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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秦涣然的小女佣

秦涣然是秦家那个“别扭万分”的伤口,不碰会怀念,一念及就会疼。

所以当秦涣然被叫回秦家,是十分讶异的。他不知道是什么让这些“家人”会突然想起他。

回到家后发现竟然是为他的婚事。

真是讽刺!

秦涣然是在第二天天还没亮时离开秦家的,甚至没有惊动秦家其他的人。这时,漆黑如墨的夜浓得连路灯都照不散那点滴的方寸之地,黑暗还在不断地蔓延着,像是快要将人淹没……

只是他不知道三楼的秦栅目光一直追逐着他的车子,直到他的车子消逝不见。

秦栅清丽的目光里是深沉的痛,不过双十的脸上一片憔悴与苍白。

她眼中那抹深刻的痛楚闪现的不过只是那一刹那。眨眼间,她的眼睛就像被龙卷风侵袭过的海面,只剩下一遍狼藉与残败,没有一点希望。

二楼的窗户边同样有一个人在目送着秦涣然的车子,那就是沈随心。

沈随心的面容是传统面相中的富贵面相,双眉紧紧的皱着,满眼的担忧,直到秦涣然离开很久之后,也没有松懈的迹像。

“有些事情,我们管不了,让他们自己做决定吧。”秦陌风穿着灰色的晨褛走到窗边,跟着沈一起看着窗外。平日里再棘手的工作秦先生都没有皱过一下眉头,人到中年却被自己家的两个孩子给自己出了个大难题。

“你不管,我管定了。”沈随心强硬的说,眼眶泛红,喉口有些酸涩。“我不能让秦家的脸就这么丢光了。”

秦涣然将车开回自己平时住的房子,这个区域在B城算是城北,现在看来这个区域是地价颇高的。五年前,城北这边并没有太大的发展趋势,所以当时城北的房价还算低廉,只是没想到,这几年周围建立了几幢商业大楼,和一些政府机构,这里才开始慢慢热闹起来,而房价也跟着翻了几倍,他也算是捡了一个不小的便宜。

其实当初他选择这里的理由很简单,秦家在城南,这里是城北,几乎隔着一个城市的距离,要碰面并不容易。

但交房后才发现这里和他家的设局也有些相似。

独栋的别墅,一圈低矮的篱笆墙围着别墅前面的小院子。院子内,种了几棵桃树和菩提树以及一些普通的花草,看起来自然又随性,少了几份其他别墅的冷清与冰冷。

除了庭院前有张桌子和几张椅子之外,其余的空间都是草坪,院前的草坪被人打理得很好,整齐干净,连片落叶也没有,全被扫在几棵树的根部。

打理这些的都不是别人,都是他的小情妇姜小雨亲手打理的。

秦涣然将车停好,看看了手上的腕表,七点半,这个时候她多半是在厨房帮他准备早餐。

她的心思极好猜,甚至都不需要花任何脑力就能猜到。

思及此,秦涣然嘴角的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温暖的浅笑,将黑色的卡宴停好后,下车进屋。

姜小雨此时,在宽敞的厨房内忙碌着,清晨温暖又不刺眼的阳光穿过透明的玻璃洒进厨房,照拂在她的身上。

见锅内的鸡蛋已经煎得金黄酥脆,她连忙关火,将食物盛到骨瓷细腻的盘子里,然后端出走到餐厅。

姜小雨原本是低着头的,感觉到餐厅的气场有变,连忙抬头搜寻,见秦涣然低头悠然地看着报纸。

他坐在实木餐桌前,穿着黑色的修身西装,白衬衫解开了几颗纽扣,大约一米八七的个子,紧窄的腰身,修长的双腿,堪称完美的身材比例,就像是从时尚杂志里走出的男模。

纯黑西裤裤线笔挺如刀裁,他穿着白色的衬衣,没有打领带,领口解开了三颗纽扣,能隐约看清隐藏于衣服下肌理分明的胸线。

阳光调皮地落在他的肩上,将他笼罩在暖色的光圈里,让他深邃如墨的眸子看起来有些朦胧。

姜小雨的小脸上立刻绽放欣喜、热情的光芒,大声叫道:“秦涣然,吃早餐。”

“嗯。”秦涣然低应了一声,抬头眸光稍稍一滞,随后又变成淡漠。

她穿着洗得泛白的厚外套,却没显得身材臃肿,反倒衬得那张脸更小,白皙而娟秀的五官,长长的头发随意编了个辫子垂在胸前,眼睛大大地,很乌黑晶亮,脸颊染了浅浅的红晕。

看她热情洋溢的模样,秦涣然几乎能感觉到她身上暖暖的温度。

不会热得烫手,却是最入他心脾的温度。

姜小雨将早点放置在秦涣然面前,自己回厨房重新拿了一份,顺便给秦涣然热了杯牛奶。

秦涣然看着姜小雨的背影,她的背很弯,站姿不标准,像普通的女生那样趿着拖鞋,在屋里啪啪啪的走着,双肩还乱晃,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印象中当人家情妇的妩媚与风情。

