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公子

“听说又要打仗了。”

“是啊，昨日看到许多士兵往这边走，看来我大隋又要对胡蛮子动手了。”

“听说这次领兵之人是北疆大将军，人称赵子龙的赵运，赵大将军。”

“什么赵子龙，恐怕未及赵子龙半分。”

“...”

众人挣得面红耳赤，就在他们争论不休的时候，一人的出现，让他们全部闭上了嘴巴，纷纷上前行礼。

“帮主好。”众人齐声叫好。

只见一十四、五岁的孩童，浑身脏兮兮，扮大人老成，挥手道：“不必多礼，你们再讨论何事？”

一半大小孩出列道：“回帮主，我们正在讨论赵子龙呢。”

赵子龙？就是那个常山赵子龙。被称作帮主的孩童笑道：“常山赵子龙是吗？你们闲着没事做不去乞讨，讨论这些作甚？能填饱肚子吗？”

“不是啊，听说又要打仗了，那带军的将领也姓赵，所以属下们就讨论那赵运是不是赵子龙的子孙嘛。”

孩童一个暴栗打在那人头上，气笑道：“人家是不是赵子龙的子孙，关你这个副帮主何事？不做好带头，却与他们瞎混，是不是不想坐这个副帮主之位了？”

“哪能啊，属下马上去招呼他们乞讨。”

孩童摆摆手笑道：“不用了，方才本帮主在城中溜达一圈，给你们带来了好东西。”

“帮主，是什么？快拿出来看看。”

孩童气笑道：“就你嘴馋。”孩童从怀中取出一个包裹，扔给副帮主，笑道：“这可是京兆堂上等的烤鸭，你们分吃了吧。”

“哇，烤鸭，好香啊。”

“快快快，分我一块。”

“我也要，我也要。”

“...。”

看着争抢中的小屁孩们，那孩童咧嘴而笑。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四年后死里逃生的韩斐。当年韩斐被打得九死一生，若不是靠他坚强的意志，和若兰无微不至的照顾，恐怕韩斐早已再次投胎。

如今韩斐已是二十余小乞丐的帮主，虽说都是一些半大小孩，像极了丐帮帮主，可韩斐高兴。因为终于不再受人白眼，只要他一声令下，二十余小乞丐绝不含糊，立马上前撂倒欺负他的人。这还是韩斐去除糟粕，留下来的精英。

当然，想要稳固地位，韩斐肯定会冒着风险给他们弄些好吃的东西，不然他们怎么肯为他卖命。就像今日的烤鸭，若不是他练就了一身逃跑的功夫，恐怕会被揍得半死，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留了几块上好的肉和鸭腿给若兰，四处看了一下，叫道：“你们嫂子去哪了？”

自从若兰照顾韩斐，再到韩斐成为帮主，都离不开若兰的功劳。久而久之，这些小乞丐们便把若兰当成韩斐的妻子，叫多了自然就成了习惯。若兰极力抵触，可韩斐一张嘴叫她夫人，她便没了脾气。

韩斐也纳闷为何会如此，原本还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是久而久之，也就当成口头禅。当然，他与若兰还没有真正的夫妻生活。

“嫂子啊，她去打水了。”

打水？打水作甚？韩斐一头雾水，像他们这样的乞丐，还需要洗漱的吗？韩斐摇摇头，等若兰来了再问她吧。

如今有了一点小成就，韩斐就往大的方面去想，他是不是该离开他们，去找一份差事？不仅有俸禄，说不定日后还能当个大官也说不定。

韩斐大体上已经了解了当今的形势，隋朝确实是那个隋朝，杨广确实也是那个杨广，隋朝迟早要灭亡，何不去跟着李世民一展宏图？

可想归想，怎么才能找上李世民，这点韩斐比较头疼。李世民在晋阳是没错，他一个乞丐，无德无能，怎能让李世民甘愿让他收入縻下？

韩斐煞费苦心思索，头发都掉了好几根，就是想不出一个好办法。而且他不愿意离开若兰，怕她受到伤害，这也是他一个软肋。

正想着，只听一声口哨，韩斐便知是若兰来了。

“你们作死是吗？”

若兰一出口，众人轰然大笑，见若兰气呼呼而来，则四下逃窜，之后又聚集在一起分食烧鸭。

韩斐上前接过没了小半边的木桶，笑道“夫人，你去打水作甚？”

