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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友吧第1章 六州之地
高堂庙宇处安身立命求功业千秋,辗转江湖间荷叶浮萍成流水行云。聪明帝王手握万人生杀,亦难免身不由己,欲寻一心上人,深宫中却难留真情。
这片六州之地上,一砖一瓦如金如珠,为了更高的地位和更珍贵的珠宝美人,三个国家无可避免有此一战。陈王、白王都不敌钟离王,身死国灭、国土之上血流成河。老钟离王在残酷的战争中也失去了生命而无缘皇帝的宝座,钟离明肩负着钟离一族的责任,完成了父辈的意愿,他再也不是钟离王,而是这天下的钟离皇帝。小钟离少年沙场,战胜白、陈两国终成帝王大业,钟离明这个身坐龙椅的年轻皇帝想在一群“老狐狸”中玩转帝王之术,“政权”战场上这一仗可不比刀光剑影的厮杀容易。
钟离王朝以姓氏为国号,开国君主拟年号永嗣,是为永嗣元年。以津州津门为都城、平州(旧白国)、元州(旧陈国),没想到第一次统一三大州的竟是一个青年。钟离明的野心却不绝于此,下一步,便是要平定番州、乌州的蛮族,再下一步,剿灭北州江湖教派,让他们再无发迹。这三个虽是小州,但也是“眼中钉”“肉中刺”容不得,让每一寸土地都归属钟离朝,每一个子民都畏惧臣服,帝王基业子子孙孙永世相传是为永嗣。
鸿鹄之志远,可向来“得江山易守江山难。”帝王的位置可不是轻松好坐的。钟离明心里打算着战略版图,可朝堂上满朝文武心怀鬼胎、明争暗斗,顿时朝堂之中暗流涌动,一场夺权之争悄悄拉开序幕。陈国亡国时,陈氏残余的王族早就见势不妙趁机投降。钟离明为了平衡各家族势力,也封了陈国国主的胞弟陈邪一个侯爵。如今虽无实权,却还顶着爵位头衔苟且在朝堂之上,为了讨好钟离皇帝,甚至进献陈氏王族遗孤公主——陈阿昭,简直丢尽陈氏王族的脸面,再没有一点王族贵相。
半月之间,宫闱中美女如云、各花各色极尽风情,前朝斗争的激烈,后宫心机同样深重,人人瞄着皇后的宝座。范音是陈氏王族手下高官之女,也是陈国最早投敌的朝廷官员。先时范音就听说陈阿昭天姿国色又文武双全,是陈国一枝独秀的绝妙可人。因自家是臣、陈氏是君,有嫉妒之心也不敢流露一分一毫。今日陈氏亡国,入宫平起平坐都是未封的秀女,范音就露了小人得志的面貌,心中暗暗盘算一定要杀杀陈阿昭昔日里的威风。众秀女为争钟离皇帝的宠爱费尽心思,虽还没有封后,但谁都知道钟离欣必是皇后无疑,钟离欣是钟离明的堂姐,十九岁时宗族联姻亲上加亲嫁给了十六岁的钟离明。与白国、陈国的三国之战中钟离王族战死无数,钟离欣与钟离明的父亲都是战死在战场上的,父辈既是兄弟亲眷又是战友,纵使钟离欣年纪略大相貌平平也是不可能休妻的。又因为钟离皇帝的母亲早亡,后宫中少个太后管理,钟离欣封为皇后也算是代表钟离一族,顺理成章。可不知道钟离皇帝是什么主意,封了钟离欣一个贵妃,皇后的位置还是空闲,不过虽未封后,钟离欣打理后宫事宜、大权在握也必是封后大典上的正宫皇后无疑。
众秀女拜访钟离欣,人群来来去去络绎不绝,范音更是几日间忙着巴结。钟离皇帝登基也不过二十三、四的年纪,除贵妃外也就是从小跟着皇帝的侍妾叶氏封了妃,这次秀女大选就是要充盈后宫。叶妃也不常与外界往来,秀女们的规矩嬷嬷们来教导,皇后也偶尔查看。皇后只是纳闷凤仪宫每天都有秀女拜访,却一次未见那位旧陈国的公主。心里想着,没想到想什么来什么,这一天就着刚要擦黑的天陈阿昭就来了。
