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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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友吧第1章 花期 二
花期 二
【雪域之事不愿信,谷後之躯难愿言。】
雪势越来越小,阿生哭了很久。
“阿生,起来吧,爷爷已经走了。”
“凡…凡哥,你知道吗,我跟了爷爷三年多了,呜呜…,他照顾我就像对待亲孙子一样,阿生只求能照顾好他……,可………”
我拉了他多次都无动于衷。
“小生,你怎么不听话了?以后姐姐会照顾你的。”
她也不忍看阿生这般悲痛欲绝。
“姐姐,呜呜呜…,你说我这身上的病真能治好吗?”
“我…我也不知道,小生,你放心,姐姐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治好的,听话,起来好不好?”
“姐姐…虽然我没和凡哥一起生活过,但我知道他肯定不是坏人,以后你听他的他不会害你的。”
“嗯…,你说什么我都听,姐姐都听你的。”
这时的阿生感觉成熟了很多,但更给我一种不安。
“阿生不能没有爷爷,阿生也不能没有这么多关心我的哥哥,呵呵…”
看着苦中带笑的他无不令人心痛。
“姐姐,我要走了……”
说罢,他把插在爷爷身上染满鲜血的利刀拔了出来。
“阿生,不要。”
我迅速的前去阻拦,却还是晚了一步。
哧声越过,脖上一抹嫣红,娇弱的身躯缓缓坠地。
“小生!小生…”
清风见状,丢掉手上的包袱就跪在阿生的尸体旁。
“小生,你起来啊,不要吓姐姐好不好?”
她拼命的摇着阿生的身体,紧紧的抓住他的手。
愿阿生他们在阴间没有更多痛苦。
我才来两天而已,也感觉不到那种悲伤之意,但眼前死了这么多人也感到惨目忍睹。
“起来吧,别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
我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慰她,手上感到一丝寒冷,可能是刚刚下雪的缘故。
“都怪你,你…你刚才明明可以阻止…”
她转过身来满脸泪痕的责怪我。
“对不起…”
“对不起就可以了吗?对不起他就能活过来吗?你不要说话了。”
“我……”
她一直在阿生的尸体前抽泣了很久,劝了两次都无用。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别这样行吗?”
我走过去把她扶了起来,感觉她身体有点凉,至起身她都没有说话,走到洞口在那怀膝而坐,像是很无助的样子。
“你怎么了?很冷吗?”
我把外袍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她摇了摇头没有看我。
“你在这等我,我去处理一下。”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可能是在想与阿生点点滴滴吧。
去四周找了些干柴和干草,累的满头大汗,忙了近一个时辰才把他们的尸体拖在一起,拿出火折子火化了。像这种病者怕有什么东西传染,思虑还是火化比较好,以免染出瘟疫。
大火冲刺着皮肤,中衣都汗湿了。
为了替清风考虑,我把阿生的遗体单独火化了。
忙了很久,至染了天花以来从来没这么累过了,满汗淋淋的坐下来等了很久才见烧尽,天色也快黑了下来。
这谷里也没有耜头,挖不了坑,只能用手刨,把他们的骨灰全都埋了起来,堆了些乱石,作为他们的坟墓。
跪地拜了三拜,愿他们在下辈子没有苦难。
“爷爷,阿凡做的只有这么多了,您走好吧。”
见清风靠在洞口的石壁旁睡着了,我偷偷摘走了她的香囊,把香料倒了出来,装了些阿生的骨灰进去,系好,剩余的便埋在了他们的坟边。
“阿生,你放心,姐姐走到哪就会带着你去哪儿的。”
“凡哥!”
我仿佛听见阿生在叫我,望了望四周除了清风没有别人,应该是不习惯阿生走的太突然的缘故吧,忍不住一阵心酸。
“清风…”
忙完了我便去叫她,拍了拍她。
熟睡中的她没有听见,闭着双眼,粉嫩的皮肤上一张鲜红的双唇一张一合像似在说什么,我靠的有些近,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我很好奇的伸手摸了一下她脖子上的黑鳞。
“啊!你个无赖,你想干嘛?”
她很惊慌,连忙用外衣遮掩住自己的脖子。
“对不起,我…我是觉得有点冷,想把衣服拿回来。”
我随便找了个理由,不然怎么也解释不清。
“哦,那还给你。”
她拿下来递给我,穿上后我把手上的东西拿了出来。
“给,这是阿生的骨灰,我怕土葬传出什么病所以就火化了,又怕你想起他就偷偷把你香囊拿来装了,把他们葬在了那儿。”
“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唉,累的我腰都疼了。”
她盯着我没有说话,我怕她责怪我。
“对…对不起,刚刚你睡着了,我没什么装才偷偷拿走香囊的,等出去了我重新给你买。”
“谢谢你。”
她羞涩的低着头,加上头上垂悬的花看的有些小巧。
“你头上那是曼陀罗吗?”
“嗯。”
“我也见过一次,在寺庙。”
“哦。”
“不过你这么吊在头上有些失雅。”
“要你管。”
为了缓和她复杂的心情,取笑她。
“你饿了吧?包袱里还有些饼我去给你拿。”
说罢,我拿了一块皱瘪瘪的饼给她。
“你包里的不够了吧,我那里还有呢,嗯?我的包袱呢?”
我也才想起来刚刚阿生自刎时她把包袱丢在地上,现在看看还在远处。
“其实我还没怎么饿呢!”