两人静静的吃着早餐,并没有说话。秦涣然是习惯了食不言,寝不语,姜小雨则是习惯了秦涣然的习惯。

姜小雨只是个十分普通的女生,长相很普通,骨架也很小,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瘦小。她的皮肤很白很柔嫩,五官十分精致,如墨玉的眼睛清澈见底,看起来分外可人。

她的家境十分普通,在南方的小城镇里,父母务农,偶尔也做点小生意,中考那年她考得很好,和当地的状元只差十二分。

知道分数的第二天,她妈妈跟她说,家里没钱,让她别上学了,跟村里的其他人出去打工,帮忙补贴家用,给弟弟存钱上学,受到好的教育。

那一年姜小雨是十五岁,人又瘦又小,她妈妈跟她说的时候,她正扛着一捆比她还重的柴火,本来高兴的脸,顿时凝结起笑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那天太阳很大,若在平时一定能将她烤得汗流浃背,只是那天她一滴汗都流不下来,反而觉得浑身冒着冷气,在大太阳的照耀下轻飘飘地冒着白烟。

也许是她的眼神激怒了她的妈妈,她的妈妈顺手拿起小手指般粗的木棍往她身上招呼着,她细小的双手还扛着柴火,不闪不躲的,最终她还是疼得哭了。姜小雨知道那不是身体疼痛而流下的眼泪,是因为是她心里泛起厚厚的酸水。

她家里并不缺这点钱,她知道,因为她经常见妈妈给弟弟买很贵的衣服和文具,那些东西都可以抵她一年的学费。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妈妈不让她继续上学,她妈妈从小就不喜欢她,她知道,甚至是有些恨她,她也知道。

所以她没说什么,只是把柴扛回家里,就拿了换洗的衣服,和其他同村的女孩儿结伴去洗澡了。

晚饭的时候,她对着一家人说:“我不想去念书了,念书太辛苦,没有打工舒服,又可以赚钱。”

饭桌上,只有七十多岁的爷爷流露出吃惊的表情,她记得爷爷的眼神有无奈,有不忍,有可惜,还有当时她看不懂的心疼,姜小雨转移视线看她的爸爸和弟弟一如往常的吃着饭。

她的妈妈听她说完后,只说了一句:“有钱省点花,每月记得寄钱回来。别一出去就被男人拐了,养你这么大也不容易,还完父母的债再嫁。”

那一刻,姜小雨还是忍不住哭了,只是没哭出声,眼泪吧嗒吧嗒吧地滴落在碗里面,她一个劲儿的低头吃着饭,直到碗里的饭已经吃完了,她还是持续着趴饭的动作。

那个暑假只过了一半,她就是跟同村的大人们来到B城工作,没有任何文凭,她只能在一家超市当收银员,因为年纪还不满十八岁,她的工资比同岗位的人低了一半,她除了生活上必须有的生活开支外,几乎所有的钱都往家里寄。她倒不是真信了她妈妈的话,因为家里没有钱才这么拼命。

她只是心里有口气,想快点还完父母的债,想快点知道,还完父母的钱之后,父母对她的态度是不是会好很多。

她在那边超市里工作了三年,直到遇见秦涣然,跟了秦涣然之后她才辞掉了原来的工作,在这间别墅里住了下来,每天负责打理秦涣然的生活起居,甚至是私密的事情。

她是喜欢秦涣然的,非常非常喜欢,甚至有些爱的成分,因为秦涣然是出现在她生命里的第一个男人。

她的思想可能有些封建或者说是落后,她认为一个好女人一辈子应该只跟一个男人,她是想与秦涣然走到生命尽头的,所以才答应和他在一起,她也知道秦涣然这样优秀的人是看不上她的,顶多是一时兴起。

她曾经预想过,他们以后分开了,那时她就找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一个人生活着,再用过后一生的时间里回忆这个男人。但是没想到竟然一起走了五年的时间,比时下很多情侣走的时间都长,这是不是表明他们之间可以有以后。

想到这里姜小雨有些憨傻地笑起来,动作利落地吃完自己餐盘里的东西,见秦涣然已经吃饱,起身走到楼上的房间,换了身清爽棉质的居家服。

又转身到书房里将笔记本拿到客厅,开始处理昨天没有处理完的公事。

姜小雨觉得纳闷,或者说是奇怪。

她跟秦涣然的关系有很奇怪,她以前认为情人之间至少会有十分明显的暧昧,就像隔壁的小兰与杜衡之间。他们的关系跟她和秦涣然的关系一样,但又有些不一样。

其实小兰比她大几岁,但她不让姜小雨叫她兰姐,怕被叫老了,所以姜小雨也就小兰小兰的叫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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