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随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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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友吧第1章 见面
“老张,新城项目那边就拜托你盯着点了。”
吴庆晴边开着公司配备的奥迪A8L边跟自己的组员老张说道。
这边才刚挂,叮叮叮,又有新的电话打了进来。
“表姐,你还有多久到呀?表哥表姐他们全都到了,就只缺你了。”
“嗯,还以为快到医院了。”
“好的,表姐,等你哦”
多久了,这个家除了跟表妹聊聊天,就再也没有和这个家其他人互相联系过了。
不知如何面对这一家子所谓的亲人。
改革开放初,吴家一门一改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模式,开始下海经商。
吴家父亲吴明然返回家乡卖田换钱承包乡村道路工程,妻子蔡美秀在项目地给工人们做厨娘,收取工人1.8元一顿每人,10人小桌五菜一汤三素两荤,这个价格搁在那个时代已经是相当优惠了,其他包工地的项目厨娘是2.8元一顿,也是五菜一汤三素两荤,可笑的是1.8元的价格还是被这群不知感恩的工人背地里嘀嘀咕咕了一顿。
或许在当时的时代无论有没有赚工人的钱的包工头在这群工人干劳力活在工人眼里都是错误的吧。
吴明然凭借承吃苦耐承包工程十余年,省吃俭用在项目地的每一个地方,为了省下5元的乡村巴士费用,吴明然每月到城里报账都是凌晨3点起床靠着双腿走5个小时到城里报账。
年年都是如此,岁岁皆是辛苦。每年年末结账,吴明然从未拖欠手里下的工人一分钱。
可惜数十载的辛勤换来的只不过是几个儿女的温饱罢了。
大儿子吴庆风,一出生便是家里第一年承包项目忙前忙后的也顾不上,从小跟在爷爷奶奶身边帮忙干农活。中学毕业,性子温柔不太受当时的女性审美潮流。
蔡母便让二女儿温和贤惠的吴庆云嫁给了隔壁镇上的家庭经济条件不错的混混换去彩礼给大儿子娶上了老婆。
当年还没有实行计划生育,各家各户也都是看怀上了能保住就生了,保不住也没有办法,听天由命。
三女儿吴庆雪的到来也曾经给这个家带来了温暖,这个姑娘不同于吴家的每一个人,她太漂亮,漂亮的就像电视里面的洋娃娃,皮肤白皙的让帮吴父蔡母带孙子的爷爷奶奶都不舍得让她干重活。
后面四女儿吴庆晴的出生难免让大家对这个小女儿和三女儿做了比较,从眉毛眼睛到嘴巴耳朵样样不如这位三姐姐,唯一可比的便是172的身高是吴家一门所有女性中最高的了。
还有便是吴庆晴是唯一一个继承母亲如海藻般的浓密秀发。
原本一家子其乐融融,大儿子一家比较努力加之父母的帮忙也在旁边盖了一栋属于他们自己的楼房,二女儿也嫁了人,虽然以前是个混混,但是结婚后二女儿的小姑子们帮忙女婿也开始慢慢收心了,三女儿以发挥超常的成绩破天荒的考上了专科,成为了洋底村首批靠自己努力考出这个乡村的学生,这让吴明然在朋友面前好一通炫耀。
吴庆学考上本省的专科学院这给了后面同样含辛茹苦面临高考分水岭的学生一些信心了,以前这个乡村想考上大学优秀的很优秀,差的也很差,虽然前面的几届升学率有提升但是相对于后来还是很低。
乡村跟城镇的教学质量和资源本来就不一样,只能靠孩子们的努力和勤奋才能获得和那些一入学就有好资源的学生搏一搏。
学习上的淘汰机制和每年增加的升学率只从历届师姐师兄嘴里听说过,非常的残酷,以至于镇上的中学每届只有那么几十个能考上大学。直到三姐吴庆雪的这届国家教育局下调大学分数线才让吴庆雪压着线通过了。
可是高昂的学费让吴父蔡母非常头疼,吴庆雪作为吴家最美乃至全村最美的姑娘又是首批大学生自然砸锅卖铁都要供她上专科大学。
这个家的转折点便是吴庆雨的到来······
吴庆雨并不是吴父蔡母所生,而是吴父的弟弟所出,当年吴父掏出家底供出了一个吴庆雪这么一个专科生,所以在下一年承包下一段公路工程的时候为了能在规定的时间完成更多的量,吴父比以往多承包了1倍,一年2公里6米宽的路段,并签订了目标完成责任书。
为了能够在规定期限内完成比往年多一倍的量,吴父说服了弟弟来自己的承包地工作,因此吴庆雨的父亲因为第一次干这份工作没能及时避开所发生的危险被落石砸破了脑袋。
从此吴庆雨的监护人就变成了吴父夫妻。
吴庆晴到了市里第二人民医院病房内,病房里乌压压的一片人,见到来人是吴庆晴上身是宽松的白色T恤,下身是一条紧身的牛仔裤,脚上还是一双家具拖鞋之后都是隐忍的愤怒。
吴庆雨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却是一起长大的姐姐很是不满,更别说今天伯伯都躺在病床上了还这么一副吊儿郎当模样的装扮。
爷爷率先愤怒道:“你怎么不等你爸爸死了再过来。”
奶奶赶忙拉住爷爷说:“庆晴呀,别怪你爷爷,你从小就跟在我们身边长大,你爷爷就是这个脾气。”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做戏的两老人,真不想我回来就别叫康敏给我打电话呀,叫我回来又是这幅德行哄睡呢?也是,这两老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倒是把他的几个子女哄得服服帖帖的。
就像姑姑,明明一辈子被重男轻女的对待,当年收了姑父家这么多的彩礼却一分嫁妆都不给姑姑,让她在夫家遭受了好一段时间不善的眼神,后来姑姑开了鸡米饭店赚到钱了这两老人又是打电话闺女闺女地诉说着无奈和辛苦,偏偏姑姑还吃了这套。
哎,只能叹息为啥躺在床上的不是这两位呀,真是祸害遗千年。
“庆晴,爸昨天医生给看过了,说是有尿毒症,做了一次透析,医生建议换个肾。”庆雪看大家都不太想理这个妹妹便出口跟庆晴解释道。
我透过人群的空隙看到躺在病床上没有血色还在挂着点滴疑似自己父亲吴明然的人,还有床边眼睛哭红了的蔡美秀冷冷地说道:“所以呢?”
