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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踏修真界 少年丢了牛

秦夜此刻很焦急,他正从山脚下匆匆往上找寻一头水牛,原本他们村里所有的牛,都是交给一个孤家寡人的老汉放去山上吃草,可前两日老汉放牛时被蛇咬了脚脖子,虽无性命之忧,但也红肿得厉害下不了地,适才这放牛的差事才落到了秦夜的身上,要平日里,秦夜只管在家摇头晃脑的读书写字,他爹觉得秦夜聪明伶俐,将来能考上个秀才,这才不让他像村里其他娃儿一样,早早的就下地干活。

秦夜家原本有一头牛,跟了他家许多年,可能因为年事已高,在一晚吃过草料睡下后,第二日便再也没有醒过来,为此他爹还伤心了好些时日,整日念叨这牛跟他们家有缘,当初买牛犊时,这牛就一直盯着他爹,他爹也一眼就瞧上了这头牛,现在牛死了,可土地还得耕啊,他爹便找村长借了二百两银子,第二天便去离村子不远的水潭镇牛市费了半天时间讨价还价,以一百八十两银子又买了一头水牛,可是半月不到就在秦夜手里跑丢了,不知是被人牵走了,还是被山里猛兽给扑了,没了水牛还可借别家牛先把地耕了,把作物种了,可买牛的银子得还啊,一想到村长儿子腰上挂着的那把牛尾刀和手脚镣,秦夜就一哆嗦。

秦夜放牛的山因山势平缓圆弧像极了一个馒头,所以叫做馒头山,虽然馒头山不陡峭,可杂草丛生,树木枝丫影影错错,行进起来着实费力,黄豆大的汗珠从秦夜额头滑落进了眼里,刺得他睁不开眼睛,秦夜找了快一个时辰,连牛粪和牛蹄印都没见着,太阳已经落到了馒头山的山顶,此刻天色也渐渐变黑了,听村里老人说,馒头山里有生吃心肝的妖怪。

“这水牛不会被妖怪抓了去吃了吧”秦夜一个激灵的想着。

想到此处,秦夜猛地转身准备往山下跑,却因心中害怕,未曾注意路边上带刺的灌木丛挂住了裤脚,原本便有胆怯,此时来此一招,也不敢回头去瞧,吓得他连滚带爬的往山下狂奔而去,待见到眼前是自己经常洗澡摸鱼的那条小河时,秦夜才放慢了有些颤抖的双腿,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又感觉口中如火燎,来到河边,捧起河水浇在脸上,夕阳的余晖照在小河里,倒映出了秦夜的脸,要不是那农家小孩特有的黝黑肤色,秦夜俨然一个清秀少年郎模样,他使劲抹了抹脸,抹掉了脸上汗水,也抹去了此前的恐惧,他取下发带,把散乱的头发捋了捋,便又系了上去,心里想着回去如何向他爹交代,便满脸愁容的往家的方向走去。

经过一颗颇有些年份的核桃树后,便进入了秦夜家所在的秦家村,此时村内已是炊烟般袅袅,村子不大,仅有四十余户人家,黄泥墙上扣个干草盖的屋顶,枯树枝扎成的篱笆是村里房屋的主要样式,这样的房屋错落的分布在道路两旁,只有村长家的房子是用青石砖瓦堆砌而成的,在一堆黄泥屋里显得格外的奢华,这都是老村长在城里当捕快的大儿子的功劳,每每说起自家的儿子,老村长总是呵呵的笑着,脸上像开了花儿。

秦夜熟络的跟路上的叔伯婶婶打着招呼,却不似平日那般热情,脑子里正琢磨着怎么与他爹说牛丢了的措辞,正当他头脑恍惚时,一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来人身穿花布衫子,露出一双如嫩藕般的手臂,足底一双黑色缀花绣鞋,乌黑头发扎成麻花束在身后,正是秦夜六岁的小妹。

小妹见到秦夜很是雀跃,拉着他的手说道:“哥,你怎么现在才回来,爹娘叫我来寻你呢”

秦夜嘴角一抽:“此前在树下歇息,没想到竟睡了过去,醒来时便已此时了”

小妹探头去瞧秦夜身后问道:“咱家的牛呢?”

