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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友吧第1章 我会活着回去!
母后走了,就死在我面前,是她最爱的那个男人赐死了她,为了别的女人。
血痕从我面前的青砖上,一路延伸到寝殿外,我一路看去,满目血红,一场暴雨,冲刷的再也找不到任何痕迹,恍如一场噩梦,我没有哭闹,一滴眼泪也没有…
一墙之隔,宫外万家灯火,宫内清冷阴暗,无论在哪,对我来说已无区别,这世上…或许只余我一人了。
世界是彩色的,可在我的脚下,只有冰冷黑暗的深渊,我奋力挣扎,却越陷越深,我渴望色彩,可那些对我来说却是致命的。
在阴暗中生活的太久太久…渐渐地,便再也不见光亮了,满目灰暗,连带着心,也开始麻木。
我本以为这辈子支撑我苟延残喘的,只会是为那可怜女人报仇的执念,可后来,我遇上了一个姑娘。
我能看到她身上的光亮,黑暗中唯一的光亮,我很新奇,却又不敢触碰,渐渐的,我愈加贪婪,心脏在冲撞着向我叫嚣着,我想拥有它,我渴望感受到它的温暖,我想要它成为我一个人的温暖,这个世界…真的太冷了…
你们杀了她,你们为了这冷漠的天下,轻而易举的吹灭了我捧在手心的温暖,我好恨,好恨!我要让你们最在意的东西,让你们看着它一点点瓦解,我要你们和这天下的百姓……一起为她殉葬……
苗族云窑山谷
“绮月前辈”一个面色白皙,身着银色锦衣,腰佩白玉的男子,出现在木楼门口,缓步走进来。
屋内光线昏暗,周围摆着大大小小的陶罐,被锦布,黄泥封的死死的。
“坐”一位温婉的女子从陶罐罐间站了起来,走到木桌前,为袁青墨倒了杯茶水。
“算算日子,今日也差不多是你蛊毒发作的日子,安息香虽可抑制你的发作,却珍贵难寻,只有在云瑶山谷的禁地中才有可能找到,你来的突然,这次发作我是帮不了你了,你最好待在屋中,不要乱走。”
瓷碗中的热水,在上空冒着袅袅白气,青墨盯着出神,突然疾咳几声,用右手握拳,压抑着咳声,面色憋的微红。
待平复后,才低声开口:“多些绮月前辈愿意出手相救,这些日子,袁某麻烦您了。”
云绮月看着面前的男子有些心疼,不过弱冠之年,竟从小便被人种下赤蛊,此蛊自己也仅听师傅提起过。
制蛊的方法有很多种,而此蛊却是由死人堆的腐肉中提炼而成,身带煞气,凶狠无比,极难驯服,一旦进入人体,便会以人五脏六腑的血气为食。
凡被种此蛊者,平日与常人无异,可每到每月的月圆日,便要忍受蛊虫在五脏六腑间游走噬咬的疼痛,生不如死,日积月累,便会内脏衰竭而死,最多活不过七八年。
自己成日与毒物打交道,世间毒物数不胜数,至毒之物,在自己看来,也比不上人心的阴狠。
罢了,不想这些了,绮月拿起杯子,细抿一口:“今日来此,可是有事找我?”
“秋将军连日赶路,今日大概便会到这里,刚收一封秋将军的亲笔书信,我给你送来。”
听到青墨的话,绮月动作一顿,压抑住心中的急切喜悦,淡定的放下杯子,打开桌上的书信,认真看着。
青墨看着她渐渐喜悦的表情,表情也不由柔和起来。
“十年了……我原以为他战死沙场,要么就是出了什么事情,才没来找我们母女二人,却从不曾想过会是有人从中作梗,青墨……我还好看吗?”
青墨看着面前的女人,身材纤细,一张小巧的瓜子脸上有着柔和大气的五官,岁月似乎没忍心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周身飘散着大方温婉的气质。
青墨打量完,收回目光,本分道:“好看”
“一晃眼……附儿都已十五岁了……”女人神色有些发怔,通红的眼睛,眼神甚是忧伤。
青墨心中微叹,相爱的两人,却因外力,平白浪费了十年光阴,短短一生,分隔十年,太久了……
“嗖!”
左侧是木板拼凑成的墙面,青墨随声迅速侧脸,面色冰冷,眯着眼睛看向木板间的缝隙。
绮月看着面前突然变脸的男子,察觉到不对劲,从悲伤的情绪中挣脱出来,凝神看向男子银针甩出的方向,静静摸出袖中的玉笛。
屋中气氛寂静凝结,仿佛随时都会有野兽从暗处跳出,给出致命一击。
突然,林间穿出一声声沉闷的筝声,穿透木楼,传入两人耳中。
青墨瞬间青筋暴出,从桌旁无力的跌落到地面,紧紧的捂住胸口,努力压抑住体内蚀骨的剧痛,不吭一声。
“绮……罗”绮月双眼冷冽,咬牙出声,周身温婉气质突变凌厉。
屋内陶罐摇摇晃晃,仿佛其中的东西入魔般,随着古筝的声响,一起用力冲撞着陶壁,不多时,周身的地面上已爬满毒蛇蜈蚣等毒物。
绮月迅速拿出特制的硫磺散,抛洒在青墨周围,防止毒虫靠近攻击。
“我去去就回……若我回不来……替我照顾好附子。”
绮月眼眶微红,声音沉重,随后便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心中的酸楚,攥紧玉笛决绝的大步走了出去。
此时山林的另一侧,两个姑娘一前一后行走在水潭中的巨石上。
天气微暗,黑云置顶,身侧的瀑布气势涛涛,坠入谭中,水花四溅。
前头的姑娘,一张瓜子脸,眼睛透亮,眼尾悠长上挑,鼻子小巧,小嘴梅红亮泽,一席青丝垂至腰间,头顶简单的盘上几缕,被两支简单的银钗固定住。
她上身对襟短褂,下身是一席修长的百褶裙,服饰颜色深暗,红蓝相见,花纹富有异族特色,上面镶着银白的小铃铛,动作间细细作响,微露细腰,隐隐勾人。
“附子~我们不是去捉毒虫吗,来这里干什么?”身后的小姑娘皮肤黝黑,额前留着齐刘海,比前方的姑娘矮上一头,紧紧跟在秋附子身后。
“哎呀!你就别惦记毒虫了!我们天天出来捉毒虫,你得给人家喘息繁殖的机会啊!捉完了怎么办?”
