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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因果有循

阳光从木雕花窗缝隙照射进来,灰尘在光束中飘动飞舞。

屋内冷清阴暗,一张没有纱帘的木床,边角破旧残缺布满蜘网,床上躺着一个血衣女子,没有四肢,血液已干涸。

从美艳稚嫩的五官上能辨出是一个年轻女子。

脸上有一道渗人的疤,从额骨延至下巴,疤痕很深,痕迹不整齐,不像用刀快速割掉的。

此时面部布满青丝,闭着眼睛,嘴角抿着笑,像是正在做着美梦。

她已无气息,如此骇人的死状,她面容却是解脱和释怀的。

终于逃离了这个地狱般的人世间,在没有精神肉身的痛苦。

屋外破旧的院子,竟有一树海棠开的正艳。

可惜海棠无香,风一吹红色的花瓣飘向空中有洒落到的地上,像红色的血液,又像一个红衣女子悲亢起舞。

海棠无香,屋内死去的血衣女子身上的腐臭味掩不住了。杂草丛生,高墙只能望见天,木门紧锁,她也似乎没有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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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已经按你说的,姜穆溪绑来了。”一身劲装黑衣女子弯腰双手恭敬向着眼前红衣女子行礼。

日暮黄昏,阳光懒散的洒在红衣女子身上,迈着轻缓的步子从凉亭步梯走下来,两三阶梯,声响细微却让人胆颤。

光线照射在白皙的脸上,柳叶眉下一双杏眼闪着暴煞和阴暗,秀挺的琼鼻,朱红的唇紧闭着,倒是一个冰美人,阴险恶毒。

正视身前的白衣出尘女子,眼中充斥着不屑,不耐轻启道“林楚夜喜欢你这般女子吗?”

白衣女子嘴被布条堵住,脸是不健康的病态白皙,鼻小巧高挺,一双朦胧碧眼正不卑不亢的望着眼前威严的权势贵人。

这双碧眼可是上品,跟琉璃宝石似得,让人忍不住触碰。

一身白衣不沾尘,气若幽兰,貌若谪仙,男人确实能魂牵梦绕,貌相更胜于眼前人。

红衣女子眯了眯眼,威严更甚,芊芊素手微微抬起。

三四个侍卫从西面出来,擒着一个十五六岁的一身素锦正当风华的少年。

容貌七分似白衣女子,神色平淡悠闲,像是被绑之人不是他。

桃花眼飘忽不定,定睛看见白衣女子跪在那,面色突然紧绷正准备开口唤她。

却被人按着肩,“咚”的一下跪在红衣女子面前,白衣女子嘴里的布条随之被扯掉。

“三公主,此事不能牵扯上我弟弟!”白衣女子脸上的平静不再,她怒了,胞弟也竟将他牵扯进来。

“这张脸倒是很美,狐媚邪祟的贱奴!”

美貌的面容被嫉妒扭曲,红唇吐出的声音嘶哑,像敛了一层毒

“还有什么地方是碰过林楚夜的?!”

上官伊布满恨意的眸子,在望向姜穆溪那双漂亮的碧眼,停顿了下来,有片刻的失神,双眼也变得空洞。

忽然她放声大笑,笑得那般明朗,可在这冷清死寂的环境下,笑声便是骇人魔音回转在众人的耳中。

“要不还是先把这双眼割下来吧!”

“住手!!”青袍少年双眼通红,语气莽撞似虎。

“三公主,贱民一家如草芥,不知如何得罪三公主,轻犯了三公主?”

“林将军与家姐并无任何牵扯不清之说,三公主是否被口诉谗言的奸恶之辈欺骗!”

纯净无暇的双眼直面对上她,闪过细微的讥讽。

“望三公主查清,不要这种风气污浊民风,如此行事更是有损皇家威严。”说罢还拱手行礼一道。

上官伊认真完整的听完这句话,咧开嘴笑了,眉眼舒展开来,身边的阴沉气息也像被笑容驱散。

望向青袍少年多了好像一丝同情。“怎么姐弟情深啊?!”

杏眼向着白衣女子处瞥了一眼,“那你替她!”

