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将军之韶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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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友吧第1章 描小像,聊寄女儿心
罗成已经十八岁了,按照他的才貌和身份只怕提亲的人早已踢破了北平王府的门槛。之所以至今未婚,想必他选择妻子的条件不低吧?若是如此,自己又是否能入得了他的眼?他是否和自己一样,始终被那一缕情丝缠绕?
庄雨潇看着纸上的肖像,不觉陷入沉思。越想心里越是忐忑,两道春山秀眉紧紧蹙起,手下的纸张已经在不自觉间被她揉皱。
耳边传来侍女们进进出出的脚步声,惊醒了庄雨潇的沉思。看着被自己揉皱的画纸,唇边掠过一丝苦笑。轻轻摇摇头,将画纸抚平,小心翼翼地折叠起来,收在妆奁内镜盒下。
沉思半晌,复又拿了一张纸,对着菱花镜,细细地描了一张自己的小像。仔细端详端详,提笔添了两支荷花。
“小妹可在?”听声音便知是兰氏来了。庄雨潇连忙用一方锦帕遮住画像,起身迎到外室。
兰氏带着侍婢进来,未语先笑道:“我的话可真?”说着,便在榻上坐下。霜琴连忙捧过暖茶放在几上。
庄雨潇自知躲不过兰氏一番取笑,连忙笑道:“阿嫂神机妙算,便是神仙也不及了。”
兰氏见庄雨潇如此爽快,打趣的话便不好再说出口,只笑着饮了一口茶,看着往来忙碌的侍婢,问道:“这是忙什么呢?”
庄雨潇端起面前的暖茶,略饮了一口,笑道:“年节已然过完,左右闺中无事,每日闲来空熬日月甚是无趣。妹妹想着这几日略有回暖,便令侍婢们找出画具,闲时涂鸦几笔解闷。”
兰氏笑道:“只怕过几日妹妹便不得闲了。”
庄雨潇知她话里打着埋伏,便不接她的话茬,转了话题,笑道:“那日去庙里我可是为阿嫂求子了。阿嫂不要令妹妹失望才好。”
兰氏见庄雨潇并没有接自己的话,反而将话锋引到自己身上,而且是涉及夫妇闺中之私,不由脸上一红,有些不自在起来。饮了杯中茶,便起身去了。
庄雨潇送了兰氏离去,冰琴回道:“画具已经安置在东边内室了。”
“很好!东内室有暖炕,比别处暖和,正适宜润染笔墨。”庄雨潇点头道,从卧房拿来描好的小像,用针线绷好画绢,一笔一笔描了上去。复命冰琴研了颜色,摆设瓷碟。亲自调了色,端端正正地坐在榻上凭几作一幅工笔仕女图。
倏忽一日,晚间庄雨潇理罢晚装,前往言夫人房中定省。
彼时,言夫人正摆了茶果和兰氏及几个年长有身份的仆妇说话。庄雨潇上前施礼,言夫人看见爱女更是喜笑颜开,拉着她在身边坐下。一面摩挲着她的肩背,一面笑道:“正说着你呢,你便来了。”
庄雨潇看了看言夫人,又看了看掩不住笑容的兰氏和几个仆妇,不解地问道:“阿娘和阿嫂说我什么呢?”
言夫人脸上挂着掩不住的笑容,拉着庄雨潇的素手,爱怜地说道:“你父亲上午命人去了李唐公府上回信,恰巧罗成的义兄杜文忠也亲领了人拜望李唐公。竟也是为了你和罗成的婚事,李唐公直说姻缘天定。已经说好了,明日李唐公亲自代罗家前来府里纳采问名。若无意外,以后你便是罗家新妇了。”
庄雨潇听了言夫人的话,竟一时怔住。虽说早间见过罗成之后,父母已经明确地表明意欲和罗家结亲的意思。毕竟那时尚不知罗成的心意,婚事只是提起尚未作准,其间仍有许多变化。她虽然心中有所准备,却不敢断然笃定这门亲事是必成的。除了那羞涩之中夹杂着希望的淡淡喜气,更多的是忧心于罗成对这门亲事的态度地忐忑不安。
没想到,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便已经得到罗家的回应,怎能不让这位闺中少女喜出望外。既是出于意料之外,一时竟有些不敢相信了。
“既是杜文忠代罗家请李唐公求亲,阿兄想必是和我一样的心思吧!阿兄果然没有辜负我这一片苦意。”庄雨潇心思百转,暗暗想到。
“阿潇!”言夫人见女儿沉默不语,轻声唤道。
“欸!”庄雨潇连忙回神,向言夫人含羞一笑,“阿娘!”
兰氏看着庄雨潇心不在焉的模样,不觉“噗嗤”失笑,道:“小妹数年的夙愿今日得偿,应该欢喜才是啊!怎么反倒楞柯柯的了?”
庄雨潇含嗔瞪了兰氏一眼,详斥道:“阿嫂总是这样多嘴多舌的说些闲话!”
言夫人笑道:“你别怪你三嫂嫂多嘴,你小时候我和你父亲就存了这个意思,只是后来咱们举家入京,两家相隔千里,且要避京官结交外宦之嫌,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如今有李唐公为媒,结成庄罗两家秦晋之好,也算是前缘重续,天作之合了。”
底下的仆妇见言夫人如此说,纷纷附和着赞言夫人言之有理,又向言夫人和庄雨潇道喜。言夫人笑容满面,频频点头。庄雨潇羞得粉面绯红,低着头揉着衣带默然不语。
正当言夫人母女高高兴兴地说话的时候,忽见庄毅和庄金梁父子挑帘走了进来。庄毅脸色略有不正,眉间堆积愁绪。庄金梁垂手跟在身后,神色间也带着不悦和隐隐的担忧。
言夫人一见不由一惊,连忙站起身来,关切地问道:“怎么了?相公的脸色因何这样难看?”
庄雨潇和兰氏也连忙起身,在两侧垂首而立。
“唉!”庄毅重重地叹息着,走到榻边坐下。
言夫人连忙递过一盏热茶。庄毅接在手里,猛饮了一口,用力将茶盏砸在小几上。“嘭”的一声惊得庄雨潇和兰氏身形一颤。
庄毅从齿缝里挤出了几个字,道:“宫里的太妃遣宋内官来了。”
“啊!”言夫人闻言,登时愣住。
庄毅口中的太妃自然就是言夫人的堂姐言太妃了。这位太妃虽然在宫里有些地位,却行事谨慎,平时为了避嫌很少和言夫人来往。今天忽然打发人到府里来,必是有要紧的事情,怎能不让言夫人吃惊。
言夫人战战兢兢地问道:“那宋内官可曾说为何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