这个阿桑,直脑筋!附子,摇了摇头,脱下小巧的布鞋,拎起裙摆,一屁股坐到了青石上,将莹白的小脚插进了清澈见底的潭水中,一阵冰凉。
“啊~舒服”附子双手撑在身后,笑的一脸满足。
阿桑摇了摇头,我家姑娘就爱偷懒,偷懒还偷的头头是道,罢了,回去就和月娘说今日没找到罢。
两个姑娘光着脚丫,将潭水踢得噼里啪啦,水花四溅,惊的鱼儿四处逃窜,谭间回荡着姑娘清脆的笑声。
突然,头顶传来一声声高亢的鹰鸣声,两人动作顿停,向空中看去。
几只大鹰冲在前方,身后跟着百鸟,乌压一片,如一块巨形黑布,遮住了亮光,天色如天黑般,突然黑了片刻。
两个姑娘小嘴微张,被眼前壮观的景象惊的面面相觑,隐隐觉得有大事发生。
两人打鸡血般动作统一的从青石上站起,手忙脚乱穿戴整齐,背起藤瘘向群鸟飞去的方向追去。
竹林内
“云绮罗,你我身为同胞姊妹,师出同门,你明知我喜欢秋将军,却污蔑他是别教奸细,污言众听,如今,我已被赶出师门,你为何还要苦苦相逼!”
筝声骤停,一位身着红黑相见的华衣女子,摆筝坐于竹下,女子面容妖媚,眉眼细长,举止投足格外媚人。
“好妹妹~十几年了,你还是不知道我们师傅的心思?”
绮罗讽刺的扶额低笑,如听着笑话一般。
绮月皱眉,心中微叹,知晓她要说什么。
绮罗葱白的指间,抹去眼角笑出的泪珠,收回声音,抬头看着眼前的女人,魔怔般轻声问:“我们从小便被送入银斋楼中,一起长大,在外这些年,你可曾想念师傅?”
未等绮月回答,她又慢慢道:“我记得我从小便和你说过,我心中有人……可是我没告诉过你是谁,我没告诉你,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从头到尾……他喜欢的人,是你绮月!哪怕你护着别的男人,众叛亲离!这么些年他还是惦记着你,怕你吃不饱穿不暖,怕你受人欺负,百般阻挠我的动作,否则我怎会在今日才找到你们?你可我的感受?嗯?”
绮罗越说越激动,她表情狰狞,眼睛充血,死死的盯着对面面无表情的绮月,心中的嫉妒如一群发丝般缠绕住自己的心脏,用力束紧。
从今以后,这个世上不会再有云绮月了,只有我云绮罗,我再也不会再活在你的阴影里,我会是师傅唯一的徒弟云绮罗…
她无声的笑了起来,笑的压抑,笑的悲怆仇恨…
“所以…师傅与我之间,你选择了师傅,为了师傅,你将我赶出师门,四处追杀,甚至不惜亲手解决…是吗?”
“姐姐…”二字在绮月唇间小声徘徊。
绮月满目失落的看着绮罗陌生的模样,眼眶通红,这是自己的亲姐姐,从小一个被窝长大的人,我从小敬她爱她,如今却要与她走到如此境地!
今日,定是要有个了断了。
秋子傅,附儿,今日我定要活着回去!绮月心中发狠,紧紧握住手中的玉笛,放到唇边。
绮罗表情冷淡,染着红蔲的指尖轻放弦上,骤然间焦躁凶猛的在弦间拨弄,正如她此时的心情一般。
瞬间,竹间涌来各种毒虫,蜈蚣,蟾蜍,毒蝎,各类毒蛇,大大小小的缠绕在竹间,虎视眈眈的盯着绮月。
与对面的气氛相反,绮月轻闭双眼,不闻一切,清脆的玉笛横架在唇边,笛声悠扬平和,干净的玉指在笛孔来回跳跃。
不一会儿,眼前的天色黑了下来,上空传来阵阵鸣叫,转瞬间,一群鸟类从空中极速俯下,与地上的毒虫争斗起来,场面混乱。
两个女人不被影响,静心操控,不相上下。
鸟类疾翔着叼起地上的毒虫,毁尸灭迹,毒蛇迅雷不及掩耳的偷袭着鸟类,紧裹使其窒息而死。
可鸟类再多,也无法和密密麻麻的毒虫相比,毒物仿佛杀不尽般,鸟儿渐显疲态,动作缓慢起来,地上七零八落的躺着动物的尸体。
眼看渐败下风,笛音突转,变得激烈高亢起来,远处传来阵阵高亢的秃鹫声,绮罗脸色渐阴,更加用力拨弄起琴弦。
有了一群秃鹫的加入,毒蛇四处逃窜,只剩下了密密麻麻的小毒虫,鸟类损失的数量渐渐减少,这样下去,毒虫被消灭,那是迟早的事情。
绮罗看着对面风轻云淡的人,愤怒到紧磨牙关,死死的瞪着前方。
突然,红衣女子将筝抱起,迅速靠近绮月,红袖中一道银光闪烁,直直向绮月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