“动手!”冰冷悚然的响起。

“啊……”青袍少年双手捂着眼,血液从指缝留下。

姜穆溪瞪大眼睛,脊背僵硬挺立着,寒意层层叠叠,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一阵耳鸣振动神经,心猛地一滞,似被人掐断了呼吸。

侍卫持刀高扬,“唰”刀起刀落,血液喷洒而出。

姜穆溪紧迫的闭上了眼,血液溅她的脸上,白衣上。

再睁眼时,青衣少年不再意气风发,身体从腰截断,斩成两半,如宰杀的牲畜一般。

“钰曦!!!”

姜钰曦面容狰狞痛苦不堪,鲜血不断的从口中涌出,看着姐姐,想用手捂住口鼻阻止鲜血流出。

还是来不及了,一口黑血吐出,人了无气息,他好像并不知道自己会这样的死去。

血腥味充斥着姜穆溪的鼻腔,双手双脚被绑着,每爬一步唤一声少年的名字,泪下如绠,跪爬来到姜钰曦身边。

血泊中的少年才十五六岁,虽然不能家财万贯,堆金叠玉,比不上皇亲国戚,但也能仗着家里锦衣玉食的混完这辈子。

可他天资聪慧,孤行己见,从不依附家族的财力,敬老慈幼,让她最放心的弟弟。

姜穆溪泣不成声,好似痴傻般对着眼前的两段残肢张,念念有词。

残肢变成了人,染血的青袍也洁净如初,少年蹲下身,笑起来嘴边漾着梨涡。

他此刻温柔地像个哥哥,轻柔地摸了摸姜穆溪的发梢。

他的眼睛太清澈了,没有恨意。嘴里念叨着什么,身影渐渐消散了。

“钰曦!”姜穆溪沙哑着嗓子唤着眼前血肉的尸体,眼泪混着血落下。

白衣早已染尘,谪仙陨落,地上的血液很快浸透白衣变成血衣。

血丝爬满了双眼,恨意痛苦像铁丝一般注入血液,绞痛着心脏,紧紧牵扯全身神经,忍不住的颤抖。

她得为钰曦陪葬!!

抬头望向脸上毫无波澜的杀戮者,双眼被恨意覆满,猛地扑了过去,速度之快侍卫都未来得及反应。

上官伊被姜穆溪扑倒在地,狠狠咬住姜穆溪的脖子,血液很快小面积渗了出来。

其中一个侍卫快速的一脚将姜穆溪的头踢开,四个侍卫齐上对着姜穆溪拳打脚踢。

颜枫上前将上官伊扶起,将其衣裳尘灰掸去,喊道“快去宣向神医来!”

提刀侍卫扬起刀,朝着姜穆溪砍去。

“慢着。”上官伊阴狠的喊到。

“蝼蚁......而已!将她身子干净的,送到欢玉楼去。”

姜穆溪如死人一般,身体僵硬的被侍卫拖走,仿佛世上已无让她牵挂的人和事。

远方飞来一只小小信鸽落在颜枫肩上,颜枫将信笺打开,信纸展开过目。

“公主,林将军片刻便能收到消息。”

上官伊展眉一笑,嘴角一边漾出一个梨涡。

“小咕每次来都能给我带来好消息呢,是吧小咕?”

信鸽歪头好似在回应,上官伊笑的更灿烂了。

颜枫拿出火折子将纸条烧毁,放飞信鸽。

“将军,姜小姐那边穿来了消息”陈越泽有些担忧的看着眼前人,因为这个消息十分严峻。

“何事?”少年的声线明亮清脆,像清晨荷叶的露水滴入静潭。

这样的声音他的主人有一张温润如玉的面容。

如此绝尘男子披上战袍上阵杀敌,煞气腾腾的模样,竟更能惹的万千女子欢喜。

“姜小姐的胞弟被三公主腰斩了,姜小姐也被送到欢玉楼去了。”

陈越泽有些手心出汗,主上好不容易放下心防寻得良人,今日怕是凶多吉少了。

林楚夜的温润面具破裂,剑眉紧蹙。

“你们随后跟来。”同样的声线语气但让长长军队鸦雀无声。

手一扬马鞭绝尘而去。

“颜枫,如何?”上官伊结束一舞,额上泛着微微细汗,呼吸却依旧均匀。

颜枫俯身上前递送丝巾,恭敬回道“回公主,甚美,公主的身段本就绝尘,舞更是倾城!”