一听小妹问起牛来,秦夜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你不会把牛放丢了吧?”小妹捂嘴惊呼,拉着秦夜的手也握紧了。

秦夜哭丧着脸“醒来时牛便不见了踪影,我四下找过了,生不见牛,死不见牛尸啊”

小妹急道:“这可如何是好,爹借村长家银子还未来得及归还,牛却先丢了”

秦夜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先回家告知爹娘,银子,我会想办法”

在村子道路尽头左拐的一片竹林下同样座落着一间黄泥屋子,屋外篱笆上缠绕着青藤,其上开着黄色的小花,一只小黄狗正在藤下扑着蝴蝶,小院墙边有还未劈完的柴火,一个黝黑汉子正坐在小凳上磨着劈柴刀。

秦夜走走停停的来到汉子面前,而小妹抱了小黄狗进了屋内。

秦夜一下跪在汉子面前说道“爹,我把咱家的牛放丢了,您打我吧”

这汉子便是秦夜的爹,秦家老爷子有两男一女,三个后人,秦夜的爹排行老二,老大十二岁那年生了场大病死了,老三嫁给了城里的一个商人,随商人行走商去了,便再也没有音信,也不知是死是活。

秦父一听眉头一皱,手里磨刀停了一下便又继续,并未说话。

待到磨刀声停下,秦父拿起柴刀反复看了看:“唉,丢便丢了吧,打你又有何用,借用邻居家的牛把地耕了便是,只是咱家还欠着老村长的银子呢,你娘的腿疾近些年也越发厉害了,咱们村子跟方圆十里的大夫都瞧遍了,药也吃了不少,也不见有用,看来我得去城里找找活干了,也好打听打听有没有什么名医能治好你娘的病”

秦夜低着头,心里想着听说城里离他们村子距离甚是遥远,步行需要半月之久,坐马车也要七八日,去了便不能随时回家,需得攒够银子,想到此处内心无比惭愧,眼里泛着泪水:

“爹,还是让我去吧,我去城里寻个活计,攒攒银子找大夫给娘看腿疾,兴许还能把牛钱还上”

“你一个十岁的孩子去城里能做什么,咱家祖辈没出个读书人,我和你娘指望着你好好读书,考个功名,也是光宗耀祖的大事,我没教你我这木匠手艺,也没让你去下地干活,便是怕耽误了你读书”说着这些话,秦父便继续劈着柴。

“我会读书写字啊,我已经十岁了,总能做点什么吧,而且您不能去,娘需要您照顾,小妹也还太小,家里离不开您,让我去吧”秦夜坚定的说道

“孩子他爹,夜儿说得没错,让他去吧,虽说离家去城里做活幸苦,但也能涨涨见识,比在村里强,夜儿,你且进屋来,娘有话与你说”

屋内传来了秦母的话语,声音温润细腻,想来定是个温柔贤惠的女子,只可惜落有残疾,当真是天意弄人。

秦夜望向秦父,见秦父微微颔首,便不再跪地,穿过堂屋,进入了内室,内室颇为简陋,仅一张四方桌,四把条凳,一张木床而已,虽简陋,但四下却干净异常,可见平日里主人经常打扫,秦母坐在床沿,她的双腿并未扭曲变形,只是从大腿处至脚掌却异于常人的消瘦,穿着的下衣里仿佛是双骷髅的腿。

“过来,坐在娘旁边”秦母用手拍了拍身边的床沿笑着说道

秦夜虽说已经见他娘如此模样许多年,如今自己犯了错,爹娘均未责怪,反倒安慰起了自己,秦夜更觉心中有愧,低着头走到床边挨着他娘坐下,却不敢看她,眼中泪珠已快包裹不住。

“夜儿,牛丢了便丢了,不必放在心上,我与你爹前些时日便商议着让你去城里姑姑的铺子里帮忙,你读过书会写字,总会有你能做的事情,你姑姑来过几次书信劝你爹和我,让你去城里做事,说什么城里可不比乡下,有好多是在乡下一辈子都见不到的东西,还说只要你去铺子里帮忙,无论做什么,每月给你十两银子,既然你自己也提出要去城里做活,那你便去吧,明日你爹便托那来村里收土特产的商人给你姑姑带个话去,这消息一去一回半个月,你便在家多读读书,多识些字,总是好的”

“姑姑?爹不是说姑姑多年前便失踪没了消息,如今这又是怎么回事?”秦夜惊讶的问道

“你姑姑成婚后便随你姑父去了西黎,这一去何止万里,几年没有音讯也是正常之事,如今她一家子回到了城里,托人找到了你爹,说她们打算在城里置个铺子,就此安居在城里,让你也过去多挣些银子,待你年龄合适了再给你说上一房媳妇,过过好日子”秦母高兴的解释着,似看到了今后衣食无忧,儿孙满堂日子。

“媳妇我不要,银子还差不多”秦夜不置可否的说道

“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懂什么”秦父走进内室,瞪了秦夜一眼。

“不对啊,爹,既然您知道此事,为何方才您不与我说?”秦夜挠了挠头

“我乃是在试探你,你若是因为丢了牛还没个觉悟,我非揍死你不可”秦父咬着牙恨恨的说道

“您不是说不会为丢牛揍我吗?”秦夜犯着嘀咕

“丢牛事小,你若是真没出息,妄想一辈子在这乡下种地耕田,我就揍你”秦父脸上恶狠狠地说道

“我若想安于乡下,我何必日日读书,夜夜写字?既然有机会去城里做活,我定要去的,半月时日,不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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