若兰懒得理韩斐，径直到一处挖了个坑，取来韩斐刚偷来的瓷缸，在坑的周围铺上石块。铺好后，把瓷缸放在坑的上方，摇了摇，确定稳固之后，接过韩斐手中的木桶，往瓷缸里倒水。

烧开水？韩斐笑了，这年代还有喝开水的习惯？不都是取泉眼之类的水源吗？像他们这样的乞丐，哪需要这般讲究，到清澈的池塘边咕噜几下，便填饱肚子了。

正想制止，只见若兰在灌木丛中翻了许久，便翻出一块黑黑的包裹。之后令韩斐傻眼了，若兰居然要煮饭。她哪来的米啊？难道是用他们辛苦得来的铜钱子买的？这太暴敛天物了，这可是几年的积蓄啊。

韩斐上前一问，还真是用这些铜钱子买的。

若兰笑道：“其实每天去城里，除了乞讨之外，若兰还偷学了好多手艺呢。今天啊，就让你们尝尝若兰煮的米饭，外加黄豆。”

若兰笑嘻嘻从袖口中掏出一小袋东西，正是一粒粒饱实的黄豆。

韩斐苦笑道：“夫人，你就为了煮饭，就把帮里所有的钱筒子花光了？”

若兰撇撇嘴道：“那又如何？你咬我呀。”

韩斐听罢，顿时没了生气，一脸无奈看着若兰煮饭。韩斐不是没煮过饭，要说煮饭，他也是很拿手。什么木桶饭啊，竹筒饭啊，裴饭啊，还有包饭更不在话下。

这煮饭之道在于水，水多了，就要等饭粒差不多时倒掉，要适而可止。少了会糊，多了软趴趴的，不好吃。

韩斐与众乞丐们焦急的等待，不过让韩斐讶异的是，若兰第一次煮饭，居然与他这个老手也有的一拼。软而不干，干而不燥，配上粒粒黄豆，简直是人间美味啊。

不过饭很少，只能一人一小勺。但吃过之后，众乞丐们无不赞叹好吃。

若兰满足的虚荣心，众人也闹够了，吃够了，各自找自己的窝，睡觉去了。

韩斐站在溪边，对着远处的群山发呆。

“小斐斐，你怎了？不高兴吗？”

韩斐转首，一脸严肃道：“夫人，若本帮主想去闯荡，夫人会答应吗？”

若兰幽幽道：“若兰每日都偷偷在私塾外偷听先生讲课，知道什么是非池中之物，而小斐斐你确实是这样的人。”

韩斐道：“人若不做出一番事业，岂不是愧对上天的恩赐？”

若兰强笑道：“小斐斐，若兰就知道你是大富大贵之人，否则身上也不会有那块韩字腰牌。若兰相信小斐斐一定能功成名就，日后若兰就不用再乞讨了。”

韩斐不再言语，他不会忘记杀父之仇。虽然他占用了别人的身躯，可终究逃不出报仇这个怪圈。他要让那些人知道，放走他不死明智之举。

随后一个多月，韩斐都在练身体，已达到最佳状态。他打定主意先找个小的官差做起，一步步凭能力而上。

而让他宽慰的是，若兰手巧，被大户人家相中，做了贴身丫鬟。毕竟他对这个地方和熟悉，等功成名就之后，找到若兰应该不是难事。

可韩斐错了，一直到他当了梨花谷谷主，也未曾找到若兰，这块心病一直缠绕着他，让他不得安宁。

韩斐踏上了前往晋阳的路程，可鬼使神差，他竟然回到了定襄，居然又结识了一个女乞丐。与若兰不同的是，这个女乞丐不仅泼辣，且还有异国的风味。

她的名字叫刘媛。

在定襄足足待了一年有余，才让韩斐抓住了机会—定襄牢房招募衙役。虽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官差，可韩斐却跃跃欲试。偷来一套还算干净的衣服，整理打扮之后，前往定襄应招。

刘媛虽泼辣，但照顾有加，韩斐自然不能让她失望，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成功。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韩斐竟然被拒之门外，原因就是他不干净。韩斐气恼，一怒之下把官差给打了，硬闯衙门。

闯衙门可是死罪，校场台上的肖咰是大老爷身边的谋士，权利极大，这次韩斐惹恼了他，非得死于乱刀之下不可。

可韩斐表现出来的气势，居然压倒了两位大老爷身边的武将，他们分别是李贺与李武。而李武恰恰被韩斐一棍打在背部，躺在地上直哼哼，试了好机会都没能在站起来。

韩斐原以为过关了，可肖咰一声：杀了他，让韩斐顿时陷入一场苦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