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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寄:孤烟赋

序章:

绍安三年十二月,南国皇帝病危,大皇子慕容瑾瑜起兵与太子慕容楚离争夺皇位,大皇子兵败,绍安四年元月,深中剧毒的大皇子被太子殿下追杀掉落于无情崖下。

长安山,严冬里结雪的冰尚未融化,枝头依旧挂着寒霜,衣衫单薄的红衣女子中紧紧抱着一个脸色苍白,气若游丝的男子,她直挺着身子,坚定地跪在长安门外,幽幽飘落而下的小雪将她红色的衣衫覆了一层又一层,膝盖下跪出的雪坑深了又深,冰冷的寒风一次又一次无情地刮过她毫无血色的脸,她却毫不知疼般垂下眼眸,把唯一的轻裘往男子身上拢了又拢,抱着男子被冻得通红的手紧了又紧。

她缓缓低下了头,豆子大的泪珠犹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抑不住的往下垂落,滚烫的泪珠砸到她冰冷的手上,挥之不去的言语犹然在耳。

“孤烟,我知道你在骗我,但是你又怎么知道被骗的人不是心甘情愿被骗呢?”

“我知道我的兵阵图是你偷的,但我舍不得你死,所以只好我去死了,你要好好的活着,知道吗?”

“孤烟,我没有骗你,你我婚约,非我所愿,曾经我怨过你,恨过你,嘲讽过你,但曾经你为我的那一次转身,却取走了我全部的真心,令我赴汤蹈火,在所不惜;毒药砒霜,我慕容瑾瑜甘之如饴……”

“南玄孤烟,你欺我,骗我,诈我,背叛我,将我真心当如草芥狠狠践踏,令我多年心血一朝付诸东流,让我十万弟兄战死火海,此时此景,只怪我慕容瑾瑜遇人不淑!我慕容瑾瑜从此与你恩断义绝,生死往来,毫不相干!本皇子不想再见到你!你滚!”

怀中的男子气息微不可察,女子的身体越发的冰冷,如坠冰窖,苍白的嘴唇被咬破,鲜红的血液从嘴角缓缓流了出来,她紧紧握住男子的手,看着一动不动的他,低声抽泣,满腹的委屈此时涌上心头:

“慕容瑾瑜,你起来啊,你醒醒啊,你不是说你喜欢我的吗?你起来呀,你起来我就嫁给你,我什么条件都没有!什么万里江山,九五之尊荣华富贵我都是骗你的!我们一盏清茶,一池荷塘,过清汤寡水的日子好不好?”

“你不是说最见不得我委屈吗?你又怎么可以那样冤枉我呢?你的兵阵图不是我拿的,你行踪的消息不是我透露的,你怎么可以不分青红皂白冤枉我呢?你怎么可以不把庚贴还给我就要丢开我呢?你不醒来,我是要当寡妇的……慕容瑾瑜!”

“……瑾瑜,你醒醒好不好?我唤你瑾瑜了,我不称呼你全名了,也不叫你大皇子了,你醒来看我一眼好不好?好不好……”怀中的人依旧毫无反应,滚烫的热泪不停地低落到南玄孤烟的手上,甚至融化在冰雪里,但却不曾给她的手带来一丝一缕的温暖。

长安门的大门不知何时开了,小雪飘零之中,一袭青白色衣裳的男人撑着伞,他一步一脚印地走到了两人面前,神色复杂地看着满是颓废的女子,轻唤道:“孤烟。”

南玄孤烟没有抬头,她怔怔地抱着慕容瑾瑜,声音绝望地请求道:“请师傅救慕容瑾瑜一命。”

青白色衣裳的男子没有回应她,只是有些冷静地问她,“他死了,是否你也要跟着死?”

“请师傅恕徒儿不孝。”南玄孤烟声音清冷决绝。

青白色衣裳的男子看着她沉默了一瞬,声音低沉地说道:“还未死透,尚有一丝活命的希望。”

“不孝徒儿求师傅救慕容瑾瑜一命。”

“即使要你半条命,即使将来他慕容瑾瑜是个傻子,即使将来他不认得你,你也不悔?”

“是,徒儿不悔。”

男人沉默了一下,他轻柔的声音似乎要化在风中,“那便,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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