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心脏

我想质问你，一个问题。

你，你在过去或漫长、或短暂的生命中，有感觉后悔吗？

我知道，我明白，这个问题是一个相当愚蠢，而且没有任何意义的问题。

我们都应该知晓，人生不可能是十全十美的，我们的生命总是会留下这样那样的瑕疵。

这些生命的瑕疵，对于很多人而言，似乎只是一些无伤大雅的遗憾。

他们偶尔会出于各种思绪，成功或者不成功地使用那些瑕疵，好来宽慰别人，不要总是沉湎在过去的悲剧当中。

是的，那些人的话，包括你的过去的朋友，将你从那里带出来的老师，他们的言语总是有道理的。

不是吗？

那些人总是恨不得自己占尽全天下所有的道理。

一切终究都会过去，一切终究都无法再来。

时间和命运，不可思量的伟力总是迫使着人们，让他们遗忘过去，为眼下和不远的将来疲于奔命。

但是，我仍旧想问你这样一个问题。

在你过去的人生当中，有没有这样一个至关重要的瞬息？

某件事情发生了，而你却无法挽回。

或者说，你甚至没有意识到，那件事对你生命的影响。

于是你总是在想要挽回一切。

在一切看起来，好像，还没有尘埃落定的时候。

于是在你接下来的人生当中，你拼命地想要抓住——接着落空、坠落、摔得粉碎，或许即将就此沉沦。

再或者，你只是偶尔回想起来，然后——

叹息。

你也揣测过不同的结果，如果那时……若是没有……就能如何。

但是时光荏苒，你已经无能为力。

或许随着时间的流逝，你会一点一点地加深自己的遗憾。

做出疯狂而不可理喻的行为。

或许，你会努力地把那些属于过去的故事尽数遗忘——

但是，你忘不掉的，不是吗？

过去会化作影子，纠缠着你的身躯。

痛苦会化作荆棘，刺进你的心脏。

记忆如同潮汐，周而复始地冲刷着你的灵魂。

相信我，这不是什么坏事，人们只有充分认识到自己的弱小。

或许，他们才能够在痛苦当中有所成长。

看啊，你正一点一点地失去一切。

你的过去、你的生命、你的名字、你的灵魂。

都将化作烟尘随风散去，不留下一点痕迹。

看啊，你是多么的卑微弱小。

又是多么的伟大光荣。

你是多么的痛苦，又是多么的崇高。

你可以得到解脱吗？

死亡就是一切的结束吗？

剑锋稀薄的鲜血可以洗净一切耻辱吗？

为什么沉默了？

我就知道。

你知道吗？

无论多少次都是如此。

在某种意义上我很羡慕你，因为你遇见了许多人。

然后又遇见了我。

你拥有通天帝国的一切时，或许反而什么都没有。

当你渐渐失去一切时。

一切才拥有价值和意义。

你现在什么都没有，说不定反而可能拥有一切。

而知晓一切的我，却始终一无所有。

所以，为什么不让我们给予彼此新的意义呢？

罗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