吴庆雨一听举起拳头便想冲过来被旁边一个陌生的女子和吴庆云拦下,但是双目瞪大嘴里叫道:“你还是不是人,大伯都躺床上了,你还问所以呢?”
呵呵,多年不见,看见老仇人吴庆雨还是没忍住怼道:“所以呢?光说躺病床有什么用,想要我做什么直说呀。”
吴庆雨果然还是和当年一般立马跳脚举起拳头又要冲过来,这次连那位陌生女子和吴庆云都没能拦下,又来了两个陌生的男孩子过来帮忙拦着不让吴庆雨干出在医院打人的事情。
吴庆雨使了力气想要冲开两个表侄子和女朋友以及二堂姐姐的包围过去给这个没孝心的堂姐一个教训,只听表弟赖康理走到他身后小声说道:“表弟,别闹了,这要是在医院打人进了局子,大舅舅该怎么办?你们家除了大堂哥和你全都是一些老如妇孺,大堂哥又是个懦弱地这个家就只靠你了。”
看吴庆雨听进去了,赖康理也就放心了,真担心这个一向冲动的表弟干出什么傻事,给这个家雪上加霜。
我淡淡地看着这群亲戚一出接着一出,这都才进门就被恨上了,也是,当年就恨了吧,可是谁又在乎无关紧要的人是什么想法呢。
我走到被这场闹剧吵醒的吴明然,只见他慢慢地坐起来靠在蔡母帮忙垫的靠枕上,望着站在门口漠然地望着他的吴庆晴,原本面对女儿当年决然离去多年未归有着这么一点点的愧疚心理,但是今天见到与记忆中女儿决然的面庞比多了些许沉稳和老练以及冷漠的对女儿真的很失望。
他以为这么多年的离家出走再大的怨气都已经消掉了,就如同他。
没想到这个女儿竟然这么狠,当年说断就断,自己还躺在病床上哪天就翘辫子了她还有心思跟庆雨吵架。
“你回来看啥?看我有没有死吗?”吴父语气充满了埋怨,丝毫没有和女儿十年才相见的触感。
一旁的蔡母伸进被子里狠狠地掐了一把吴父的大腿。
“斯……”吴父疼痛出声,一知是蔡母的行为气的一张脸都由白变红。
但是今天自己的丈母娘他们也都在场,得给自己婆娘面子。
于是语气稍微了放缓道:“我是说你来医院干啥?”
相比于父亲的雷厉风行,这个母亲才是真正的狡猾角色,吴庆雨没来自己家那会儿,这个母亲就不管不顾自己女儿的生活把钱接济给舅舅他们。
不然依照吴父早些年年轻力壮的承包工程不会沒賺到钱给吴庆风娶个老婆。
要是没有蔡母早些年不停地将手里的钱贴补娘家,吴庆云也不会不至于要嫁给隔壁镇的混混多换彩礼钱。
说到这,这位父亲还真得感谢我这个他不满意的女儿,嘿嘿嘿,要不是我中考之后母亲告诉我家里没钱让我读书,被我抖出那堆和她娘家的破事,估计这位父亲祖宅被卖了都不知道吧。
谁让我不好过,那大家都不要过了吧。
自那以后虽然吴父杀上门讨回了一些钱让我上了高中,不过我便得罪了外祖家就是了。
“没干什么。”思绪飘絮万千,那些尘封的事情还是在见到这家人后又渐渐地抚开纱面。
“理她干啥,爱来不来。大伯,甭管她干啥了,耽误之急还是解决您的病要紧。”吴庆雨走过来给吴明然倒了杯水,然后拉开抽屉将医生配的药一盒盒地拿出来配好递给他。
待吴父吃完药顺了一杯水进去以后,吴庆雨还贴心的把即将挂完的点滴针插进了另一袋护士放在挂钩上备用的点滴袋里。
而后便如同吴父的亲生儿子一样招呼大家出去让吴父好好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