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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一章:出水

九重天,月老宫。

一株遮天盖日的古树上,只有苍劲茂密的枝丫,却不见树叶。成千上万的红线缠缠绕绕,结成各种五花八门的结,挂满了枝头。

在金色的朝阳下,大红的同心结,双蒂结,鸳鸯结,幸福结……密密麻麻,随风飘荡。

晃的让人睁不开眼。

树下一池芙蕖,在仙气缭绕中,水清叶绿,碧叶团团,粉荷朵朵,娇艳欲滴。

“哗啦”一声,田田叶子滚上几溜晶莹剔透的水珠。

清澈见底的水面下,一条粉色的鱼尾荡起丝丝涟漪,还没看清那鱼儿的模样,它已游蹿到了荷花群里,不见踪迹。

芙蕖池边正专心读书的少年,抬头瞧了瞧荡漾的池水,漆黑如墨的眸子深不可测,他眉头轻蹙,将手里的书卷搁在玉案上。

他十指玉白纤长,身穿藕色长袍,墨发如云,悬垂腰际,只用一根荷茎随意挽着。

悠然一起身,身姿修长,眉眼清浅,薄唇悬鼻,带着一身的淡远和疏离。

他折身,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芙蕖池里拂了拂清澈见底的水,陡然面上微微一喜:“嗯?”

“哗啦”一声水响。

水纹破鱼儿出,只见一条粉色的大鱼跃出水面,在空中画出一道弧形彩虹,然后落在了芙蕖池中的一块大青石上。

一条龙头鱼身的鱼。

龙鱼!

那鱼全身粉红,龙头上两条长长,圆润透明的胡须,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眨巴眨巴,和不断拍着青石的大尾巴,分外若人怜爱。

少年瞧着那龙鱼,如春风拂面一笑,踩着烟霞飘了过去,还未靠近,就见那青石上的龙鱼“啪啦”又翻了一个身。

烟云缭绕间,化成了一个裹着一片荷叶的少女。

只见那少女肤白胜雪,柳眉大眼,明眸善睐,不染一丝俗气,她伸出一双如雪藕臂,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又瞧瞧自己那一双雪白的长腿,嘻嘻一笑,她兴奋对那少年喊:“莲城,我变成人形了!”

一对涡窝甜得让人犯晕。

声音清脆。

那叫莲城的少年,一手捂住自己的双眼,将脸撇到一边,两指捻着一件白色纱袍,恼羞说:“死龙鱼,快点儿穿上你的皮。”

少女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明媚一笑:“人要脸,树要皮,我是龙鱼,我要脸就行了,要什么皮?”

少年咬牙切齿继续说:“你知不知道羞耻,变了人形,就要穿衣服。”捂住眼的手却不肯挪开。

少女将盖在自己身上的荷叶拉开,低头瞧了瞧,好奇发出一声:咦?

莲城回头,又措不及防别开眼:“要死了,纤纤,你这白痴鱼……”

莲城的脸红得如熟透的螃蟹,将那袍子唰一声变到了她的身上,松了口气。

纤纤从青石上站起来,双手撩着一身纱袍转了一个圈,喜气洋洋说:“呀,这皮还挺漂亮,比鱼鳞软和多了。”

她提起裙摆,现出一双雪白的玉足,十指瓣瓣如豆蔻,分外迷人,纤纤好奇蹲下身,将那玉足伸到水里一划,荡开一片水纹。

“这个腿不好,没有尾巴好用!”她陡然起身,踩上青石上的斑斑青苔,“哎呀”一声,水花四溅,又掉回了芙蕖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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