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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一笔

茫茫宇宙,沧海桑田,人与人之间,无非就是七情六欲,飘飘渺渺。

人生是什么?千古以来,古来今往,无数之人都在思索。

人生何为?人生何事?人生何在?换言之,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对于这个富有哲理的发问,刘一笔是这样看待的。

人生就是放下,多想无益。

人生就是舍得,多思烧脑。

人生吗?就是一阵风,遇春化万物,到头一场空。

人生,说白了,本就空空如也,何必执着人生是什么?

智者,悟道而不刨根问底。

庸者,行道而知明哲保身。

愚者,贪道而窥万事万物。

刘一笔,今年已经百岁,对于这位百岁老人,他现在思考的是,我的生命,如何匆匆流逝,与自然结合,成为宇宙洪荒中的一粒尘埃。

这人啊,一到百岁,想法就没有了,过一天算一天,过一天值当一天,相对于一些不幸之人,这百岁者可是大大的天赐了。

刘一笔,这个人不简单,从小就没有父母,被一位老瞎子收养。

老瞎子姓刘,武艺高强,特别是一手柳叶刀法,使得出神入化。

刘老瞎子收养了刘一笔后,日子就过得紧紧巴巴了。

以前,自己一个人过,日常生活,到集市卖艺,挣了点钱,买些小酒牛肉,一人食,自由自在,逍遥快活。

如今,有了刘一笔,那是拖油瓶,一把屎一把尿,承担养孩责任,日子就是大不如前了。

按理说,刘老瞎子武艺高强,刀法了得,应该不为生活钱财发愁,但是跑江湖的,其中心酸滋味,困难重重,又岂是一二句话可以解释清楚的。

俗话说得好,人之大器,必有天地人三和作用,而许多人之所以是平庸之人,并不是他们没有才华或者没有本事,而是他们没有被“天时地利人和”选中,所以终其一生,只能碌碌无为地度过。

刘老瞎子就是此命,无能为力也。

刘一笔跟随刘老瞎子后,便开始习武,自小习武,可谓根基巩固颇深。

这也是刘一笔能长寿的根本原因。

刘一笔十九岁那一年,刘老瞎子就离家出走了,他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忽然之间,销声匿迹。

这刘老瞎子何故离家失踪?至今为止,刘一笔也不知道。

他依稀记得,那一晚,瞎子爹对着院子的一棵歪脖子树哭泣,次日刘老瞎子就离家出走,不见踪迹了。

“老爹,您怎么哭了?”那晚,院子里的动静,刘一笔知道,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刘老瞎子这般模样。

出于好奇,出于担心,刘一笔上前询问了刘老瞎子。

刘老瞎子不听,依旧是一个劲地蹲地抱头痛哭。

“奇怪了,瞎子爹这是怎么了?”刘一笔见此,心里更是疑惑了。

恰逢一阵春风袭来,刘一笔随风悄然抬头,这一看不要紧,心绪瞬间忘我。

这一夜也是怪,天空不是黑漆漆的,而是月亮出奇地皎洁明亮,繁星如拼命三郎般地闪烁。

特别是刘一笔所站立的位置,月亮皎洁得惊魂,繁星璀璨得夺目。

在这月光星河下,繁华落尽,人世间不过一呼一吸,近似空气一般。

“一笔,我好困,扶我睡觉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刘老瞎子停止了哭泣,声音冰冷,开口说道。

刘一笔听到瞎子爹的话,马上惊醒,连忙搀扶着他入屋。

待刘一笔出门,再次抬头凝望天空时,忽然发现,刚刚的月景星光灿烂,尽数都不见了。

此刻,夜晚风高,天空黑乎乎的,如同黑洞,月亮星星都没有。

“梦?难道刚刚的一切是梦境?不可能吧!”刘一笔有些苦涩地想着,接着他也回屋睡觉去了。

次日,离开时,刘老瞎子一身衣裳,发饰鞋帽,手持竹杖,和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

刘一笔确定刘老瞎子是彻底失踪后,已经是四月初。

近一个月的寻找瞎子爹,发动邻居,请求村长,到衙门报案,如此种种行为,得到的消息都是刘老瞎子失踪了。

刘老瞎子去哪里了?他到哪里去了?至今为止,依旧是一个谜。

如今刘一笔一百岁了,他依旧不知道刘老瞎子去哪里了?更加想不通瞎子爹为什么抛弃自己,选择离家出走?

这也是刘一笔一直以来的心病。

刘一笔还有一个心病,那就是莫名其妙的富贵命,这钱啊!一到某段时间,就莫名其妙地变多,不知道什么情况……

一晃十年光阴,刘一笔就二十九岁了,二十九岁还没有成家立业,这在乡村里,刘一笔也是一个另类人物。

十年时间里,刘一笔只做一件事,就是如刘老瞎子一样,到集市卖艺赚钱。

古代社会,这卖艺之人,也不是手艺人,属于下九流,这赚钱多少,也是看每天的运气成分。

今天人多了,看你舞刀弄枪,有些意思,就打赏多一点钱。

明天人少了,看你舞刀弄枪,不太顺眼,就不给钱,还莫名地责骂几句。

“我去,臭要饭的,你连乞丐都不如。”

人,就是如此。

特别是跑江湖的人,其中艰辛,其中委屈,都化为一句话,江湖不易啊!

所以,刘一笔活该没有成家立业,也是自然了。

试问,有哪家姑娘看上他?

古来今往,苦命的孤儿又怎敢谈婚论嫁?

这日,端午节,刘一笔,没有出摊卖艺。起床,到厨房做饭。

这端午节,家家其乐融融,吃粽子,自然是没有人到集市看卖艺的。

所以,刘一笔只能在家自力更生了。

但是,米面早已经没有,鸡蛋蔬菜也是没有,更不要说肉类了。这做饭吗?也是只能装模作样,升起炊烟气,告诉这世人,他刘一笔还活着,没有死去罢了。

“唉!这日子过得,一日不如一日。”刘一笔习惯性地抓起米缸盖子,想看一看米缸里还有没有米,结果一看,他没有失望,米缸里空空如也,里面的干净程度,比他的脸面都干净。

“唉!喝热水充饥吧!”刘一笔摇了摇头,身体晕晕乎乎的。

米缸盖还在手里,准备盖上去烧水。

突然,米缸里一闪,金光闪闪。

刘一笔一惊,又向米缸里一看,这下子他不淡定了。

一米缸里都是金光闪闪的砖头。

“这……”

一番惊喜又加反复确认后,刘一笔直愣了半天后,才喃喃自语道。

“黄金,都是黄金砖块。”

莫名其妙地发了财,这是怎么样的体验?只怕只有刘一笔这一生才能解析清楚了。

之后,刘一笔发家致富,成为了这一带的富豪。

而这也仅仅是开始,刘一笔发财的开始。

如同米缸变金砖的戏法,一到某个节日,依旧是莫名其妙地发生。

一直到刘一笔成家立业后,有了第一个女儿,这个发财戏法才彻底不见。

这是什么情况?

这就是刘一笔的又一个心病。

每次刘一笔一想到,便是心头一惊,最后是颤颤巍巍,惶惶不可终日。

直到九十岁后,他子孙满堂,六代同堂,他才开始释然。

人生是什么?刘一笔告诉自己,得舍,顺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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