随后话锋一转“林将军已得知消息,估计一个时辰能到昭阳宫。”

上官伊点头示意,望向殿外已经看到了林楚夜身着白袍站在海棠花下对她含笑挥手着的模样。

少年的笑容太过美好,一晃神只剩海棠花的花瓣被风吹起红色飘絮。

“继续奏乐。”

“启禀公主。”

“林将军来了?”侍女刚踏入殿内,准备汇报,就被上官伊打断。

“回公主,是十皇子来探望公主。”

“小银来了啊,快叫他进来!”女子语气变得温细,带着笑意。

“三姐,我来了!”从殿门处探出一个小头。

肌肤白皙,高挺俊秀的鼻,眼睛笑成月牙状,长长的睫毛也弯弯得,一张小嘴上有一颗小小福痣,是这辈子会有口福的寓意。

“噗”上官伊被上官银逗笑,坐在主位上,挥挥手唤他进来。

上官银,一下蹦到殿门中央,修长的腿迈过门槛,一身青袍,陌上公子俊朗不凡,皇家贵气展露无遗。

坐在主位的红衣身影突然一顿,又是青袍。

“三姐,听说近日你郁郁不乐,如何惹得你不开心了,是不是昭阳宫中奴才伺候不周啊,都三伏天了还穿高领锦裙。”

转眼之间上官银已走至跟前,用手摸了摸上官伊的额头,紧接着又摸了自己的额头,做完这些动作后,嘟起嘴,表情显得是难以捉摸。

“好了,别闹了!”上官伊难得露出温柔的神色。

“嘻嘻。”上官银露出八颗白净的牙齿,笑得机灵。

转身坐到离上官伊最近的椅子上,在点心盘拿起平常不碰的鲜花饼,一整个塞到嘴里。

鼓着腮帮子,口齿不清的道“三姐,你还记不记得你之前答应我的事啊。”

上官伊眉眼弯弯的看着上官银,宠溺道“哪家姑娘?寻到她家了?”

少年端起茶水慢条斯理的喝下,看向姐姐时,竟有些少见的面色泛红。

“嗯,寻到了,是个平常人家的姑娘。”

上官伊认真的看着眼前青袍少年,十五六岁的模样,白皙的脸色微微泛红,用饮茶来掩饰心中的雀跃。

小银这般温顺纯良,被他喜欢的女子何等荣幸,小银所愿所想只会是你的,也自然是你的。

掩过眼底阴霾,柳眉上扬,朱唇微抿“说来听听,让人见识见识什么女子,让你如此这般。”

“花酥饯肴老板的女儿姜穆溪!”青袍奶糯乖巧的向姐姐介绍自己心爱人的名字,等待姐姐认同。

“什么?”上官伊惊呼出声,视线定在上官银面上,试图寻到半点玩味意喻,可只有真挚和少年独有的青涩。

“怎么了,三姐?她家虽是商户,没有官职,但家世清白,为人与善,还经常救济......”

“慢着!”上官银急迫的解释被上官伊打断。

上官伊是使了一个安心的眼神给上官银,展开笑颜“银弟,先回去吧,这事明日我便向父皇奏请。”

“可是,三姐......”上官银扒拉着眼前女子的衣袖。

“十皇子,天色渐晚,公主虽与你是姐弟,共处一室,悖乎礼数。”

“易惹人非议,对公主的名声有损,还请十皇子择日再来探望公主吧。”颜枫面显恭敬作揖道。

“这......好吧,三姐明日记得向父皇提起此事啊,事成弟媳和银弟一起好好孝敬你。”上官银露出八颗白齿,笑意满面。

上官伊回了他一个淡淡的微笑。

上官银没走多久,一道白影直冲进来,携来的杀戮气息仿佛将整个大殿冰冻。

白影越过颜枫,直向上官伊,修长的手狠狠箍住颈脖。

下一刻就要扭断她的脖子,上官伊却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刚刚包扎好伤口的白纱被染红。

颜枫冲上去,转眼间,被林楚夜一挥,撞到檀木柱上,嘴角渗血,一时不能爬起。

“我还是有能要了你的命的权利,懂吗?”林楚夜长袖一挥,转身大步踏出大殿。

上官伊跪倒在地,愣了半刻,仰天大笑,指尖轻轻抹去泪水,痴痴望着那人离去的方向。

颜枫爬起,奔向上官伊,恭敬的将她扶起,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同情,又回归冰冷。

版权:潇湘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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