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命推销员

在过去的一年里，我讲完了《变形虫》第一季的三个故事。

有人问我，为什么要把这个系列起名“变形虫”？

其实我在第一季的序章里已经说明过了，因为这是一个与原生质紧密相关的小说系列，它会直抵你心灵深处那些难以直视的隐秘的角落。

它是丑陋的，原始的。

但同时，它又像变形虫一般随心所欲变幻无形，并且闪烁着生命的绚烂色彩。

它当然是美丽的，但绝不会以你习惯的姿态呈现。

既然名为变形虫，我自然希望在每一季所呈现的故事都能风格迥异、题材悬殊。除了暗黑的内核一以贯之，这些小说你无法归纳出第二个当季主题。

但，每一季，它又绝不是松散的合集。

作为一个尚未有太多机会给你讲故事的人，我格外珍惜每一次讲述的可能。我在第一季的序章里跳下了东方明珠，我在第一季的终章里引出了奇点国际，那是我很想讲的关于《超感联盟》的庞大故事。我在终章的酒吧里对他说，我可能要去台北会会唐先生，除了在《单腿跳》里短暂的客串，我还有另一个关于唐先生的《地下人》的故事要讲。

但是第二季大幕开启的时候，我没能去成台北。由于疫情的缘故，我滞留在了上海，唐先生那里只好换个时间再聊。

说实话，这阵子我过得不太好，很多事情进展并不顺利，当然，这并不都与疫情有关。我在第一季终章里搞的那场以变形虫为主题的行为艺术最终给我带来的效果远低于我原本的预期，这让我颇为失落。那之后我在上海认识了一个新朋友林芮芸，她是泰籍华裔，最令我震撼的还是她身体的美丽和残缺，以及造成这一切的那个发生在芭提雅的复杂故事。那个故事我还没找到机会讲出来，这又令我的失落更多了几分。

如果我说人生中最可宝贵的财富是时间，是生命，你应该不会反对吧？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想讲又没机会讲的故事越积越多，我开始变得焦虑。这个时候我想起了这么一群人，他们自诩为“寿命推销员”，在他们那里，你似乎看到了用钱就能买到时间、买到生命的期冀。但是寿命真的能拿来推销吗？

第二季第一个故事，我们就来聊聊这个。当然，在这个现实主义的故事里，我不会给你摆出魔法和黑科技，他们也不是什么天使或者魔鬼。

我只能说，那天，我在偏僻的山区公路上，偶然目击了一起并不单纯的车祸。我听见了现场凄厉的嚎叫，看见了惨烈的火光。

但是没人知道我是目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