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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离婚现场

雷声大作。

狂风骤雨接踵而来。

小宫女双手环住自己,贴着宫墙根飞快地跑着,一边暗自纳闷着突如其来的雷雨,一边又希望能尽快找个避雨的地方,若是淋了雨得了风寒可就不好了。宫女身份低微,若是得了风寒可得不了医治,全靠自己熬,熬不过去就只能裹着草席扔去乱葬岗草草埋了。也许不会埋,落得个横尸荒野也是有的。同她住一个屋的,另一个宫女就是这么死了抬出去的。

她是年前才入得宫,刚学完了规矩分到景妃那儿做个洒扫宫女,一时匆忙之间也认不清方向,也来不及看牌匾上的字,竟然一头跑进了雾央宫。

这处宫殿门口被没有守卫,她想来也许是废弃不用的宫殿,但她仍旧是找了个隐蔽的屋檐下躲着,只怕有路过的女官公公看见她不合规矩要挨训诫。

雨越下越大,之前淋了雨让她这回有点冷。只是这时,屋里传出一阵响声,瓷器落地碎裂的声音,像极了景妃娘娘发脾气时摔摔打打的声音。

这屋子里难道住了人不成?莫不是宫里不得宠的哪位主子娘娘?想到这里,她往角落里缩了缩,只怕叫人发现,到时候板子恐怕少不了。

“你这贱人,霸占后位如此之久,德不配位,我也是时候送你上路,将这位置让出来了。”屋子里是女子冷冷的声音,仿佛带着什么深仇大恨般。

“景妃,你难道以为我死了,这皇后就轮得到你?”屋子里又想起另一个女子的声音,听上去很是虚弱,又带着一股子倔意。

景妃二字一入耳,小宫女差点惊呼出声,一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脱下鞋袜赤脚飞快地跑了出去,只怕惊动了旁人惹来杀身之祸。

景妃娘娘要杀了皇后么?她心里头知道,这是听不得,必须远远躲了去,佯装不曾知晓。只是她从未听过这宫里头还有为皇后娘娘。

小宫女逃了去,雾央宫里地对峙仍在继续。

景妃那往日里总是柔情涟涟地美目里,这会带着深深地嫌恶,看着有些吓人“当日我怀有身孕,临产之时遭逢难产,派了人去求你,你呢,身为皇后却是不管不顾,最后让我生下来的是个死胎,那是个皇子,本该是皇上的大皇子,却因未出世就夭折,连个名姓排行都不能有。都是因为你这个贱人,自己不能生养便要害了别人的孩子,你配得上做皇后么?”

林慕晚强撑着靠着软枕坐了起来,冷冷一笑,“你难道以为你难产是因为我么,你生下死胎,不去找罪魁祸首,倒来怪我?我不管不顾?整个太医院的太医当时都在你宫里,为你诊治,我可曾拦着他们不为你看诊?你明明是知道,却想那我来撒气,不就是为了皇后之位,何必为自己找个义正言辞的名头。”

她的话像一根针一下扎入景妃的心里,其实景妃心里也清楚当时皇后重病,自己难产皇后是来不了的,且她当时还将自己看诊的太医派了来,只是,“我怀胎一直都是好好的,最后却被推倒早产,你敢说与你没关系?陛下正是因为看清了你的丑陋嘴脸,才将你赶来这冷宫。”

林慕晚嗤笑一声:“我居正宫二十载,从来不屑做这种事情,你可有证据?再者,你若是以为他是为了你将我赶来雾央宫,那你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也太看不起我了。”

景妃轻哼一声,眼中更是不屑,“若没有你父为你辛苦奔波,你早就被废赐死了。”

扑哧,林慕晚竟被逗笑了,眼中笑到有泪,这女人如此天真,真不知道禹佑这种聪明人会喜欢她哪里,莫不是这种天真的蠢笨?

“你这贱人,且给我等着吧。”景妃不曾见过皇后如此大笑的模样,一时到被惊到。她今日虽然带了毒酒白绫而来,却不敢对林慕晚下手,只不过是来恐吓示威罢了,她心里头清楚的很,陛下再宠爱自己,自己也不能做出逼杀皇后之事,何况这贱人,也不过在能苟延残喘几日罢了。说着,她拂袖而去。

林慕晚看着她的背影,品出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笑得更是厉害,只是笑着笑着,喉头涌上一股腥味,咳出丝丝热血。

她心里头清楚的很,自己如今的状况。禹佑虽未废了自己,却将自己挪来冷宫,而所不废,与林家并无什么关系,毕竟自己小了十二岁的庶妹不久前已经入宫封了嫔,她早就被家族所放弃。

如今后位还在,不过为了太皇太后。

先皇故去的早,禹佑继位时也不过十二岁,稚子之龄,当时朝野动荡,太皇太后站了出来,垂帘听政太皇太后是开国皇帝的元后,极为有手腕,倒也稳定了局势。又为十二岁的禹佑选定了开国名臣林家后人的嫡长女,当时才八岁的林慕晚做皇后,一方面是为了武官的支持,另一方面当年太皇太后与林慕晚的曾祖母交情非同寻常,从小就疼爱她。至此,八岁的林慕晚做了皇后,封后大殿之后,因着岁数太小,被太皇太后养在身边,手把手教导她如何做一个正宫皇后。

她想起来竟然觉得有些恍惚,似乎自己仍旧是那个年幼却硬要一本正经板着脸做出一副母仪天下的孩童,太皇太后却说,小小年纪,就做个小孩。

虽说是手把手教导她如何做一个皇后,她却奢侈享受到了一个孩童的快乐。

而当时的禹佑的呢,常常苦恼的学着看奏折,她就去小厨房拿刚做好的点心,端去和他一起品尝,纵使是皇上,也不过才十二岁,慈宁宫里总是好热闹。

她曾经以为,自己和可以禹佑从青梅竹马到相敬如宾,做一对真正的夫妻,她会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而他是名垂千古的明君,在史书上留下一段佳话。

