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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章 过去的阴影

风轻轻吹过草丛,带来沙沙声,和着青草的芳香,就着老旧白炽灯昏黄的灯光,孩子们围成一圈听雅奶奶讲故事——

那是一个冬天,一个灰暗的冬天,天是灰的,地也是灰的,但月影城的市民们却有些许兴奋,因为时公子回来了,从遥远的蒸汽大陆。他是月影城首富的儿子,

说起他可是全城人们茶余饭后的标准话题,不过嘛可不是啥好话题,因为这个时公子虽然家家境不错,但却长得极其丑陋,

明明身材消瘦却偏偏长了一张大圆脸,上面还满是雀斑,外加他那短小又布满体毛的手臂和那一对极不协调的短小罗圈腿,使他成功获得了一个荣誉称号“猴怪”。

虽说这位大少爷长得不尽人意,但却出奇的平易近人,也许是知道自己长得丑,得做点讨人喜欢的事,也或者是人家的确品格高尚,总之时公子是极丑的,不过却不恶,至少大多数人都是那么认为的。

过去的时代人们很喜欢热闹,可能是因为物资充裕吧,开宴会是家家户户每周必做的事情,穷人有穷人的宴会,聚在一起喝喝啤酒,顺便八卦下城里谁家奶牛又下了小牛,谁家的孩子调皮捣蛋之类的。

至于富人嘛,自然是不同,他们喜欢聚集在城里那唯一的歌剧院,听那老掉牙的歌舞剧,喝鸡尾酒,顺便为自己的孩子物色一个理想的结婚对象,

当然啦,第一个考虑的永远是经济状况。而这次这是一个特别的宴会,时公子的父亲为了庆祝儿子归来,宴请了全城的人,不过歌剧院可装不下那么多人,呵,尤其是那么多穷人......

“猴怪”归来,自然是件很值得庆祝一下的事,毕竟那个年代,月影城这种偏僻的城市,就连城主都不曾去过蒸汽大陆,但凡从那里回来的都会受到城主礼遇,虽然时公子长得令人不敢恭维,但是……,

说不定也能在城主的宫殿有个一官半职的,时公子的父亲就是这么想的。

人群里传来一阵阵交头接耳声,又一点点变大了,先是第一声,紧接着是第二声,然后嘛,就是拦也拦不住的大声喧哗,

再说本来也没人想拦,今天的天实在是太压抑了,热闹点也好,时公子的父亲心里这么想着。

呜呜~~呜呜~~白色的阴影里出现了一个黑点,慢慢的,越来越大,慢慢的,人们看清了是一艘轮船,漆成黑色的轮船,“猴怪”回来了,

人们争相恐后的准备冲上前去,大部分是去寻求施舍的,另一部分则是准备把自己的女儿或妹妹嫁给这位著名的“猴怪”,

本来按时公子的家境,这些粗鄙的农民是没有机会和这种豪门望族联姻的,但时公子的长相给了他们希望,即使再渺茫,也是希望,毕竟据他们所知城里没有哪家的大小姐愿意嫁给这位“猴怪的”。

伴随着“踏踏”的脚步声,时公子走下了轮船的扶梯,那些跃跃欲试的人们还没开始冲锋就已经被管家的命令仆人拦住了,

热闹虽好,但是老爷还没和少爷亲近,哪里轮得上你们这些粗鄙的穷人,只要这次表现好,等少爷谋个一官半职,我们这些仆人没准也能得些赏赐,老爷对此可是从不吝啬的,管家心想。

这位人们眼中的稀有动物很快便吸引了人群的注意,他穿着一件有些褪色的西服,隐约可以看出曾经是米黄色,应该是米黄色吧。

仆人们用他们手里的长矛将人群分割成左右两部分,让他们离自家少爷远远的,越远越好,

即使这样,人群依然在跃跃欲试,不时有人想攀着仆人或人群的身体,挤到前面,挤到时公子面前,这时候一声刺耳的尖叫吸引了时公子的注意,原来一个小孩被拥挤的人群挤倒,撞破了头,

血,她流出了鲜红的血,不过人群并没有因此停下,可能人们没有发现,也许是吧......

时公子挥手示意人群停下,事实上人群的确停下了,只不过不是看在时公子的面子上,而是看在管家还在冒烟的火枪的面子上。

“雅奶奶,管家是怎样的人啊”问这句话的是城里工匠的儿子杰塔。

虽然本人当时也想知道一下管家是个啥东东,不过作为雅奶奶的粉丝团团长,我得批评一下这小子“杰塔,你又抽风了,不听故事一边呆着去,别打断雅奶奶,您老人家继续说”

嘴上说着,我的手也没闲着,抄起扫把“啪”的一下,扫把落在了这小子的脑袋上,他耷拉着脸,嘴里咕哝着什么,我没听清,也不想听清。

雅奶奶温柔的抚摸了下我俩的脑袋,“没事,没事,是奶奶忘了告诉你们了,一会儿给你们讲,先讲完这一点儿”,故事继续.....

