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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最小的外科医生

世间不乏天才,林夕便是其一。

4岁上小学,9岁上初一,13岁上大学,18岁名牌医科大学本科毕业。本应继续读研读博,但父亲突遭车祸,高位截肢,家道中落。

有人说,富贵与贫穷之间,只差一场大病。更何况,家里的顶梁柱倒了。

杭城第一医院,外科住院部。

病床上,林远华一脸愧疚:“儿子,老爸对不起你,不能供你读硕士和博士……”

林远华向来以自己儿子为傲,认为是林家的千里驹、麒麟儿,将来注定要成为高层次的人才,拿诺贝尔医学奖,可惜……

“爸,我能大学毕业就已经很好了,你不要想太多,安心养病就成。叶阿姨刚好给我介绍了工作,我以后也能挣钱了。”

林夕十八岁,身高体长,头发柔顺乌黑,星眸点漆,笑起来白牙灿烂,温润如玉。

只是,曾经爽朗的面容上多多少少掩藏不住那一丝忧郁,让他看起来更有文艺气息一些。现在,他是家里的顶梁柱了,虽然内心很伤痛,也感觉肩上的压力很大,但他必须得尽可能地看起来轻松一些,免得父亲太过忧愁。

心情,对病情是有影响的。

“远华,吃饭了,我来喂你。”一名四十五六的中年妇女拎着保温食盒进来,这是林夕的妈妈,萧慧珊,食盒里是她精心熬制的鳕鱼粥。

“妈,我来吧。”林夕连忙站起来。

萧慧珊摆摆手:“还是我来。你去忙吧。你现在正上班呢,不要让人觉得你因公假私,故意偷懒。”

林夕只好整了整白大褂,出去了。

萧慧珊非常温柔地打开食盒,一勺一勺地边吹边喂。

林远华看了她一眼,试探着问道:“现在不生气了?”

萧慧珊笑笑:“还生什么气?你也不看看你现在都成啥样了,我还吃那干醋干嘛……早就不气了,我还挺感谢她的。”

“那就好。”林远华松了一口气。

“怎么着,你还有念想?人家心怡给夕仔介绍工作,纯粹是可怜你!你可不要多想!”萧慧珊取笑道。

叶心怡便是杭城第一医院急诊科的科室主任,林夕书读不成了,刚刚毕业就能进这家好单位,全仗叶心怡出力。

这自然是好事,儿子的前程解决了,家里的经济又有了来源,但偏偏,这叶心怡年轻的时候是林远华的女朋友,旧情人,这就令萧慧珊纠结了。

之前,老伴在这里治病,偶遇旧情人,她是没办法。后来居然还给儿子介绍工作,她就心有芥蒂了,还着实生了好几晚闷气,但现在是真想通了。

“哪有。你不要多想才是!”林远华吃了一口鱼粥,苦笑着说道。

他们夫妻俩在这儿一个喂,一个吃,还打情骂俏,顿时羡煞了同病房的其他人。

阳台上正在整理东西的一位大姐就笑道:“还是你们夫妻好,还有热恋的感觉,哪像我家那口子,和我天天吵架,这生病了才消停一点。”

她丈夫,也就是临近阳台病床上的张大叔立马不服了:“你有人家慧珊妹子温柔吗?看你那母老虎的样,哪里有感觉!”

“你再说一遍?!”大姐立马河东狮吼了,声震屋瓦。

张大叔当即脖子一缩,不敢吭声了,跟受了惊的鹌鹑似的。惹得病房里的其余人哄笑。

外面的护士都被惊动了,探头进来查看,见到没事便又忙去了。

萧慧珊道:“我们夫妻也就是苦中作乐而已,唉,现在远华成这样了,我工资也低,现在为了照顾他,不得已将工作也辞了,今后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说完,病房里的其他人都沉默了。毕竟,住这里的都是重症人士,这年头,像他们这样的普通人家,谁家一场大病不得落魄贫穷啊?

生活,总得继续。愁也是过,笑也是过,为何不笑笑呢?