是什么时候一切开始变化的呢。

是她十六岁生辰那日,帝后圆房的日子,他没有来,去了宁答应宫里,那是他从小在身边的丫头,抬做了答应。太皇太后知道后震怒,发落了宁答应。

他是红着眼睛冲进了她的寝宫责问她,你已经是皇后了,为什么不肯放过宁儿,害死了她。

她记得自己很冷静的回答,昨日是帝后圆房的日子,你去了她那里,是你害死的她。

禹佑用愤怒又仇恨的眼神说,这一生,我都不会与你圆房。

后来又有了贞嫔,静昭仪,景妃……

她做着自己的皇后,像太皇太后说的一样,母仪天下。他们一直不曾圆房,外人无从知晓,只知道皇后娘娘二十多岁了也不曾生养。

直到太皇太后重病,禹佑终于找了个理由发落她来雾央宫,又担心太皇太后得知废后的消息于并病情无益,隐忍不发。

想来太皇太后若是去了,废后的诏书和毒酒便会不期而至。

也没什么可怕的,不久前她染了风寒,无人医治,情况也不见好,身子越发重,这几日开始咳血,她靠在床头,迷迷糊糊乏困起来,听见宫里想起沉闷的丧钟。

咚咚咚

太监扯着尖细的嗓子喊道,太皇太后驾崩。

咚咚咚

太皇太后驾崩。

纷乱急促地脚步声在门口想起,又是太监尖锐地喊声。

圣旨到。

这个人竟这么迫不及待么,太皇太后刚崩,废后的圣旨就来了,这么恨我么?她想着,只是遗憾不能送太皇太后老人家最后一程。

她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耳边响起很多声音,可是听不真切,眼前越来越黑又忽然出现一道巨大闪亮的白光,遮住眼前的一切,只剩下这道光芒。

林慕晚的手终于再也无力抓住什么了,她的后位,她的母家,她的夫君,哪怕是最疼爱她的太皇太后,亦或者是此刻身上薄被,纤细的手垂了下来。

很亮很亮的白光,随后是很深很深的黑暗。

巨大的风声从黑暗里传来,呼呼直响,似乎是拖着她的身子在天空中飞翔。这就是死后的世界么?那她能否再见一眼最疼爱自己的太皇太后呢。

她任凭黑暗吞噬了自己。

“林慕晚,这个婚你不想离也要离。”前面的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语气冰冷。

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身体却现她一步有了反应,眼框红红,下意识地开口,“不离。”

顾黎复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她的回答,皱起俊眉,说道,“这事由不得你说不。”

林慕晚不知道眼前到底是什么状况,只记得前一刻自己染了风寒,恹恹地躺在雾央宫的床上,太皇太后驾崩了,还有临死前,小太监尖锐的喊着,圣旨到。想来那是废后诏书。

怎么能想到自己竟然没有死,禹佑竟然穿着不曾见过得奇怪服饰站在自己面前,嘴里说着她不明白得话。

这婚你不离也要离。

这是要和离得意思吗。她身为皇后,自然也是知道,民间婚嫁若是夫妻二人不合可以要求和离,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婚嫁不之事在不相干。云朝还是颇为开放得,此事在民间乃至官宦之家都并不少见。

只是帝后之间,哪有和离之事。

而且刚刚那句不离,似乎并不是自己说出口,而是这个身体里另一个人地回答。她能感觉到,那个人已经离开了这个身体,只是还残存下了意思,才让刚刚的回答脱口而出。

她知道,眼下自己什么也不知道,若是贸然开口倒是不好,一时冷静下来梳理着残存的意识。眼前这个人,并不是云朝的皇帝禹佑,虽然两者相貌相似,却是一个名叫顾黎复的总裁,所谓总裁大概就是商贾的掌权人吧。而这位林慕晚同样出身商贾世家,早早与他成了亲,只是同自己一样,两人多年还不曾圆房。如今他要和离大概是为了身边这位娇客,苏绣绣。

若是和离了,只怕会影响林家的生意。

脑海中飞快闪过各种念头,她抬起头仔细打量着坐在顾宁身边的女子,苏绣绣,竟然也长着一张熟悉的脸,那清纯动人的模样,不正是当年被太皇太后发落了的,宁答应么

她纤长的指间无意识的敲打着座椅把手,垂着眼帘,道:“你若是为了她,何必和离,影响两家生意,不妨直接收了做小,家里头又不是养不起。”

她做了二十年正宫皇后,嫡庶尊卑最为压人,一个小妾有的是法子可以打压折腾她,不可能让苏绣绣压了自己去。再者,她很明白,钱财地位的重要,如今自己成了商家之家的夫人,若是没搞明白便和离,只会教自己吃亏。

听到这一句收了做小,苏绣绣只感觉胸口一阵发闷,可为了自己在顾黎复心中那单纯可爱的形象,面上不好发火,故作委屈说,“林小姐,您误会了,我同顾先生没什么的。我心里只希望顾先生能够幸福,还请您不要这么污蔑我。”

这种作态,林慕晚不知在宫中见过多少,抬起眼来看着她说道,“既然你们没什么,现在你怎么会出现在这,你家中没教过你什么事情不该参合么?我们讨论离婚你都要来参加,你还好说你同他没什么?既然他喜欢,你就收拾收拾,纳了你做小便是,免得你成天惦记别人的夫婿。”

版权:云起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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