时公子示意仆人退下,同时要求人群也散开,他径直走向哀嚎声的来源——那个小孩,他没有说话,或者说他一直不怎么爱说话,

他用手势示意那小孩坐下,是个女孩,长的还算清秀,只是极瘦弱,显然营养不良,她的小脑袋在流血,鲜红而热烈的血...,

时公子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或者说不知什么地方,掏出一条足以包住一个6 7岁孩子的黑布,一块有着独特花纹的黑布,有些像唐草纹,又不像.....

他把黑布彻底舒展开,嘶~~,一个离着近的农民倒吸了一口凉气,“骷....骷髅,在冲我笑......它动了........”(声音愈发颤抖),

猴怪抬起他那张扭曲的大脸做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农民这才老实了下来,赵公子好像完全没有被刚才的事影响心情,他乐呵呵的用黑布罩住女孩的身体,尽管女孩明显有些害怕他,

他也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更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女孩不见了,准确的说,是女孩被黑布遮住看不见了,“猴怪”极具艺术性的举起双手,甚至做出了一个滑稽的飞吻动作,这在当时是极前卫的,也是极下流的,

尤其是这般尊荣的人做出这等动作,已经不是恶心那么简单了,而是诡异,说不出的诡异......

白雾依然很浓,送时公子来的轮船已经不声不响的消失了,也许是人们没有注意到,也许.....是我这个老家伙记不清了,想来也是,那么神奇的画面,可真是难得一见啊......

黑布下的女孩试图用双手推开黑布,但是那黑布仿佛有生命一般,任她怎么推,就是推不开,布是热的,有颗粒,像狗的舌头.....

故事讲到这里,杰塔浑身冷汗,诡异的望着雅奶奶,不,准确的说是雅奶奶的身后,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有,有”,

还没等我教训他,他就开始浑身颤抖,衣服上的水印也越来越浓,咔哒,嘭,椅子倒了,杰塔也倒了,我儿时的好友杰塔,倒了......

故事没有听完,也没法听完,那次的事件过后,杰塔就病了,他总是疑神疑鬼,总是怕黑,到后来甚至连影子都害怕。

他家不得不整日整夜为他亮着灯,本来大家都以为时间能治愈一切,但是想法总是美好的,现实却总是残酷的,

杰塔非但没有好转,还慢慢的开始自言自语,从一开始的怕黑,到后来的自言自语,甚至开始怀疑别人要害他,

“这孩子彻底废了”,大人们都这么说,一开始杰塔的妈妈听见还会对他们破口大骂,后来演变成了自己一个人哭,再后来连她自己都这么说了。

杰塔成了累赘,成了大人们的谈资,也成为了孩子们的笑柄,虽然大家曾经是朋友,但是大人们都叫孩子们远离这个“恶魔”,日子长了,孩子们也开始学大人们叫杰塔恶魔,

慢慢的,不知道是谁说的,朝杰塔扔石头可以驱逐恶魔,带来好运,于是孩子们半是戏弄,半是迷信的开始了“打恶魔”的游戏,天梦家的窗户,总是破的.....

杰塔的父亲是城里的铁匠,母亲是厨师的女儿根本无力反抗......后来更是花了大笔的钱请来了诸多巫师,巫婆,也没见好,

后来甚至来了一个带着十字架的主教,

好转是没有,不过但凡是去过他家的这些神秘人士,全都无一例外遭了厄运,

有的自己摔断了腿的,有的高烧不退,最搞笑的是那个主教,非说天梦是恶魔,诅咒了他,弄得他“结.....结.....结.....吧了”,

总之这些人把自己的厄运全都推到了可怜的杰塔身上,这对这个不幸的家庭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终于杰塔的妈妈忍受不住压力,离开了这个家,没人知道她去了哪。

杰塔可能察觉了什么总是自言自语说妈妈被杀了.......,剩下杰塔的爸爸终日酗酒,不爽了就把杰塔臭揍一顿,可能是因为杰塔是恶魔的流言传的太广,应该是流言吧.......

他家也没有了什么朋友,好好的一个家,唉......

同样受牵连的还有雅奶奶,她凭借故事诅咒小孩的名声传遍了整个月影城,大家都叫她鬼婆婆,拜她所赐,整条街道都没有陌生人会来了,变得死气沉沉...

不过,不管别人怎么说,我一直都不相信雅奶奶是会诅咒小孩的鬼婆婆,

但是,我也的确很少去她那里了,即使路过她的家也是远远的打一声招呼,因为那次的事件过后,她总让我感觉不自在,

当然更让我感觉不自在的还有她家的那栋房子,坟墓一般的老房子,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即使我很想知道管家是个什么样的人,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但是我依然不敢靠近她,靠近她家那所老房子,直到那次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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