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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她,无意识地走在街头。

无意识的期待你,下一瞬的出现。

她有意识地踉跄,有意识地知道你,再也无法回来。

街上的行人匆匆,街上匆匆,世界也匆匆,她便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瞧不见,在这匆匆之下,慢慢。

人群涣散,时间留滞,雪花飘慢了一片,月华缓缓地,流到心间。

丝丝的凉意从发顶上被察觉,头顶的热使雪花融化,心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一滴泪,要流不流,时时刻刻地警醒她,你再也无法回来,再也无法让我感觉到有一个家。

月光啊,轻轻地发现了她的白发,还有她的逝去的还算光彩的容华。

凄凄沉沉的苍山之中,她每年都会来,会来看看睡在里边的你,有没有想我,会来告诉你,她迟早是要来陪你的。

你的墓穴,是她亲手挖出来的,你的碑文,是她亲手写的。

你性子别扭得很,不经她手的东西,绝不肯要的,还固执的不许她哭,不许她陪你一起走。

她颤颤巍巍地伸伸手,想将打扰你休息的雪花拂下,冷冷的,和心一样。

她堪堪枯坐在你的坟前,把你的模样想了一遍又一遍。想到你的情话我红了脸,想到你的誓言她湿了眼。

她等不了了,她等不下去了,她真的太想太想你了。

没有你的世界多冷酷啊,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时光不变,光影不变,世人不变。

可你走了,像轻柔的白羽,搔过心房,给她留下了重重的痕迹。

常常会怨你,走也不走得干净,让她睁眼是你,闭眼是你,思也是你,念也是你,怨你不许她随你而去,留在世间苟活,默默舔伤口,默默痛,再默默麻痹。

你常说你们是世界上最相配的人,你们是世上最该在一起的人,我们是最像的人,最亲的人,是不爱自己最爱彼此的人。

因为你们在一起了,世上才少了些遗憾与冷漠。可你偏偏丢下她一个人走了,她抹不去心里的你,扯不出开心的笑,放不下心中的痛,原谅不了当初的我,也怪不了给她痛的你呀。

华发与皱纹,憔悴于病痛,爱情与年轻,她与你,再也回不到过去。

想要求求神明,让你回到她身边,神明却不向她睁开眼睛,想要满世界地寻你,你却再也不肯给她光明。

深夜太长了,她总怕梦到你,梦到你太痛了,可每次在梦中见到你时,她一定一定笑得很开心,这样的痛啊,我,甘之如饴。

你们的爱情,不像话本子里一样惊心动魄,轰轰烈烈,不是才子佳人,风花雪月,只有两颗孤独的心,经历了千辛万苦后,靠在一起罢了。

她深深地知道我们并没有重来的机会,她并没有再见到你的可能,只能从苦甜的回忆中一边又一遍的流泪与怀念。

如果要说以遗憾结尾的话,也的的确确算得上一个故事。

风啊,静悄悄的来了,把飘着的雪花旋起来,一片又一片很美,在你坟前的烛光下,更美。

她老了,有些记不得你的样子了,眼泪也少了,心早就死了,她亲手栽的青松长得很好,清脆挺拔,一如当初的你,那样身长玉立地向她笑着。

雪,下大了,仿佛你在陪她一起流泪,仿佛你一直在她身边一样。她抱着你的碑,仿佛在抱着你一样。今日是年节,她在想,不知你可念想?

青松被风吹的晃了晃,一块雪掉在她花白的头发上,仿佛是你冰冰凉凉的手拍着她的头发,让她倍感眷恋,倍感,温暖。

有你之后,世间所有的痛苦磨难她都可以承受,你离开后,她也一直坚信你一直在我身边,她的身子早就垮了,一晃折磨多年,失去你的她怎么还能扛住呢?

今日是大年初一,你们在这一日相遇,又在这一日失去,你说百年之后想埋骨于青山,站在最高的地方与她作伴,她那时笑了笑,说,如果你先她一步,她必誓死相随。

现在她违诺了,因为你想让她好好活着,她不怕死,一点也不怕,可她更不想让你失望。

她一直有句话没有对你说,最后成了你们永远的遗憾,她一直想说,今生幸好遇见你,能得濡沫两相依。

遇见你之前,一直认为自己是个狠心薄情的女子,直到你那样慢慢地、悄悄地珍藏了她的心之后,她才明白,你就是她唯一的变数。

思念刻于骨髓,两情现于行为。

以悲来收场是你们最大最大的遗憾,长长久久,是爱情最大的奢望。

一切繁华皆泡影,多少伤痛因长情。

从此入世皆旁观,长夜漆黑天星繁。

你总说她执着于诗,拼了命的在真实中追求不真实,你又,何尝不是?你能听到她的声音吗?你还记得她的名字吗?你还记得你们的相遇吗?你还记得爱过她吗?

她总劝自己忘记你,可总是将你的姓名脱口而出,总是在流浪中下意识找你。她根本做不到那样洒脱,根本忘不掉那些有你的日子啊!

雪花铺满了你的坟场,同她的爱一样下场苍凉,你留下了她一个人这样,偏偏温柔地逼她坚强!

月落,日出,心随云晃了晃。

很冷,冷意蔓延到四肢百骸,她渐渐失去了意识。

她本就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幸好还能赶到死之前和你团聚。

她已经老而衰了,又在冬日雪天跋涉千里,只身入深山,更是对身体的折磨。

自从你离开后她一夜白头,什么东西她都全部的抛下了。

也许这就是中原人的痴情吧。伤口残忍的自己愈合,空虚寂寞早已碎在各个角落,每一瞬都是心碎的时刻。

身体一点一点地打颤,生命一点一点流失,雪花一片一片的漂在脸上,身上,融化,化为乌有。

眼睛再也睁不开了,你碑上有水迹,是雪花的融化,还是你指尖的泪痕?

她再也没有力气去想了,只好任回忆就这样的飘出胸膛,像一缕烟一样飘散四方......

版权:潇湘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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