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念之半支圆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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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
院子里的紫丁香开了,陈念念拿起相机记录下了阳光穿透花瓣的微妙瞬间,脑中忽现木心的诗:“五月是鸟的月份,是蜜蜂的月份,是紫丁香的月份,是惠特曼出生的月份。”
“也是我失恋的月份呢。”她喃喃自语。
这个五月,她陷入了一场不可自拔的爱恋,喜欢上了认识多年的同学,却最终以凄惨结局收尾。最后,只收到那个人的绝情话语“我巴不得你别再来找我,我不喜欢你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你要明白,现在是,以后也是,到顶都是。”再回复,只收到刺目的红色感叹号。
她展开纸笔,开头写下“陆望川,我要忘了你”,却又立马涂抹掉,
这句话显得既矫情又怯懦,可是后来的文字却也实实在在将矫情进行到底:
致陆先生,
我想在窗边养一盆海棠
想让你路过我的窗前时忽然想起我对我微笑
这样我就很满足了
海棠花Begonia 你知道吗花语:苦恋
它与臆想的烈酒气息一同在我心间跳跃
缘分起于夏日一同徒步的旅行
心动起于小酒馆那个偶然间的一瞥
一起看着路人秀恩爱
还互相取笑对方单身
等到了我们是一个解不开的却终究要结束的孽缘
下雨了候鸟只得片刻逗留
沉睡在你并不宽阔的怀抱里
天晴了
我这候鸟离开了
你冷漠的港湾
却也不加挽留
因为你会遇见无数的候鸟
也会给他们无数的怀抱与温暖
却从不肯倾注半分真情
心头涌现的千言万语随几十张涂涂写写的草稿纸一同丢进纸篓,只剩这晦暗不明的一段话试图抵消过往发生的点点滴滴。
她敲开了中国邮政的大门,盖了邮戳,投入了新刷了绿漆的邮筒,然后这份情谊终于算是画上了句号。
今天陈念念什么也不想干,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着,突然想去以前住的院子里看看,不太远,只消十分钟就可到。陈念不算感情细腻,但是个十分怀旧的人,她就是想拾起那些宝贵的回忆。
走上那条熟悉的青色石板小路,周围的一切变得熟悉而又陌生了,但所幸可以呼吸呼吸大自然的气息,也算是失恋后的一桩安慰事。她忽然瞥见了颓败了的迎春花,在枝头挣扎,却终是落下,她笑了,她还记得小学的时候,写过一篇《卑微的迎春花》,还被老师拿来做了范文,想当年自认也算斐然的文采如今却都被拿来写了情诗,她无奈。
走到旧房子楼下,看到一抹熟悉又模糊的背影,那人正在从购物车里往外搬东西,一瓶白桃味的尖叫牌饮料就这么滚到脚下,仿佛打开了尘封已久的记忆。
“哎给你,你的东西掉了。”陈念念一晃神,反应过来,迅速拿起了那瓶水递给了眼前的人。
“哎谢谢你了。”面前的少年笑了笑,露出了好看的虎牙,这笑容恍若人间四月天,让人如沐春风。
“是你吗,阿翔?”陈念念有一瞬间的错愕,好像遇见了曾经的那个青梅竹马,那个阳光的少年。
“啊你认识我吗?你是?”男孩子笑了笑,挠了挠头。
“抱歉打扰了,我认错人了。”陈念念尴尬地走开了。
她不可能认错人,她的记性出奇的好,不然也不能将晦涩的古文背的滚瓜烂熟。
只是记忆中的少年不认识你了,也就没必要纠缠。
她只记得遥远的某个夏日的午后,小念念对少年说:“我爸最近买了一箱子'尖叫',你喝吗我去给你拿。”“啥味的?”‘绿瓶的,柠檬味。”“那不要了,我更喜欢西柚味。”“切,爱要不要明明柠檬味的更好喝。”两个孩童你一言我一语地在阳光下就柠檬西柚味哪一个更好喝争论了个不休。
她突然想起那瓶白桃味的'尖叫',时隔多年,'尖叫'都出了新的口味,也没有人会一直在原地等你,她突然想喝喝白桃味的'尖叫',是不是比西柚味的更好喝,好喝到连少年的记忆都抹去了。
想起那个秋天,陈念念与那些少年们尤其那个少年的故事就这样开始了。