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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绝望的少年

今年Y市的冬天格外寒冷,凛冽的北风也肆意刮个不停。

朝曦初露,建华区的集贸市场上仍然显得冷冷清清,一名十六七的少年身穿一件破旧又不合身的棉大衣,正瑟瑟发抖的蹲在市场一角儿,不停抬头四处张望。

他看起来枯瘦如柴,皮肤灰暗无光泽,一双明亮的眸子里透着几许焦急和无奈。

在他旁边的地面上还摆放着一些零散的土豆和白萝卜,这些东西都是他的货物,此刻他正为自己的货物无人问津而感到深深的苦恼。

少年名叫侯继龙,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中学生,他在五岁时丧母,父亲从此性情大变,时常喝的酩酊大醉不说,还动不动就对他拳脚相加。

不仅如此,父亲还染上了赌博的恶性,据说他现在的后妈也是父亲在赌场相识的赌友。谁知道这两个人臭味相投,很快就搞在了一起,从此侯继龙在家中的日子就更加难过了。

所以由于家庭环境的原因,导致侯继龙的性格优柔寡断,非常胆小,做什么事都没有自信,就连与别人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是极小的。

一个小时左右,侯继龙实在是无法承受冷风的侵袭,终于浑身打颤的离开了市场,他的货物只卖掉了一小部分,紧紧换来了四十多元钱。

四十多块钱在别人眼里可能不算什么,但这对于侯继龙来说,却显得弥足珍贵。因为下星期学校就要收学费了,没有那六百块钱他就上不起学,一想到这里,他就更加伤心了。

侯继龙此刻的心情实在是不太好,一张略显稚嫩的脸上写满了委屈、不甘与恐惧,推着独轮推车几乎是慢慢挪动着向家中赶去......

“哭哭哭,就知道哭!让你卖个菜都卖不出去!你说说你得有多废物!”侯继龙还未进屋,就被继母潘春燕一脚给踢了出来,当侯继龙极其狼狈的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才发现此时地上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此刻他顾不得欣赏雪景,双拳紧握,眼圈红红的瞪着眼前的继母,那模样就好像是在看一个仇人似得。对于一向胆小的他来说,这种略显凌厉的眼神,出现在他的脸庞上实在是不太多见的。

由此可知,侯继龙真的是愤怒到了顶点,他在心里愤愤的想着:臭女人!你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为今天的所作所为重重买单!!!

“怎么着?你攥拳头干什么?难道你还想动手打我?真是反了你了!”看到侯继龙竟敢瞪着自己,继母潘春燕顿时火冒三丈,上前一把揪住他的头发,狠狠捶打他的头部,连声怒骂:“你这个废物!你说说你还能干什么?学习成绩差的要死!吃的比猪还多!我真恨不得一脚踹死你!”

她骂完似乎还不解气,又狠狠冲侯继龙脸上吐了一口口水,再次开口道:“他妈的!我养你还真不如养一条狗呢!最起码狗还能看家!你他妈什么都不会!就知道吃!”

直到继母打骂累了,侯继龙才坐在地上抹了抹早已血流不止的鼻血,胡乱往雪地上一擦就算了事。皮肉上的伤可以自行愈合,但心灵上的创伤却久久难愈。

此刻他的心里就好像被针扎了一样的疼,泪水模糊了双眼却不敢用手去擦拭,生怕惹恼继母后,再被毒打一顿,所以只能默默坐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一下。

其实对于这种结果,在回来的路上侯继龙就早有预料,也早已经有些麻木了。虽说满肚子地怨气没处发泄,可又不敢顶撞继母,因为这些年他早已熟悉了继母的套路,一旦你敢和她顶嘴,那你就等着倒霉吧。

一开始,侯继龙因为不满继母恶语相向,很是愤怒的与她激烈争吵,可每次的结果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被父亲侯成更加凶狠的揍上一顿。

因为继母每次都会在父亲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他,说他翅膀硬了,管不了了,只是简单的说了他两句,他就来脾气了。你说说我这个当后妈的容易吗?这孩子从心里根本就没拿我当自家人,要不咱们离婚吧!你们爷俩自己过得了。

