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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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宣和小公主
其实,说到春天,人们脑海中总会首先浮现出那么一座古老的江南之城,那是宣和的都城,江陵。
他们还会想到那西山上的十里桃花,据说,那是宣和的昭和帝年少时亲手栽种下来的,如今已经长高,长大,华盖挺立。
西山就在江陵城外,登上西山,置身于桃花之中,到了山顶,张望而去,还可以俯视整个江陵城。
江陵春色,名满天下。
昭和帝现今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大儿沈朝黎擅长用枪,枪法卓越,一支红缨枪舞得出神入化,又熟读兵法,十三岁便上阵,远征南北。现年二十,却为了护佑宣统的大好版图,远离富饶的江陵,到边疆大漠的滚滚黄沙处守城,是人们津津乐道的少年将军。
二儿沈朝祁虽不太通武,却三岁识得圣贤书,无论是书法琴棋,还是治国之策,样样精通,十岁封太子,现年十七,昭和帝病重,宣和正是由太子监国。这沈朝祁呀,不仅仅才华横溢,带领宣和走向盛世,更是生得一副顶好的相貌,温和一笑如沐春风,媚倒江陵城里的一片少女。
昭和帝对他们寄予厚望,常常以他们为傲。
老四沈朝昭资质虽然略显平庸,却是出生在盛世华年,出生时身披祥霞,国师预言他是吉祥的象征,昭和帝完全把他当成个小儿子来宠爱,今年他过十四岁生日时,封给他个安王的位置,给予了他江诸一片富饶的土地,让他一世无忧,一生平安。
最让昭和帝头疼的是他第三个孩子,他唯一的女儿,沈朝歌。
住在江陵城里的人都知道,这皇城之中唯一的公主呀,是个厉害的角色,尤其擅长惹事。明明是与一母同胞,同是先皇后所出,但是她两个哥哥身上的优秀品德她一样也没有,还未及笄,倒是把吃喝嫖赌,练得出神入化,样样精通。
每年春天,当春风吹来的时候,桃花便开了,开着开着,便落下了,飘飘洒洒,铺满了一地。
燕儿呢喃着归来,从西山衔起夹杂着泥土芬芳的落花,扑翎展翅,修筑自家的旧巢穴。
沈朝歌趴在案上,隔着半开的窗,看着那燕子飞入梁下,敲着案沿,小声嘟嚷着:“春天来了呢……”
春天,是沈朝歌最最最痛苦的时节。
因为,每每开春四月四,国子监都会定期举行一次大型考试,风雨无阻。
国子监里的都是贵家子弟,江陵贵族公子小姐,当真是什么都要学,除却国文经典,琴棋书画,还有骑马射箭,武术医学,自然,要学也要考。
沈朝歌今年刚刚入国子监,但是当真是一天有没有认真学过,所以,她一直害怕考试的到来。
考试一来,与其余许多日日刻苦的子弟相比,不倒数就怪了。
倒数不可怕,但是会很丢脸,丢脸就可怕了。
正苦恼着,突然,一教鞭“啪”一声,打到了她桌子上,沈朝歌急匆匆抬头,正对上白胡子老大夫那一双锐利的眼睛。
沈朝歌这才恍然惊觉,自己还在国文课上。
那杨老夫子一脸严肃,他板着脸道:“小殿下,你能来解释一下,我刚刚所说的话的意思吗?”
“啊?”沈朝歌愣了愣,随后恭敬地问道,“请问您刚刚说了什么?”
杨老夫子脸色铁青:“看来小殿下刚刚是没有听清楚我所说。”
沈朝歌诚实地点点头:“是呀!”
杨老夫子教鞭扭转,指向另一个方向,喊道:“晏清,告诉她,我刚刚说了什么。”
那头,唤作晏清的少年缓缓立起。
晏清比沈朝歌年长一岁,但是周身的气息要比沈朝歌沉稳得多了。
少年墨发玉冠,一身红衣,脸颊的轮廓清美无双,眉间染着点点笑意,气定神闲地站了起来,然后不卑不亢地道:“夫子,我也不知道呀!”
杨老夫子的脸色更加不好了,仿佛随时都会来个火山喷发……好像已经喷发了。
他气得颤抖,握着教鞭,指着晏清,“晏清,她胡闹也就算了,难不成你也要跟着胡闹吗?”
晏清眯着笑眼,笑意悠悠。
终于点了点头。
下一刻,国子监上空爆发老夫子那气急而声嘶力竭吼出的声音:“你们两个给我滚出去!”
午时半刻,明日当空。
春日的阳光懒洋洋地洒下来,将那远近的屋瓦铺出了一层亮晶晶的色彩,庭前长着的一棵梧桐青翠欲滴,树影稀疏,风移影动。
万籁俱寂,而屋内传出的书声朗朗:“居上不骄,为下不倍。国有道,其言足以兴;国无道,其默足以容……”
这儿是国子监,是被书墨晕染的地方。
教堂外的长廊,沈朝歌与晏清并排而站,沈朝歌歪着头,笑着看着晏清,小声凑到他耳边,道:“晏清啊晏清,挺够兄弟的,你刚刚是故意得罪杨老头的吧,为了陪我一起罚站吗?”
“沈小三,这可是你想多了,其实刚刚那杨老头说的什么,我是真的没听课。”
“怎么可能?”沈朝歌笑笑。
试问,晏清是谁?
晏清是江陵三大世家之一的定安候晏家家主的嫡生长子,在沈朝歌的印象中,也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长得比自己漂亮不说,身份尊贵还不亚于自己,自己明明是个堂堂当朝三公主,却被他活生生喊成“小三”。
此人更是深受金陵子弟,尤其是女性的爱慕,在这江陵城中,晏清的才名可是可以和她那大名鼎鼎的二哥哥一字并肩的。
在沈朝歌看来,这金陵城中的女子,不是想当她太子哥哥的太子妃子的,就是梦想睡到晏清旁边。
晏清比沈朝歌年长一岁,也比沈朝歌早一年进入国子监,早学了一年,多考了一次试,在上一年的大试,他可是在文武双方都得了个魁首的。
是个全能的优等生,他怎么可能不听课?
清风吹起晏清的长发,在空中泼洒着,他也侧头,看着沈朝歌,嘴角勾起浅浅的笑,他道:“杨老头说的那些鬼话我在家中早就学过了,再听一次,岂不乏味?”
“噢?”沈朝歌眨眨眼,又问:“那你既然学过,又为什么要来上学呀?”
晏清眼睛眯得更紧了,他就这样子打量着沈朝歌。
接近十五的姑娘,一身素白的纱裙,她虽然公主,却不同于其他的小姐那么会打扮,只是因为她怕打扮麻烦,不擦粉,也不戴金叉,长发只是用白色的发带绑了两条麻花辫子,随意耷拉着。
一身洁白。
她问,为什么他要进国子监呢。
为什么呢?
晏清看着沈朝歌,突然伸出手,敲敲她的脑门,道:“小三,你的问题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