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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一人敌一国

“你真的决定了吗?”

陈昂看向石阶上方徐徐而来的的青袍少年,神情严肃。

青袍少年虽眉清目秀,身材单薄,一副文文弱弱的的稚嫩模样。

然而陈昂却清楚,甚至大半个红楼的人都清楚,少年心志之坚,意之执着,偌大的红楼无人能出其右。

傅欢淡淡一笑,一如往常般人畜无害:“我已经在书斋里面找到了有关‘天下’之地的记载,我要去那里见一见师姐。”

陈昂怒其不争道:“你不要在胡乱去想了,如你所知,天下就是红楼之外,甚至是整个世界,而并非是具体的某个地方。再者,多年来,你从未离开过红楼,天下茫茫,你如何能找到师姐。”

傅欢遥遥头,轻声且坚定:“不,除去世人皆知的天下,世间却有天下之地。书斋里的《黑白罗记》有载,世有无边之境,西起妖土,东连极寒,昔蕴沧溟之兽,幻风化云,扶摇而齐天蔽日,故此间,名曰——天下。”

“《黑白罗记》?”

陈昂不禁皱眉,因为书斋里根本就没有这么一本书。”

陈昂乃是红楼这一代最出众的弟子之一,不仅修为精湛,更博览群书。

红楼书斋里的典籍虽浩如烟海,但自幼修持的陈昂早已精熟书斋中每一卷典籍的内容,甚至脑中还清楚的记着它们摆放排列的方式和位置,就犹如刀刻在脑海般清晰。

但是他从未在书斋中看到过一本叫《黑白罗记》的书,他未曾想到,傅欢这个向来真诚赤然的少年,竟然为了下山去找寻出走的师姐,会编出这样的瞎话。

陈昂暗暗一叹,在心中暗道:“师姐呀师姐,你逃婚也就罢了,为何非要留下那么一封书信,扬言去要去天下看看,难道不知你这个未婚夫小师弟是个死脑筋吗?”

不过这话陈昂也就是在心里嘀咕一番,是决计不敢说出来的。

否则楼主还未教训他,红楼内那一干向来以师姐马首是瞻的女弟子们就会把他生吞活剥了。

傅欢的双眸清澈见底,如一汪清泉,无比真诚:“我没有骗你,你知道的,我从不骗人。”

傅欢的确从不骗人,这是红楼中人众所皆知的事。

而正因为他从不骗人,所以在红楼中他的朋友极少。

除了逃婚的师姐,闭关中的风太然,便只有前来劝阻他的陈昂。

至于其他人,对此事多是淡然处之,不闻不问。

可是陈昂从未料到过,有朝一日,一向诚以待人的傅欢竟然会为了情爱之事来欺骗自己。

但他看向傅欢的神态,又觉得的不像。

正在陈昂踌躇之际,女子清冷之声幽然响起。

“让他去吧,雏鹰长大了,是该面向天空展翅飞翔了。”

师娘!

陈昂心头一震:“可是,小欢他……”

清冷若孤月,却又温柔无限的女音再次道:“人总是要成长,所有人都是如此,小欢亦是如此。”

陈昂还欲张嘴,然而一片氤氲的之气却飘然而至,朦胧如梦幻,洁白似飞雪。

其中,一个素衣女子仙姿绝世。

正是红楼的当代楼主樊璃,红楼众弟子的师娘,也是傅欢师姐的母亲。

氤氲之气遮蔽樊璃的容颜,但依稀可见,是倾国之资。

傅欢在听到樊璃声音的时候便已经惭愧的垂下来头,如今樊璃当面,傅欢更是连看都不敢看。

当年,若不是师娘和师姐,他早就饿死在了溪边。

而且,这九年来,师娘待他如亲子,无论是武是文,都悉心培养,望他成材,可是今日……

樊璃淡淡看着傅欢,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

她屈指一弹,一封密封着书信缓缓落入傅欢手中。

“若遇危难之事,你便去万岳山找刀魁,将此信拿给他看,他便会助你渡过难关。”

傅欢痴痴的看着落在手中的书信,默然无声。

樊璃又叮嘱道:“记住,不见到刀魁,千万不要打开书信。”