……

林夕快步回到急诊科,刚从后门进入,就迎面碰到了一个长相猥琐的男医生。

“哟呵,这不是咱们医院最最年轻的住院医生么?怎么,仗着有后台,工作时间公然开小差?”张劲松阴阳怪气地说道。

“张哥说笑了,我刚才出去之前跟刘医生打过招呼的。”林夕淡淡说道,然后快步朝自己的工作岗位走去。

刘医生是他的直属上级,是一名资深的主治医师,人非常好。而且,今天急诊科并不忙碌。

白天的时候,有其他科室的门诊,专业性更强,除非遇到突发事件,急诊科其实略显悠闲。等到门诊下班了,急诊科才真正开始忙碌起来。

身后,传来了张劲松的冷笑。

张劲松躲到后门附近一个角落里抽烟,心中愤愤不平:“特么的年纪这么小,就塞进来当外科医生,进来就是院聘。凭什么啊?他懂个什么?最好出点医疗事故,那就有好戏看了,嘿嘿。”

张劲松自然不服,要知道,他刚进来的时候可是科聘人员,也就是科室聘用,虽然参照医院聘标准发放工资、奖金,但只是科室签合同,一年一签,没有五险一金,相当于随时能被走人的临时工。混了足足五年,争取了好多次机会,才转为院聘。

科聘与院聘,除了五险一金,工资奖金也相差好大一截。

这下可好,林夕靠着关系,一进来就是院聘,以后科室若有事业编的名额,说不定也是其优先。

凭什么啊?能不让人气愤吗?有时候张劲松都恶意地想,这林夕是不是和叶主任有一腿?私生子?还是叶主任看上这小白脸了?不就是长得清秀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杭城第一医院,是正规的大医院,院聘一般都是硕士起步,或者多年医生工作经验的,本科很难进来。

事业编就更加难了,规定了硕士及以上学历,还得参加“招考”,也就是传统的进入体制。

林夕还真是靠着关系的。不过,他是名牌医科大学本科毕业,又有学校知名教授的推荐信,以及急诊科主任的内部推荐,有加分。

……

林夕回到诊室,见到刘医生正在给一名年轻女病人看诊。

他现在在急诊科的外科诊室,由于刚刚进医院没多久,急诊科的工作性质又比较特殊和重要,所以暂时还未让他单独坐诊,让他先跟着刘医生学几天。

杭城第一医院,急诊科设有抢救室、监护室、急诊病房和各科诊室(如全科、内、外、妇、儿、五官、发热、腹泻等),在心肺复苏、各种休克、昏迷、急性中毒、多器官功能障碍等领域的救治水平省内领先。

刘医生名一冰,三十七岁,可能由于常年加班,头顶有些秃,人胖胖的,笑起来和颜悦色,他看了林夕一眼,就招招手道:“小林,你来得正好,这名女病人就交给你了!”

自然是想给林夕多一点锻炼机会。

林夕自然感谢,马上戴上一次性的医用手套,过来接手。

“好年轻帅气啊!在这里当医生,至少都二十六七岁吧,可他看起来才十七八岁,好嫩哇,天生的娃娃脸么?”那名女病人眼睛一亮,也未反对,反而有些跃跃欲试,似乎换了年轻帅气的医生,胳膊也不怎么疼了。

她却不知,林夕根本不是娃娃脸,而是本来就小。

“胳膊怎么了?”林夕一边小心检查,轻轻捏女病人的胳膊,一边问道。

女病人轻吸一口凉气,强忍着疼,柔柔弱弱地道:“搬东西时不小心扭到了,不知道有没有骨裂?”

“搬什么?多重啊?”

“桶装水……”女病人不好意思地说道。

“多久了?”

“大约二十分钟吧。我家就住在附近,手扭到后立马就来挂急诊了。”

“手能抬起来,摸到自己耳朵么?”

“不能……疼、疼……”女病人尝试了一下,连连皱眉。心中又感觉有些不靠谱,心说这帅哥帅是帅了,但医术到底行不行啊?问东问西的,一般不是先开个单子,让我赶紧去拍个片子来看看么?他摸来摸去,不会是故意想占我便宜吧?

林夕轻捏了几遍,就心中了然了,哪里有什么骨裂,根本就是肘关节脱位好吧?损伤未超过三十分钟,不需要麻醉。手法复位即可。

他虽然年轻,但在医学上相当有天赋,本身又是学霸出身,在学校里,人体的结构都被他研究透了的。曾半夜仍在细心解剖尸体。

“刘医生,麻烦帮我抓住她的上臂!”林夕向刘一冰道。

刘一冰眉头挑了挑,这是要直接复位了?若是像他这种经验丰富的积年主治医,是可以做到的,但林夕年纪小小,竟然不需要借助X线或CT?

“小林,你确定要直接手法复位?”刘医生提醒道。他是善意的,不想病人受冤枉痛苦,也不想林夕莽撞出错。

我们没有透视眼,看不到人体内部,要不还是拍个片保险一点吧?你是粉嫩新人,还没到那个境界吧?

外面恰好有人经过,听到也侧头望进来。

这是一名资深的副主任医师,姓朱名建斌,两鬓斑白,为人很是严肃,一丝不苟。

朱医生朝诊室内看了一眼,不由也皱了皱眉,心说,这小林子真个胡闹,才来没几天吧?这走都没学会走,就想要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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