继母每每使出这招杀手锏,那就意味着侯继龙要遭殃了,所以直到后来,侯继龙也就学乖了,你爱怎么骂就怎么骂吧!我权当你在放屁。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若是有机会,一定要离开这个家到外面闯荡,证明自己不是继母口中所说的废物,也让那些曾经欺负过自己的人好好瞧瞧,他们曾经挖苦、嘲笑的人远比他们有出息。

虽然心里打定了主意,可侯继龙每次被继母狠狠打骂过后,还是会为此感到委屈、苦楚,所以眼泪不经意的就默默流了出来。

潘春燕看到侯继龙在那里哭哭唧唧的就气不打一处来,甩给他一个白眼:“你还愣在这里干嘛!赶紧起来给我做饭去!吃完饭我还有事儿呢!你要是敢耽误了我的正事儿,瞧你爸回来我怎么告你的状!”

对于继母口中所说的正事儿,侯继龙心知肚明,她无非又是去和那些狐朋狗友打牌、搓麻将。心里虽然怨气冲天,可目前确实无可奈何,只好乖乖跑去厨房给她做饭。

不知道继母潘春燕是不是故意的,每次吃饭她都会剩下半块儿馒头或一点儿残羹冷炙,留给侯继龙充饥。对于一个正处在发育阶段的孩子来说,这点儿食物根本就不够吃。

所以每次侯继龙都是流着眼泪,默默地对自己说:“没事的,只要多喝点水就好了,要不再紧紧腰带也行。”

继母潘春燕吃过饭后,果真如往常般出去打牌了,家里此时只留下侯继龙一个人在家发呆。

侯继龙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总是感叹自己的命运不好,默默祈祷来世一定要投一个好人家。这种念头也仅仅在脑海里出现几秒钟的时间,几秒钟过后,就只剩下满脸哀愁。

没办法,现实就那么赤果果的摆在眼前,无论心里有多难过,多伤心,侯继龙还是得为自己的学费而努力。

所以等到下午气温暖和了一些的时候,侯继龙又再次推着小车到了集贸市场。

他来到集贸市场左转右转的,可就是不见有人来买自己的菜,眼睁睁的看着周围那些小贩扯开嗓子吆喝,心里很是羡慕他们。因为侯继龙脸皮薄,羞于大声吆喝,与其说是害羞,倒不如说是胆怯,至于为什么胆怯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侯继龙也知道不大声吆喝是卖不出去东西的原因,可自己就是没有勇气大声喊出来,只能声如蚊蝇的小声嘀咕着“卖菜”两个字,这声音小到几乎连他自己都快要听不见了。

几个小时就这样过去了,可结果却令侯继龙失望了,因为他这一下午什么东西都没有卖出去。可是他还不死心,就算站在原地冻得瑟瑟发抖,也还在咬牙坚持。

直到天色渐渐变暗,侯继龙才算彻底的泄了气,无精打采的正准备离开集贸市场,不料忽然有三个人拦在了他的面前。

侯继龙吓了一跳,慌慌张张的抬眼一瞧,只见拦在自己面前的三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学校里有名的三个恶霸,他们分别是王鹏、贾浩和孙凯。

还没等侯继龙缓过神来,这三人就把他摆在地上的蔬菜踢得到处都是,他们一边踢还一边哈哈大笑,直到将所有的蔬菜都踢得很远以后,这三个人又一阵风似得跑掉了。

侯继龙瞪着眼睛咬着牙齿呆呆地站在原地,瞧着他们三个慢慢跑远的身影,感觉心里很是委屈,一想到这几年在家中、在学校里所受到的种种屈辱,眼泪就控制不住的流淌下来。

他蹲在马路旁一边抹眼泪,一边慢慢将那些早已经残残破不堪的蔬菜,重新捡起来装回小推车里,“你们都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我要叫你们跪下来求我!我要让你们知道,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就在侯继龙暗自垂泪时,一个路过的大姐姐忽然关心的问道:“小弟弟,你哭什么呀?”侯继龙闻言吓了一跳,慌乱的擦了擦眼角儿的泪水,快速抬起头看了看面前说话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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