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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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友吧第1章 为宫人
一阵阵刺痛从头部传来,柳天阴挣扎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古色古香的房屋。
一张书案摆放在屋子正中央,笔山上面放着几支毛笔,一支放在书案上,笔尖还染着墨。灯光掩映,青石镇纸下,那张泛黄的宣纸上写着“天阴”二字。不过不适时的是上面还摆放一只精致的食碗。
柳天阴左右张望,两侧是普普通通的墙壁,青砖堆砌而成。而他自己,正坐在书案前方的一张木椅上。
还不能分清楚是什么状况,但柳天阴决定先站起身子,毕竟在时代的攻势下,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遇到类似于穿越的事情都不能慌,否则会死的很惨。
“我难道真碰到了这样的鬼事?”
正站起来的柳天阴腿脚突然瘫软,两手急忙扶住椅子的扶手,摇晃下,柳天阴连带着椅子重重摔在了地上。
“吱呀”一声,房门被迅速推开。一个面白无须,蓄着长发的年轻人探出头来,“柳公公,出什么事了?”
他看到柳天阴倒在地上,大惊失色:“柳公公,您这是怎么了?我扶您起来。”
听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对自己的称呼,柳天阴先是一愣,低声呢喃道:“公公?公公?”
那小太监看到柳天阴倒在地上也不起来,感觉有些怪异,但也不敢多想。急忙上前,想要把柳天阴搀扶起来。
柳天阴赶忙喝止住他:“我没事,你先退下吧。”
小太监狐疑地问:“公公,真的没事吗?”
柳天阴不耐烦地说道:“快退下,我没事!”
纵然感觉奇怪,可小太监也不好违背柳天阴的命令,毕竟他可是这整个皇宫内的总管,皇上的亲信。整个皇宫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房门又关上,柳天阴慌乱地朝下面摸去。刹那间,柳天阴脸色苍白冰凉,面无血色,眼神恍惚。
突然,柳天阴感到腹部郁结,一口气从丹田处逆行而上,冲出牙关。柳天阴下意识地把头扭到一旁,暗红的鲜血被咳出。
“咳咳咳,”柳天阴用手擦拭嘴角残存的鲜血,双眼无神,内心也无法泛起半点波澜。
随即,柳天阴又开始不断地咳嗽,地板已被染红。门外的身影想要进来,可就在他又要推开房门时,柳天阴再次制止了他。
“没有我的命令,别让任何人进来。”柳天阴的声音传入小太监的耳朵,他的脸色很是焦急,万一柳天阴出了点什么事,他必死无疑。但,他也不能违抗柳天阴,两难之下,他还是选择听从柳天阴的命令。
好一会儿才停下咳嗽,柳天阴接纳着脑海里涌现的记忆,暂时把那种无法言说的痛苦放在一边,立刻运功疗伤。
艰难地站起,一恢复些许气力,柳天阴就冲向在他对面的铜镜。踉踉跄跄的脚步踏在石板上,柳天阴又跌倒在地。
柳天阴手掌支撑在地面上,眼泪夹杂着嘴角的血液滴落,膝盖重重地跪在地上。他还是无法接受这个沉重的事实——成为一个太监。
就这样跪了很久,柳天阴彻底瘫倒,砸在石板上。鬓边的发丝沾着汗水黏在柳天阴的脸上,白色的中衣也依附上灰尘。
如此大的动静,门外的孙丰自然也听到了。孙丰用一根手指轻轻地戳破窗纸,向屋内看去。
“哎呀!不好了!”孙丰急急忙忙地跑出柳天阴在皇宫里的住所,这也是柳天阴地位的象征。
不消片刻,孙丰就领着一位太医和几个留守在宫中的护卫把柳天阴抬上他的床。
“刘太医,你可一定要医好柳公公啊!”孙丰焦急地说,他的声音都在颤抖。莫说柳天阴死了,圣上会不会怪罪下来斩杀自己。就是圣上大发慈悲放过自己,可之前借柳天阴的荫庇得罪的人,肯定会找自己算账。到时候,孙丰吃不了兜着走。
那太医即刻回答道:“孙公公放心,老朽定当竭尽全力。”
刘太医把右手搭在柳天阴的腕部,左手取出一面手帕擦拭汗水。转而,他神色大变:“这,柳公公这是中了毒。”
“什么!竟然有人敢给柳公公下毒!”孙丰怒吼道,这无疑是在要他的命。
……
兑和宫内,叶子华躺在龙塌上,看着一旁被迷晕的妃子,摇了摇头。叶子华手一挥,穿着夜行衣的男子推开房门进来。
“圣上,”他双手合握一柄宝剑于胸前,单膝跪地。
“怎么样?捉到刺客了吗?”叶子华提到刺客的时候脸色平静,端起手边的茶杯,轻抿一口,露出陶醉的样子,一点也不担心所谓的刺客。
“还是这青州的三分春好喝,茶香扑鼻,微苦回甘,让人唇齿生津啊!”叶子华对手里的茶水大加赞赏,哪里像是这大炎朝的天子?分明是哪个商贾之家或是官宦世家的子弟。
“回圣上,刺客跑了。”
“嗯,”叶子华听到这个消息没有多么惊讶,而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又喝了一口手里的茶,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可那人支支吾吾地又补了一句:“柳公公被人下毒,现在刘太医在为他诊治。”
叶子华手里的动作一滞,“现在都对他下手了吗?他们还知道让我变得孤家寡人啊。让柳天阴安心养伤,最近好好休息着。”
那人向后退三步,才转身离去,顺带把房门关上。
见四下无人,叶子华把手里的茶杯狠狠朝地上摔去,四分五裂的茶盏也不能平复他内心的愤怒。
“最是无情帝王家,最是无情帝王家……你们难道非要逼我吗?”
