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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江南凌府的凌老爷总算想起来让女儿凌风荷学学三从四德了。

江南富商凌海川有一个长得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女儿。

这是说得好听的。

实话实说版本就是一纨绔。

二小姐凌风荷长得没有一丝风荷娉婷的气质,跟大家闺秀没有半毛钱关系。

周岁宴的时候,凌风荷小脚丫子踹飞了笔墨纸砚,一手把玩胭脂,一手拽个金元宝惹得在场亲朋来宾纷纷叫好,个个预言了此女长成必是富甲一方、倾国倾城的美人。

五岁那年,凌风荷开始学习女红,那时夏日蝉声闹,曲水湖野荷生长得肆意,凌风荷酷暑不知,只知道再戳这个针针线线,她都想缝房子了!

凌风荷对自己手指一戳就是十几针,戳完就撒丫子狂奔,找到她正在谈生意的老爹,呈上了血迹斑斑的小肉手。

凌海川顿时心疼得都不做生意了,连忙叫人找了玉春堂的名医过来包扎了几个手指头。

手养好后,刺绣女红纷纷被赶出了二小姐的闺房,从此临行密密缝,跟她凌风荷没有半卷毛线团关系。

凌风荷在蝉声一片里却心痒痒,又开始跟陈府的三少爷斗蛐蛐。

玩了一个夏天,她养的外号名“黑球”的蛐蛐已经斗遍江南桃花小镇无敌手——虽然只在一片纨绔子弟里。

凌家没有儿子,第一个女儿凌雪意走了女红、琴棋书画的流程,长成了一个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温柔美人。

凌风荷在这路上第一步就夭折,琴声是魔音入耳,诠释了如何“杀人于无形之中”的本质,气得儒雅琴师赵一天都飙了句“岂有此理”,立刻告辞跑路了!画师吴子达也半斤八两,看着这“远看像涂鸦,近看它是什么玩意儿”的一团黑不溜秋东西,吴画师还是压住抽搐到飞跳的嘴角,强颜欢笑地讲授山水画的精髓。

凌风荷一毛笔蘸着饱满的墨水,就往他脸上招呼,“呀!吴师父你的脸怎么红得那么像猪肝啊!你说山水画讲究恣意洒脱,我洒点山水意给你,吴师父不用客气!”

还眉眼弯弯地笑了。

她倒会知识迁移!

是可忍,孰不可忍!吴子达袖手一拂,顶着一张气急败坏的猪肝脸走了。

八岁那年,凌家的生意正值如火如荼的时候,凌海川忙得一脑昏把她送进了男子学堂。正巧那天凌风荷换了身男装想出去浪,结果改道了学堂。

然后在教书先生摇头晃脑的之乎者也的催眠节奏里,凌风荷把书往脑门上一盖,挡了骚扰眼睛的亮光,然后腿一蹬,睡着了。

张先生有一把挂到胸口的长胡子,还有一把两截胡子长的戒尺。

他先是用戒尺戳了戳凌风荷的胳膊,发现她居然像赶苍蝇一样摆弄了一道。

半个班都是看好戏的人,张先生气急,往凌风荷背后就是一下,而睡梦中乍然而醒的凌风荷先是一头懵,背后的痛意一寸寸反噬过来,凌风荷龇牙咧嘴地痛得跳了起来。

跳起来过程中,这挡风的书正好被一巴掌拍在了张先生的脸上,拍得张先生的脸怒火中烧,还有哄堂大笑的“配乐”。

“身为学生,却不尊师重道,不懂礼还……”张先生教书生涯三十载,还没看过这么放肆的学生,骂人都卡词了!

凌风荷只听得打了自己那人嘴巴里嗡嗡嗡嗡吵,她掰断了戒尺,揍了张先生一顿:“打你个之乎者也!”

本来想撕书的,但因为想到书还给她遮了半天光,凌风荷还是挺恩怨分明地把书给顺走了——挡光还挺好用!

凌海川本来要教训一顿凌风荷的,小小年纪,不服管教,还动手打人,气走了那么多老师!打了没几下,一看到背上一片红痕,顿时心疼得老泪花花。

凌海川担心女儿在外吃亏,就特意找了人教凌风荷拳脚功夫。自此,她把街上小混混揍了半遍,还差点险赢了师父苏河。

苏河意识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虽然骄傲,但师父颜面还得留两分,就万事点到为止,过招还是得悠着些哈!