“秀女陈氏参见贵妃,贵妃娘娘千岁金安。”陈阿昭跪拜下去,举止得体,礼仪也丝毫不错。
“免礼,赐座!”贵妃微笑言。
贵妃先开口:“妹妹就是陈氏阿昭公主吧!真是天生丽质,姐姐我自愧不如。想必妹妹也是个有脾气的高傲可人,不然进宫半月间秀女们都曾来拜访,只有妹妹不愿意踏足我这凤仪宫,可见是公主气派。”
陈阿昭没有一点失礼之处,见贵妃言语间仿佛有责怪的意思,缓缓站起身言道:“秀女本是亡国之人哪里有什么气派?父亲不及皇帝勇武故战败身亡,家族的叔父又臣服乞降送我入宫,陈氏本是降败之人自觉羞愧,所以不敢来叨扰贵妃娘娘,如此而已。”
贵妃笑了笑,说道:“如今陈氏王族愿意臣服我钟离朝中做臣子,为此倒是不必羞愧。白国死战,最后家族人口却杀绝了。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陈氏王族的做法正是聪明人的做法。”
贵妃抬眼从上到下打量了陈阿昭一圈,话锋一转:“只是妹妹绝色,曾经又是王室必然是娇生惯养的。如今却成了亡国敌人的妾室,妹妹不恨吗?”
陈阿昭心中一紧,面上却不见波澜,缓缓跪拜言:“国土政权是男子的事情,阿昭小小女子,自然听从宗族叔父安排,后宫之中更不敢妄议政事,只是安守本分一丝一毫不敢僭越,更不敢心怀恨意。”
贵妃看着阿昭,心想她如此聪慧机敏的丫头又生的天姿国色的,想着想着都出了神。过了一会儿,忙言:“我与妹妹说笑而已,妹妹日后不用如此总是跪拜的,快起来吧!”陈阿昭起身。
寒暄了一会儿,陈阿昭就离开了,一步步慢慢儿走着,不由得出神走到了御花园,夕阳西下,想起陈氏王族宫殿烧毁、宫娥惨绝人寰的哭嚎。
回到自己的秀女宫室,精致的锦缎里小心翼翼拿出一把琵琶,这是留下的故乡遗物。想起自己儿时拜师西山上天下驰名的甘露琴师学习琵琶,师父总是说自己有慧根,父王和母后也那么喜欢自己弹琵琶,忍不住眼泪浸湿眼眶。师父在西山修道不问世事,想起自己是他唯一所收的俗家弟子,师父不知如今在西山是何光景?
父母和宗族兄弟的性命都是断送在钟离王族手下,怎能不恨?可一介女流又无可奈何。陈阿昭不愿服侍亡国仇人,自觉自己不过是老死异国他乡。弹起琵琶,不自觉流露哀愁悲叹之音,余音绕梁悲怆婉转。
“我好想回家。”陈阿昭对着琵琶自言自语。
突然屋门开了,伴着抽泣之声,走进屋一个婢女。跪倒:“公主!公主。”
陈阿昭站起来,定睛一看:“蓉儿。”蓉儿是陈氏王后的贴身婢女,钟离王占领陈氏国土后宫中人多数没有幸免,蓉儿幸存就被陈邪指派服侍阿昭一同入宫。
“陈王和王后薨后,我本要自尽随王后而去。陈邪三王说万不可效仿白氏王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如趁此投降再思复国。如今听公主弹奏乡音,蓉儿难过,我必在公主身边鞍前马后照顾公主。”蓉儿带着哭腔说道。
陈阿昭扶起蓉儿(拭去她的眼泪)嘱咐道:“以后你不可再叫我公主,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秀女,日后宫中无数个日日夜夜都要我们一起度过。也不可以再提起陈国和陈王的事情,以免惹来杀身之祸。”
蓉儿点点头。
不料这琵琶之音已经被人听去,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钟离王朝的新皇帝钟离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