把捡回来的包袱递给了她。
“怎么会不饿呢?你忙了半天,就怕你不喜欢吃我做的。”
她拿了一块给我,又拿了两块走到阿生他们的坟前放下。
我没跟过去,知道她会有些话要对阿生说。
“你进去睡吧,我就在洞口歇一下,明早我们就走。”
她擦了擦泪水起身走了过来。
“不了,我也在外面靠一会儿就好了。”
一下死了那么多不熟的人,去睡里面心里怎么都有些忐忑不安。
在这谷里夜间还是有些冷的,我去找了些刚刚没用完的干柴烧了起来,顿时暖和了很多。
洞口不大,我在右边透着火光悄悄的看了她一眼,红艳的光晕照射在她的身上显得有些妩媚,不是怀有淫意之心,换做何人也会忍不住看上两眼吧。
慢慢的便有了些困意,靠在旁边的石壁上睡了。
不久便有什么声音惊醒了我,还迷迷糊糊的有些不清醒。
睁眼见她在一旁哭。
“你怎么了?”
她没说话,只是不停的抓自己的衣服。
“你怎么了?你说话啊?”
我走到她跟前,她的表情很烦躁。
“我,唔唔…,我身上好痒。”
一想肯定是天花的地方,该是非常难受她才会忍不住哭。
“哪里痒?是脖子吗?”
她不说话,一直上下挠个不停。
“你说话啊!你不要挠了,出血了怎么办!”
我抓住了她的手不让她挠。
“你…你不要管我,等一会儿就会好的。”
我装作没听见,怕她挠出血会更麻烦。
“你咬我的手,这样可能好受点。”
她拼命的挣扎,摇了摇头,使我越抓越紧。
“咬啊!”
我向她吼了一声。
一股刺痛覆盖腕处,越刺越深,直至流血。
挣扎了很久,缓缓的停了下来,松开了嘴。
“水…,我想喝水。”
她奄奄的靠在石壁上,半睁着眼睛。
水,哪里有水,我四处望了望,实在想不到哪里有水。
找到了白天阿生打的露天水。
“这是酒,可以喝吗?”
也顾不了那么多,随手给她喝了几口。
“咳咳咳……”
“冷,我好冷。”
我把外袍脱了下来披在她身上,拾了柴把火烧的更烈,希望她能好受点。
她脸上全是汗和泪水,无力的双眼微张,双手交叉紧抱着臂肩在那里发抖,离火很近,看着令人同情。
“你…你好点了吗?”
她微微点了点头,我才蹲坐在火旁。
“额,嘶…”
我倒了点露天水在刚刚被咬的地方洗了洗,一阵刺骨的疼痛弥漫在腕处。
“你…你拿这个擦擦吧。”
她拿了一块手绢给我,奋发着淡淡的清香。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这么倒霉?”
她在一旁抱怨,我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三年前,我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哪知在河里洗手时被像蛇一样的东西咬了一口,之后就长了这个东西。”
“然后每天晚上就很痒,晕…晕过去了好几次。”
其实我以为她和我们不一样,现在听了应该也只是颜色不同罢了。
“你,你注意到那个手绢上了吗?”
“手绢,手绢上有什么吗?”
我翻开看了一眼,上面绣着一朵黑色的杜鹃花。
“就是一朵杜鹃花啊?可…怎么是黑色的?”
“其实…,其实我是青楼女子,但是我是清倌人,这手绢在我们凤月楼的女子都有一块。”
我也听说过清倌人,卖艺不卖身,但听到也有些惊讶。
“我从小就在乱战中失去了父母,若不是妈妈拼死把我带走,可能我早就饿死在了街头。
她对我很好,很多人出高价要我献身她都阻拦了,后来染了这个怪病直到瞒不住了才告诉她,郎中说治不好,她才给我买了那间阁楼隐居,一住就是一年有余。”
“那她来看过你吗?”
“没有,我不让她来,怕给她惹来麻烦,她走的时候应该是一路哭着回去的吧。”
说到此处她有些难过,想必那个妈妈对她应该是如女儿一般疼爱。
“你也别这样想,我不是也很倒霉吗?所以你要为了你的妈妈活下去。”
“我还有一问,不知……”
她疑惑的看了我一眼。
“之前听阿生提过有位良人不时会给你送粮食过来,他是??”
“对不起,我困了,我……”
既然她不想说,也不好追问,脸有些红晕,可能是喝了露天水的缘故,便把外袍脱了还给我。
“那你睡吧,明早我喊你。”
“喂!”
早上说好喊她没想到反倒她来喊我,可能是昨天太劳累的缘故。
“我不叫喂,你叫我一凡吧。”
“哦。”
她的眼睛一直看着我的手,我才发现自己握着那块手绢睡了一夜。
“额,那个……,这上面有好多血,等出去了我重新给你买一块吧。”
“不用了……,我们走吧。”
和阿生他们告别吃了点饼赶路,把剩下的露天水带上,路上没和她说话,一走又是半天。
走出谷中就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准备到那屋旁河边去洗把脸。
见屋门是开着的,那老头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应该是睡着了。
“啊!!!”
我正准备去一旁洗脸就听到她的一声尖叫。
“怎么了?啊,你……”
转身只见那老头倒地不起。
“刚…刚刚我就推了他一下他就倒在地上了。”
我去看了看,叫了叫他,没有回应,伸手摸了摸他的鼻子下面。
“他…,死了。”
“啊?死了?怎么可能嘛,我就推了他一下。”
她惊慌的走到了门口。
“看样子应该是死了有些时辰了,他身体冰凉的。”
望着这令人不敢相信的一幕,先是谷中死了十几人,则又是死了这个老头让我疑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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