,那淡红游丝萦绕不休,竟已结作一张巨大渔网状光体,将李长生紧紧缚于其内。
睡梦中,李长生仍是眉头紧皱,略有呻吟,想是伤得重了。
那女子冷哼一声,竟全然不顾,又向他伤处狠命踢了一脚。
李长生面上痛苦之色,遂更甚先前。
约摸半盏茶的功夫,只见那渔网状光体之上,所现出的空隙,其中密密麻麻,聚了许多红色微粒。
星星点点的红粒,忽而之间,已各自结作一通畅流体,蓦地流转间,只幻为一蝌蚪形体,蜿蜿蜒蜒,朝李长生方才受伤处悠悠而去。
那女子见此情景,嘴角微一上扬,只略瞥了倒在旁侧的李长生一眼,再不动作,转身便走。
李长生得这奇术医治,身上淤青渐渐隐去,血色通畅许多,面上痛苦之色,亦皆一扫而光。
当下,模糊间,便见着面前一人似要离去,正欲开口问时,又思及刚刚所遇摧残折磨,愣是将已至口边之言生咽回肚。
“哦?你已醒了?不愧是……”
李长生此刻虽未出声,岂料面前那人早已有所觉察,听其声音,当是先前那女子无疑了。
只不知,刚刚回转而回的女子,似是想到什么,话犹未尽,却忽而闭口不言了。
“姑娘,敢问……”
李长生为避免再次受其折磨,遂不敢再装昏睡,至于叫骂,更是强压心底,不敢稍有发作,只是十分客气道。
哪知,话才说一半,面前却已赫然现出一人。
“瞬移!”
李长生吃惊不小,正欲后退,却发现身体早不能再移半分。
一只手,早已紧紧拽住了他胸前衣领,猛然将其从地上提起。
那只手,微触及自己皮肉之时,李长生便顿觉冰寒异常,刺骨摄神。
那种感觉,就如将一活生生的人,忽然抛至万年不消的冰室之中,当真顷刻就要被整个冻作冰人。
霎时,李长生深觉她口中呼出的气,也变得凛冽起来,他不敢再将皮肉稍稍靠近那女子的素手。
于是乎,他死命往后倾倒,不敢近其身旁半分。
可谁知,那女子却好似故意,偏要把身子挨近几分。
那时,李长生见面前女子,她的脸颊,不过仅离自己约三寸之距。
她的肌肤,可谓细腻平滑,冰清玉润,加之琼鼻叶眉,丹唇外朗,更有几缕青丝,正落李长生胸膛之上,微动之时,又凉又痒。
如此绝妙观察角度,李长生自是目不转睛。
详察一番,他却惊讶地发觉,这女子面额之上,几无任何一丝瑕疵。
如今这般,虽为牖中窥日之举,李长生却也已被面前女子的绝世美貌,给深深震住。
故,他方才所暗骂之语,所受不公,尽皆消于脑海,一概不提。
那女子双眸闪动,瞳孔竟为红蓝交融之色,只见她满脸似笑非笑之意,语声突然变得柔媚非常,略刮其耳,娇嗔道:
“刚刚还叫人家姐姐,现在就改称呼了,果然,臭男人的话,全然信不得的。”
李长生吃惊不已。
这中间的态度转变,实在巨大。
李长生定力虽强,也难免有些凌乱,更兼几分心猿意马。
当面前女子,她那修长尖细的指甲,轻轻滑过自己面颊之时,不再冰寒,只是微凉。
李长生心跳不觉加快许多,他甚至幻想:“这,这女子,莫不是,莫不是要献……”
思及此处,李长生不敢再想,喉咙微动时,只得干咽一口唾沫。
“你,喜欢我吗?”
那女子忽又将脸颊贴近李长生几分,娇声问道。
她的气息中,竟隐隐散出一种迷人的芬香,摄人心神,勾魂夺魄。
李长生感觉自己快要迷失了,这是一种极危险的信号。
因为,李长生知道,这世上的好事,往往是与他这种小人物无关的。
就算天上掉落一万块馅儿饼,自己受到眷顾的几率,也不过无限趋近于零罢了。
即便有,也不过暗藏凶险,轻则头破血流,重则魂归天外。
也便是在神魂几要颠倒的最后一刻,李长生终究摆正了思想,抛却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那时,但闻其口中嘟嘟囔囔不住,细细听之,尽是什么“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致虚极,守静笃……”,其所颂,竟为《道德经》全篇。
再听时,方知口内又有什么“……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等等之语。
就算心内,李长生也早给了自己一耳光,自骂自道:“你他×的就一穷×丝,女神?倾心?瞅瞅你那德行……(虽然,不可否认,英俊还是有几分的哈,嘿嘿嘿!)咳咳!”
他明白,他现在不过是别人手中的玩物,仅此而已。
若是玩玩而已,那还罢了。
来啊,快活啊……
然,观其情势,继续下去,自己怕是要被玩死。
李长生心中盘算,甚觉不值。
虽然,他逃脱了仇家的追杀,但如今又被带到了这个鬼地方,遭受如此近乎虐待般的折磨。
所以,他必须时刻清醒,“苟”字为先,因为他必须活下去!
“既然你这臭婆娘这么难伺候,所幸老子就做些反常举动,看你如何!”
李长生于市井间一贯摸爬滚打惯了的,形形色色之人,少说也见了百十箩筐不止。
他虽从未有过女子主动投怀送抱之遭遇,但凭他对人心的揣度,人性的剖析,自也有几分迷之自信。
眼看,那女子粉唇就要挨上自己面颊之时,李长生突然挣命般向后倒去。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屁话!全是屁话!想要偷去吾心!掏空老子精血!做梦!”
李长生心内信誓旦旦一番,终是忍不住,偷瞄了那胜妖美人儿几眼。
他虽极不情愿回绝,但终是咬咬牙,将头歪向一边,以一手遮目,另一手旋即抬起,连连叫停,故作镇定,语气适合,轻声喝止道:
“姐姐,别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