凌风荷嫌女装穿着繁琐,青丝上钗钗玉玉忒麻烦。穿了一次男装之后,就穿上瘾了。

出门别了把骚包扇子,走的确是慵懒闲散,像个浪荡的公子哥,因为身材高挑,头发像男子那样扎着,仔细看还颇显秀气。

秀气但不显女气。凌风荷既然男装出行,自然不会让自己看上去娘娘腔,刻意压沉了嗓音,倒也能糊弄一片人。

凌二小姐顶着这装备,上酒楼,坐赌场,逛窑子,在知书达礼的路上越走越远。

……

而在这个草长莺飞,桃花三月艳的季节里,江南的潇洒公子哥美丽佳人们没有桃花缘,那也有桃花劫,就算什么都没有的,也蒙几口桃花酒,沾了一身桃花意。

春来桃红,三月十一到三月十六是江桃花镇一年一度的桃花节。

苏老爷却在这些天意识到一个大大大问题——她女儿凌风荷要嫁不出去了!

桃花节说浪漫些是公子小姐眉来眼去,深情款款地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的情人节。

说得旁门左道一些,就是媒婆节。一堆穿红带艳的媒婆在桃花一条街上跟男女双方互相接受害羞又坚定的眼神,然后好让灼灼桃花变成细水流长。

桃花节这些天,凌风荷当然在外面浪,虽然已经年芳十八了。

但这些天,到凌府提亲的人意外地多。

凌海川看到五颜六色的媒婆上门也是特别乐呵呵的,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感。

大女儿凌雪意三年前嫁给了赵家的大少爷,赵家是江南隔壁杏花镇的大户人家,是生意上合作的大户,赵家公子也是一表人才,虽是指腹为婚,但两人在一起也甚是郎才女貌,琴瑟和鸣。

凌海川一想到大女儿,这个老父亲总是嘴角噙着笑。

近年来,凌家的绫罗绸缎打开了海外商路,凌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凌海川三天两头不在家,在家也是八九成在谈生意。对于二女儿凌风荷,凌海川已经是妥妥放养了。

若不是桃花节媒婆上门,他还真不知道,二女儿已经长成了个黄花大闺女!

凌家东院,五位媒婆看到凌海川进来,开始施展三寸不烂之舌。

“嘿呦诶,我想怎么会生出这么俊郎的孩子,今日一见凌老爷,才发现有其父必有其子!”一个穿着大粉色的王媒婆见人八分夸。

“那可不!凌老爷这等风貌,才生得出如此名动江南的儿女!”一个着红艳装戴大红花的丁媒婆也赶紧拍马屁。

“凌老爷……”其他姹紫嫣红也赶紧过来找存在感。

多方追捧,也是争奇斗艳。

被夸的凌海川面上没乐得太明显,毕竟是女儿的婚事,不能像大白菜一样送人那般随意。虽然心里早就开心地炸上天了。

凌海川打断了一片花式吹捧,让她们直接切入正题。

王媒婆抢占先机道:“张家三小姐张灵儿长得那是一个水灵灵,画的那一手好丹青,人也温柔俏皮,很能体贴人,早就心慕凌公子已久!”

凌海川愣了两秒。

丁媒婆见缝插针道:“我这位是金家的七小姐。七小姐金巧巧性情温和,人长得也标致。而且,同为我镇富商,金家小姐跟凌家小公子正好门当户对,也是一段佳话啊!”

公子?

他有儿子他怎么不知道?

凌海川面色阴沉地也能掐出水来。

李媒婆不甘人后:“我这位苏家三小姐也是弱柳扶风,腰肢纤细,堪比西湖西子……”

“够了!”凌海川脸都要下冰雹了,但因为平常是生意人,变脸能力跟掀面具一样,片刻冰雹转多云,“诸位误会了,凌家没有少爷,只有两个女儿。大家来一趟也辛苦了,程管家,给他们分点儿赏钱,再来坛桃花酒。”

桃花镇习俗,就算说媒失败,两家没有结成亲家,桃花酒也得喝一杯。姻缘不在运道在。大度的,自然像凌海川这样,一人来个一坛。

媒婆虽然惊讶,但都是多年的圆滑和气狐狸,早就知道半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互相觑一眼,不动声色地咽肚子里,也乐得讨坛酒喝。

但有钱领不是随便领,都是狡猾狐狸,当然知道这是封口费了。出门可陈述事实,但不可添油加醋,回头怎么跟委托人交代,都得有分寸。

可收人钱财,这事儿,也都见贯了。

媒婆们拿着颇显分量的赏银,抱着酒,规规矩矩、乐乐呵呵地出去了。

媒婆一走,凌海川脸上黑云压城城欲摧:“去把二小姐叫过来!”

手下一小厮名小虎回道:“二小姐今早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凌海川沉声道:“去哪了?”

小虎迟疑道:“去……去烟花楼了。”

烟花楼,烟花柳巷,浮生若梦醉一场。说得倒好听,其实就是鱼龙混杂的风月场所。

一个女孩子家家,居然野到这里去了!

凌海川沉如水的脸上一把怒火酝酿上来,并且水火不容的样子,他重重地一拍桌子:“把这逆女给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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