……
柳天阴的视野里突然出现一丝丝微弱的亮光,于是他用力地睁开打架的眼皮,看见夜里那个年轻的太监孙丰正端着一碗药过来。
“柳公公,您终于醒了!”孙丰高兴得差点连药都拿不稳了,幸好一旁的侍卫眼疾手快,才不让那汤药洒落。
强撑着坐起来,柳天阴从孙丰手里接过药碗,服用下去。
“孙丰,把宫膳府的掌司叫来。”柳天阴先发号施令,既来之则安之,他现在必须找到想要杀害自己的凶手。至于被阉割一事,他无力回天……
经过昨夜的打击,柳天阴对于这样的悲惨遭遇还是没有缓过劲来,只能让自己的注意力分散开,避免想起。
“回公公,我已经把王掌司给找来了。他说您昨夜的吃食不是他们宫膳府做的。”孙丰猜到柳天阴的问题,赶忙回答道。
“不是他们宫膳府做的?”柳天阴沉吟一会儿,“咱家昨天吃的是一道药膳没错,可虽说是药膳,终究是要经过宫膳府,他们怎么敢说没有!”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要不奴婢再把王掌司叫来?”
“不必了,再叫也问不出什么来,你们都先下去吧,容我一个人歇息片刻。”
孙丰和守候的侍卫都走了之后,柳天阴才看向窗外。蔚蓝的天空点缀几点雪白,清风徐徐地吹过,撩拨柳天阴披散的长发。
“哪方的人物?”柳天阴边喝药边说道,视线也不移动,只是注视着药碗。
半晌都没有任何人出现,柳天阴也不觉尴尬,继续催促:“难道还要咱家请您出来不成?”
将最后一口药一饮而尽,柳天阴把药碗掷出,汤匙在碗内转动,飞速地冲向窗外的朱红柱子。看架势,那威能似乎要把足有二尺宽的柱子击穿。
柱子后的人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也不躲藏,宝剑横在胸前,运转全身内力,想要正面挡住这一击。
却不料,柳天阴练武也练了二十多年,外加叶子华的暗中扶持,皇宫里的滋补上品他也用过不少,柳天阴的内力浑厚,甚至达到一流高手的程度,哪里是他这种初练武三五年的人能够接住的。
药碗支离破碎,飞溅出的碎片全部扎进柱子里,他手里的铁剑鞘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声,连带剑鞘里的剑也弯折下去。
牙关紧咬,他不让那口逆血喷出,想要将紊乱的内力安定下来。
一人突然从墙外翻身而出,拱手作揖道:“柳公公,我们是圣上的人,特地来保护公公。多有打扰,望柳公公海涵。”
柳天阴听到这话,拂拂手,“倒也是咱家的错,未曾看出你们是圣上的人,也多有得罪。”
“哪里哪里,是我们不能及时亮出身份,致使柳公公误会。”那人也不乘势欺人,给双方一个台阶下。
“咱家还想安静一会儿,请二位退下吧。”柳天阴不轻不重地说。
“是。”那人领着受伤的年轻人慢慢退出院落,年轻人似乎心有不甘,走之前还看了柳天阴一眼。
“圣上的人可不会这样卑躬屈膝,”柳天阴缓缓说道,“更不会如此的废物。”
柳天阴纵身一跃,也翻出窗,来到二人身前。袖袍鼓动,双手化作漫天掌影,密不透风,拦住二人退路。
那为首之人见柳天阴识破了他们的谎言,也只能与他厮杀起来。说到底,他还是不认为一个阉人能有什么高强的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