“嗯。”傅欢轻轻一应,却重重点头。

下一刻,随着樊璃轻轻一挥,顿时,傅欢整个人都飘然起来,耳畔阵阵风声呼啸。

几个呼吸之后,眼前一片空白的傅欢感觉自己穿过了一层水质的薄膜,也是如此,一切方才止息。

这时,傅欢发现自己竟然身处一片绿意盎然的山坳之中,已经离开了红楼。

原本他还有好多话想对师娘说,现在却被师娘直接送出了红楼秘境,一句也无法当面倾诉了。

“唉。”

轻轻的一声叹息后,傅欢把升起的悲伤情绪压抑下去,循着幽深小径向山坳外走去,踏上了寻找天下的漫漫长路。

傅欢走了一段时间,终于来到了山坳的边缘地带。

当他一步迈出,彻底离开山坳后,其身后的景色焕然一变,他彻底失去了回去的路。

原来,他此时才真的远离的红楼秘境。

据傅欢所知,红楼秘境有六个出口,其中四个出口都远在万里之外,这是红楼初代祖师的手笔,可谓惊世骇俗。

今日,傅欢触发的就是其中一个远在万里之外的出口。

转眼置身万里,再无之前的景象,更无折返的归途。

傅欢抬眼向四下看去,一望无际的原野空旷畅然。

但是,在不远处,一座高耸的关隘犹如托天的巨人屹立南方。

关隘雄峻巍峨,似有魂魄,横生霸气。

“天门关。”

傅欢忆起书中的记载,联想到眼下的景致,若有所思。

红楼内,樊璃站在明玉雕砌的宫宇之中,她面前的玉璧上挂着一副韵味深长的画卷。

明月,山水,天涯,以及神仙眷侣。

女子长裙飞舞,笑颜若花,美得不可方物,不是樊璃又是何人。

男子一袭白衣,衣带飘飘,即便是画卷,其超然物外的气质也足以彰显。

只是男子的上半身却为女子飞舞的薄纱衣裙遮掩,看得不是那么真切。

樊璃一双美眸落在画卷上的男子身上,便再也离不开了。

她声音若蚊,仅有自己可见:“情字害人,爱字误人,你说对吗?”

与此同时,陈昂正坐在红楼秘境的书斋里,苦苦找寻着傅欢说的《黑白罗记》。

最终,他还是相信傅欢不会为了离开红楼而骗人。

但陈昂从白天找到黑夜,在第二日天亮拂晓时分,也未能找到傅欢口中记载了天下之地的那本书。

而陈昂也确信自己过去从未在书斋中看过这样一本书。

就在陈昂将要放弃时,随着朝阳升起,一抹紫意射入书斋,书斋内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闪过一瞬的金色。

陈昂虽然年少,但也是武道五品,后天巅峰的境界,这瞬间的金光自然瞒他不过。

他循着金光而来,入眼的是一本残破不堪的书卷,从外表看,像是被火烧过。

残卷虽然陈旧的像一本古书,但编撰的样式,却是近几十年的手法。

陈昂掀开这本书,发现这是一本见闻录。

而他也终于看到傅欢口中,有关天下之地的那个记载。

只是,陈昂一时间却疑惑不已,他自问书斋里没有自己没看过的典籍,可是眼前这本书宛若凭空出现,他竟从未看过。

但很快,他的疑问得到了解答。

在书的最后,陈昂看到了残卷编撰者的落款。

倘若此人是这本书的作者,这本书存于书斋,而他却始终看不见也是正常。

因为以那人的手段,若是有意为之,就是近在咫尺常人也不会发现那人想要藏匿的东西。

渐渐的,陈昂倒吸一口凉气,其握住残卷的手亦在止不住的颤抖。

饶是他这般在红楼弟子中的天之骄子,与那人相比,也不过是以烛火来比浩日。

要知道,那人的种种,只是听闻,便已然让世人臣服赞叹。

那人是一个足以让天下人仰望侧目的无上存在,即便强如仙武大帝这样一个古今未有的雄主,也难及此人的风采。

此人名叫棋主,曾以少年之身一人敌一国。

而其所敌之国,名曰仙秦。

乃是古往今来,最强大鼎盛之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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